正值三月,万物复苏,草长莺飞。
各大门派和学院开始招收新弟子了,龙门山上,梨花如雪,春光烂漫,学院厅内三大长老正在商讨新一季招生事宜。
这龙门学院成立已有两千八百年之久,是这世间第一个由女上神所创办的修仙学院,创办之初只招收孤儿,后经发展便变成了凭仙缘获得入学院的资格,现如今招生公告已经陆续张贴出去。
严冰窟中,男子抚着千年寒冰做的水晶棺同身边玄色长袍的男子说道:“十五天以后便是龙门学院招收弟子的日子,墨羽,你知道该怎么做!”
玄衣男子长身玉立,衣袍之下的眼眸深不见底。
抚棺男子用力握了握手中的小木人偶,那人偶却是和棺中的女子的形貌一模一样,他俯身推开棺盖,略带悲怆的说:“姐姐,五百年了,我终于找到办法可以复活你了!”
却见棺中女子面色如玉,五官明艳,身量未足,看着比这两个男子都要小上四五岁,气息已绝,通身肉体却鲜活如生。
“是我欠红月殿下的,我一定不辱使命,替君上拿到万妖塔里的镇魂珠,帮助公主殿下将原神注入肉体重生。”玄衣男子回复道。
男子盖上棺盖,抬眸将小人偶揣进怀里。原来这人偶里封存着这棺中女子的原神,女子是他一母同胞的姐姐洛红月,这男子便是三界魔界之尊洛天释,而黑袍男子则是魔界大将军墨羽。
这两人寻了五百年,终于在魔界禁书中寻得复活红月的办法,一番谋划,只等龙门学院招生之日到来。
却说银铃近日灵力已完全丧失,等同凡人,她浑身没了力气,听力视力都下降了很多,完全变成凡人模样,而她的幻形也逐渐占据沈铃的身体。沈铃的容貌一天天好了起来,面色逐渐恢复,五官却渐变成另外的模样,身量也比之前长了一些。
她大概是已经和这沈铃同化了,她变成沈铃,沈铃变成了她。
从此世间再无沈铃,也再无原本的银铃。
这天前来探望沈铃的朱家奴仆见到沈铃后回去便惊呼自家公子捡了宝,说这沈姑娘不仅恢复了容貌,且这容貌较往日那更是惊为天人,这一个月的时光不到更是出落的更加出挑,恍若仙人之姿。
朱孝天原也不信,但终究是好奇,便随即提着重礼亲自登门探望。
他刚走到巷子拐角处,只见沈涵手里提着竹篮站在木门旁的路口,身后是一个白衣女子。他只能远远地看着那女子的背影,身量高挑,腰身纤细,一头乌黑的长发垂肩而下直至腰际。女子锁上门转过身来,只见她面如凝脂,冰姿玉骨,那张脸美的难以形容,一身素衣却清丽出尘。
他不禁感慨,这大概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了吧!
银铃走过来,在朱孝天面前停下,看着他手里的各种礼物吃食,都是些金银珠宝翡翠玉石和一些药材补物。
“这些东西,你还是拿回去孝敬你的亲娘老子吧,你若真是有心,给我做两套能穿的衣服送来,我近日长高了不少,衣服没有合身的。”银铃说着扯了扯缩到手腕的衣袖,又扯了扯悬在脚踝处的衣摆。
那朱孝天顺着她的手看着那一双细嫩的皓腕和那雪白的脚踝,一时间失了神,原本要说话的他张着嘴看了半天,口角竟真的流出了口水,旁边的奴仆也是呆呆的站着,一双主仆像傻了一般,待回过神来,那姐弟二人早已消失在巷子拐角处,他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奴仆嘱他送回家去,然后飞速的追向银铃。
“看,看,看什么看。”朱孝天一边跟在银铃身后一边朝着众人驱赶,只因他三人走在街上却总有人盯着银铃看。
龙族本就是一个以美艳著称的族类,幻形以后能与龙族媲美的只有凤凰一族,而凤凰族早在三千年前就已经灭族了,剩下排行第二的狐族也只能望尘莫及。而银铃的父王南绰本就是火凤与赤龙结合所生的高贵血统,自己的母后乃白龙之后,白龙又称银龙,乃龙族最美的血统,所以自己容貌气质在龙族当中算得上佼佼者,在凡间自然是盛世美颜,被人盯着看自然也不足为奇。
银铃同沈涵一路采买着家中日常用物,遇见好吃的好玩的便驻足,那朱孝天倒也识趣,在一旁乐呵呵的付着银钱。
走到裁缝铺前,朱孝天便邀请银铃去选布料做衣服,银铃也不客气,前前后后选了十几匹华贵衣料里里外外做了七八套衣服,又要给沈涵量尺寸选布料做衣服,却被沈涵拒绝。
“阿姐既然不想嫁给他,干嘛日日白受他的东西,我才不要呢!”沈涵不屑的说道。
“这点子东西,是他该供奉我的。”银铃笑着说道。
沈涵不解,何来供奉之说,只是摸摸脑袋,被银铃按住强行测量了身量,选了几匹好看的布料。
这龙门镇上的司雨一事隶属龙门湖水域,这龙门湖水域隶属南海管辖,所以龙门镇百姓龙王庙里拜的正是银铃的父王,银铃是南海龙公主,自然受得这镇上子民的供奉,更受得这一镇之长的独子的供奉。
只是她不知道,在这个镇上,她龙女的名声几千年前就已经败坏,未曾挽回。
关于嫁娶之事,银铃虽是不屑,但沈家粗茶淡饭,粗布麻衣,根本不能供给她这些时日治伤和养身体的用度,更不用说满足她的锦衣玉食。她毕竟是做了一千七百多年的龙族公主,娇生惯养,如今却灵力尽失,屈尊降贵地生活在一个贫民百姓之家,在她的记忆里何曾受这般罪。她借助朱孝天的财力,用最好的药材,吃各种补物,才能恢复的如此之快。时势造英雄,也能造狗熊,银铃知道强硬改变不了什么,还不如先安心享受朱孝天带给她的丰衣足食,后面再想办法,逃婚也未必不可。
三人一起逛了半天,买了一堆东西,朱孝天一路上表现的十分殷勤。
银铃瞧这朱孝天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除了逼婚之事可恶了些,看着倒也没有别的让人憎恶之处,虽有些玩世不恭,他家财万贯,却有玩世不恭的资本。而逼婚这事本就是个误会,若不是他误以为沈铃喜欢他,他又怎会起心上门提亲,一个镇长之子提亲若遭拒绝,自是心有不甘。
这世人也是不公,他前面两任妻子早逝原本就是天灾人祸,纯属巧合,与他本人无关,况且他曾经待她们也是温柔体贴。只是命运不济,才被众人口舌,落下“克妻”名头,从此绝了女人缘。
想这之前,他也是镇上众女追捧的对象,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莺莺燕燕,珠围翠绕。如今上街,众人却是避之不及,敬而远之。
“谢了!”到家之后,银铃冲着朱孝天说道,脸上笑意盈盈。
见银铃对着他笑,朱孝天也开心不已,心花怒放之际转身欲离去。
咚——
银铃闻声看去,原是他不小心将头撞在门上的声音。
银铃见此,咯咯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