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徐灵襄念着香火情,心里还一直存着一份不忍和担心。
但在她们几个被花灵玉压趴在地上的那一刻,那份情就彻底地烟消云散了。
同门情义消散了。
几十年亲密无间的姐妹情份也消散了。
花灵玉现在的表现,变本加厉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
她是真的变成了鱼,已经不算个人了。
对于一个不愿做人宁可做鱼的生物,她自然会漠然以对。
她想起主人有次讲桃花扇故事时说过一句话: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这会儿的花灵玉不正是那个志得意满的“他”么?
就是不知道塌楼的时候,她还能这样高高在上地俯视众生么?
莫名地有点小期待呢。
至于乌东月她们三个,直接被镇压得连思维和情绪都难以产生了。
没直接被镇晕过去,还是人家花灵玉大发善心,想让她们全程见证自己的卑微。
莫笑很耐心地听完花灵玉的话,然后微笑着问她:“说完啦?如果没尽兴,请继续你的表演。”
花灵玉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问道:“你什么意思?”
莫笑答非所问地对各方至尊说道:“咱们之间的约定到此结束。你们可以告诉她真相了。”
花灵玉心里那不好的预感更加浓郁起来,看向身后的一大堆至尊,厉声喝问:“什么约定?什么真相?说!”
玄月教那位三劫至尊说道:“禀圣主,约定是三年内我们不得向任何人提及一件事。这件事就是真相,我们所有人,两年前就已经被他镇压过。那时,他化名叫沙长军。”
花灵玉悚然回头,看向莫笑:“你两年前就镇压过他们?!怎么可能?你凭什么?你区区一个八级,拿什么镇压二十几个九级?!就算徐灵襄暗中出手也不可能做得到!你的背后难道也有地仙强者?!”
莫笑怜悯地摇头道:“你应该问我为什么要跟他们做那样的约定。”
花灵玉便下意识地问道:“为什么?难道是针对我?你早就知道会有今天的事?!”
莫笑嘉许地点头道:“这才像你,一点就透。”
花灵玉张口结舌好一阵后,突然哈哈狂笑起来:“莫笑啊莫笑,到了这个时候,你居然还跟我玩空城计?两年前镇压他们又如何,你应该是利用那座大阵提前让他们入幻才得手的吧?而且,他们应该是分批次过来的吧?虽然我确实很惊讶你居然能搭建出那样的阵法,可那又如何呢?喏,看到这个球没,这就是你所依仗的阵法。哈哈哈哈……是不是很意外?是不是很绝望?”
莫笑向她竖了个大拇哥:“不愧是能布下遮天大局的人,所有破绽都被你看穿了。没错,他们是一批批来的,我也的确是利用阵法让他们提前入幻才得以镇压他们的。但,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花灵玉冷笑道:“还想对我进行心理暗示,让我认为你还有底牌没用,让我心生忌惮?不得不说,你的心理素质确实好得令我佩服。可你自己不亲口说过,在绝对实力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是徒劳吗?你知不知道地仙二字意味着什么?”
莫笑说:“我还真知道。九级四阶,一劫小成,二劫大成,三劫圆满,地仙就是大圆满。”
花灵玉懵了:“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莫笑又开始怜悯了:“就这理解力,你就敢算计天下人?你知道我镇压他们之后干了什么吗?我把他们身上的资源都洗劫了。我因而拥有了整个灵界最顶级的资源。这下你应该懂我要表达的意思了吧?”
花灵玉神色陡变,当即就要爆发修为,先遁为快。
可惜,莫笑似乎早就知道她会是这反应,啪地打了个响指。
令她无比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她竟然无法调动自己的修为!
而下一刻,体内的修为就像洪水一样宣泄而出,被莫笑信手一引,就整个抓了过去,连带元神都没能逃掉。
她顿觉魂飞魄散,张口就想求饶,却绝望地发现,她现在也跟乌东月她们先前一样有口难言。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身修为被莫笑悉数打入元神体内,继而印诀连飞,不断打入元神,斩断了她与元神之间的联系不说,还生生把她的元神炼成了一尊傀儡。
而她自己,则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快速苍老!
几分钟后,她就变成了一个白发苍苍,满脸褶皱,皮肉极度松弛,浑身没了几两力气的垂垂老妪。
不可思议地的是,此时的她,居然反而镇定了下来,看着莫笑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莫笑摇头说:“我从来就没信过你。你最大的漏洞,就是太自以为是了。真正厉害的算计者,在算计别人之前,就会想到算计不成反而被别人将计就计的可能。可你明显没有这种考量。你把别人都当成了傻子,或者说你把男人都当成了无脑的铯狼。”
花灵玉沉思了一阵后,终于明悟了:“她们两个一直叫你主子,并非是在玩情趣,而是真的被你收作了奴婢?”
莫笑并没否认:“的确如此。”
花灵玉惨然笑道:“可笑我还一直以为你们是在玩恶心的肉麻游戏。原来,在你眼里,我连做奴婢的资格都没有。可为什么呀?我不比她们漂亮,不比她们温顺,不比她们更加坚定而果决吗?”
莫笑说:“就是因为你太果决了。那么大的事情,别说是你一个小小的圣选,即便是大权在握的米月琪都不可能像你那么果决。我也没能力为你提供果决的信心。那你的信心从哪来?只能是从你自己而来。要么你自己有着巨大的算计,要么就是你奉了玄月教高层的密令。”
花灵玉眼里的光彻底黯淡了下去:“我竟然败在了自己手里……”
对于其它疑惑,她已经没有兴趣问下去了。
答案已经相当明显了。
至于莫笑是怎么做到的,问了他也不可能说真话。
既然如此,又何必自取其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