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宁再次长笑一声。
“孰弱孰强,犹未可知也!开!”
随着甘宁“开”字暴喝出口,其人手中的环首刀便渐渐压住马超的刀。
然而…小马哥又岂能任由甘宁压制?
于是乎,两员历史上大名鼎鼎的猛将,就此…较量起了膂力。
这原本属于战场之华的斗将…便如此变成了莽夫角力。
甘宁、马超二人额头青筋迸现、同时咬牙切齿,二人手中的环首刀,虽因剧烈摩擦而发出使人闻之难受的“呲呲”之声,却始终纹丝不动…
由此可见,二人膂力旗鼓相当。
然而…苟哥只想捂脸。
小马哥啊小马哥!老子叫你杀了老子的心腹大患黄祖,你却与老子想收归麾下的猛将较劲?
不止苟哥想捂脸,便连黄祖也有些尴尬。
甘宁救下黄祖固然是好事,然则…被如此莽夫救下,这让出身名门望族的黄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苟哥就是苟哥。
其人陡然间想起一事…
旋即,其人神色大变,展开身法、一个箭步蹿到甘宁、马超二人之间。
这一刻,苟哥仿佛如94版《三国演义》中的刘帮主附体…
其人分别拽住甘宁、马超二人持刀的手,紧咬牙关、沉腰坐马,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将二人的兵刃分开。
下一刻,只听“喀喇”一声脆响,甘宁和马超的环首刀便同时断折。
这时代的环首刀,虽远比长剑耐用,但无论强度还是韧性,终究远不及李唐的横刀。
苟哥装笔装到底,其人强忍住肩膀的酸痛、手掌的酥麻,将二人的右手用力甩开,淡淡一笑。
“兴霸、孟起,你二人皆为当世之贲育也!”
啊这…
抛开苟哥的装逼行为不谈…
主公何其勇也!
卫将军竟有如此神力?
卫…卫将军竟可…同时压制如此虎将?
熟知甘宁、马超二人膂力的众人,同时看得瞠目结舌。
其实…
苟哥只是又一次捡了渔翁的福利而已。
甘宁、马超二人角力片刻之后,一身气力已消耗不少,膂力比此二人差一个档次的苟哥,只是捡了个天大的便宜罢了!
不明真相的黄祖,显然被老银币苟哥所镇住。
这个始终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当世名将,终于对苟哥显出几分恭敬谦虚。
“从文勿怪,老夫别无他意。”
言罢,黄祖对甘宁挥挥手。
“兴霸,此番若非你及时出手,老夫首级恐已归马孟起所有。老夫欠你一命,自有厚报,你且回队列!”
甘宁先是抱拳行礼,又心有不甘地瞪了马超一眼,这才转身走回队列之中。
然则…
小马哥的暴脾气,可是如此易与?
“且慢!你瞪俺何意?”
这大概便是古代凉州版的“你瞅啥?”
甘宁止步后霍然转身。
“马孟起!你可敢再与某大战三百招?”
这便是古代版的“瞅你咋地!”
抛开看热闹只嫌事儿小的吃瓜人不谈,黄祖和苟哥头疼不已。
二人同时喝道。
“兴霸(孟起),且退下!”
甘宁、马超二人同时冷哼一声,不约而同地抱拳退下。
区别在于,前者的BGM是铜铃声、后者则是甲叶撞击声。
苟哥心中虽颇为遗憾马超未能除掉黄祖这个老匹夫,但这丝毫不妨碍其人表面上对黄祖诚惶诚恐、毕恭毕敬。
“黄将军,某麾下马孟起无礼至极,乞请黄将军恕罪。”
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当世恐惟有刘帮主可匹敌耳。
经此一事,黄祖身上那嚣张跋扈的气焰消减不少。
其人挥挥手。
“无妨!老夫只是不甘心就此弃守江夏郡、平白便宜孙伯符耳!”
面对如此神转折…苟哥有点儿懵。
纳尼?
啊这…
苟哥难以置信,于是其人试探道。
“黄将军之意为…”
黄祖身上的锋芒渐渐隐去,其人脸上浮现出和蔼慈祥的笑容…
在这一刻,这个半老头儿,犹如一位普普通通的邻家大大一般。
其人爽朗一笑。
“阿旻有所不知,昔年某与令丈人倾盖如故,去岁你与张氏成亲之时,老夫曾向张贤弟献上薄礼略表心意。”
黄祖的话虽然前言不搭后语,但苟哥已经听懂了…
黄祖和张绣相交莫逆,而且…
至此,苟哥全懂了。
所以说,方才那一幕幕…
一念及此,苟哥忍不住暗骂一句:都是千年的狐狸!
苟哥心中骂归骂,但表面上态度却恭谨依旧、故作不知。
“请恕小侄愚钝,不知叔父大人之意为?”
黄祖也懂了。
原来…大家都是千年狐狸…
于是乎,黄祖不装了。
“阿旻,你可知去年老夫助张贤弟一臂之力、生擒李文达后,曾对其人作何言论?”
这一下,不止苟哥赵旻,便连苟哥麾下、荆州一众豪族士人,也都支棱起了耳朵。
苟哥更是将姿态做足。
“小侄愿闻其详。”
黄祖仰天大笑后,说出一番话来…
众人皆震惊到无以复加。
同一时间…
宽阔近乎于汪洋的大江江面之上,千帆竞逐、旌旗蔽空、樯橹密布。
为首的楼船之上,插着“大汉吴侯”、“讨虏将军孙”字大纛,大纛之下,孙策、周瑜二大帅哥联袂凭栏,俯瞰大江、雄姿英发。
孙策抚须自得。
“瑜弟,纵是旻弟力拔益、凉二州又如何?此番某等必当赶在旻弟之前,先一步攻下江夏、诛除吕公,为先父报仇雪恨!”
然而…周瑜一张俊脸上满是忧色。
“主公不可过于乐观。愚以为,以从文行军之神速,其人或已至夏口亦未可知也。
况且以黄祖之能,愚以为其人必将于邾县、鄂县二县设伏。主公,某等不如黄祖谙熟江夏地形,是故,愚以为某等当谨防腹背受敌也。”
孙策闻言洒然一笑。
“瑜弟不必过虑,某已备足火船,若伏兵自某等身后追至,某便放火船顺流攻敌;若两岸有伏兵,某等楼船居高临下,又有何惧哉?”
显而易见,孙策因这些年屡战屡胜之故,有些膨胀了。
连苟哥都视黄祖为心腹大患,试问孙策应对伏兵之计如此简单,又焉能顺利施展?
黄祖若连如此简单之计都不能提前预估到,其人又怎配得上苟哥如此重视?
所以,瑜哥很焦虑。
其人忍不住再次劝谏孙策。
“黄祖乃沙场宿将,坐镇江夏多年、力保荆州东境无忧,主公万万不可大意。愚以为,主公当于船队首尾各遣出一队快船,以便及时探明敌情、尽快应对。”
孙策颔首:“便如此!瑜弟速去安排便是。”
周瑜松了口气,行礼后匆匆离去。
他是真担心孙策会一意孤行。
饶是如此,周瑜在下船之时,仍忍不住紧紧蹙起眉头…
因为,他已将赵旻视为头号腹心之患!
甚至,在周瑜看来,当赵旻如神兵天降一般夺下益州之时,孙策便绝对不应再攻江夏郡!
因为,江东如今内部矛盾并未有丝毫缓解,若再结下刘表这个大敌…
孙策如今之处境,便可用“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来形容。
一念及此,瑜哥忍不住轻叹一声。
“欲挑唆江东与荆州争斗不休?从文好算计!江东从此危矣!”
瑜哥愁眉不展、满怀心事,向船舷走去。
他已开始思量,自己应当如何破此困局。
尤其是…在当今天下已初现一统契机之时…
尽管此乱世距一统为时尚早。
瑜哥仰望天空夕阳、俯瞰无边大江,竟然有些黯然心伤。
他为孙策苦心规划的隔江而治、徐图中原之策,随着赵旻先一步攻下益州、抢占大江上游而泡汤。
同一时间,黄祖大营辕门处,气氛显得有些吊诡、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