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旻犹不放心,再次强调道:“兄长须提防刺客借鉴春秋之要离、专诸!更何况,其三人是否为许贡之门客,尚未可知也。
兄长新杀于吉,其三人或许欲为于吉报仇。于吉于江东,信徒无数,兄长不可不加倍提防也!”
前文提过,根据《三国志》之中孙策、江表、郭嘉等等传记记载,刺客之身份虽明确记载为许贡门客,但存在众多疑点。
结合陈寿的一贯作风,在这一点上,他应是参考曹魏、孙吴史官记载,而这两国史官都有一个通病:喜欢拍本国开国太祖的马屁!
比如说:孙策遣将攻陈登于匡琦,这个将是谁?为何不提其名讳?
我几乎翻遍吴书,才找到原因。
哦,原来是孙权大帝啊?孙权率十倍之兵大败亏输,难怪孙吴史官不写名字呢!
曹贼和孙吴史官这种大夸特夸开国太祖、对其人黑历史能避则避的毛病,非常不客观…
好吧,即便时至今日,这种情况也依然存在。
因此,赵旻才会愈发不放心。
孙策见赵旻说得如此慎重,当即失笑道:“旻弟勿要如此担忧,今后我必不会轻车简从便是。”
赵旻见其人并不格外重视此事,心中叹了口气。
他只好复又抱拳道:“兄长,待我安置好家母及族亲,便赶来丹阳!届时咱们再行商议,应如何揪出刺客。”
他始终对孙策放心不下。
孙策见赵旻如此紧张,正欲开口,便听门外陈矫低声道:“主公,酒菜已备齐。”
赵旻命其入内,指挥兵卒布菜分酒,改为与孙策闲话家常。
孙策趁机大肆推销:“旻弟,舍妹阿香虽甫及笄,但其人不但美艳过人,且弓马娴熟、熟知兵法,必可为旻弟之贤内助也。”
赵旻暗暗翻了个白眼。
孙尚香何许人也,老子比你还清楚!
见酒菜布置妥当,陈矫便行礼欲退,这时赵旻道:“季弼兄且慢,一应靡费,是否已列出?”
陈矫作揖道:“主公,一应账目均已齐备。”
言罢,他自袖中取出一份帛书。
赵旻看罢颇为不满:“渔村皆为砖瓦房,你所计之数不准,翻倍后呈于我!”
他让陈矫计算的,正是此前一昼一夜的军费…虽然实际上只是两千兵马的粮草,以及战船损失…虽然实际上都是打渔小船,还有渔村的建设费用…虽然以茅屋居多。
最后是渔民的青苗费用…
这一条更扯淡。
广陵渔民们耕种的都是水田,而且渔民们极其小心地将其避开,根本没有什么损失。
当然,这顿饮宴,也包含在内。
孙策憋着笑摆摆手:“翻倍合情合理,季弼兄尽管依此计算!”
陈矫忍住笑,躬身而退。
他心知肚明,吴郡士族这次要大出血。
他甫一退出,便见吕范、太史慈和鲁肃走到此处。
陈矫心中一动:主公有意与此二人结下交情!
他随即展开联想,最后暗下决心,要尽快赶去颖川,助陈登说服颖川士族。
不提陈矫的小心思,也不提步骘与卫旌二人此刻的密谈,更不提王孟与孙策本部司马大攀交情,咱们继续看向腹黑男赵旻。
他多次举铜爵,向孙策、吕范和太史慈敬酒,大拍三人马屁,在鲁肃助攻之下,宾主尽欢,气氛极其融洽。
最后,他对吕范道:“子衡兄,我与伯符兄长一见如故,欲与兄长结为异姓兄弟,岂知兄长却欲使我纳其妹为妾。”
吕范笑吟吟地捋须作答:“此乃天赐良缘也!还望从文万勿推辞!”
赵旻苦笑道:“只不知,孙大娘处…”
吕范笑着摆摆手:“从文无需忧虑,老夫人必无异议!从文年少有为,允文允武,且欲奉天子以令不臣,匡扶汉室于倾颓,老夫人焉有不愿之理?”
孙策初遇吕范之时,这两个帅哥便一见如故,后来甚至有升堂拜母之谊。
也就是说,吕范不但与孙策情同手足,还被吴国太当成干儿子。所以,吕范有说这番话的底气。
吕范讲完这番话后,似乎担心赵旻反悔,随即作揖道:“从文,主公,此事便由我负责,请二位勿再为此事而心忧!”
至此,此事一锤定音。虽是纳妾,但赵旻和孙策从此算是妥妥的一家人。
于是乎,这场酒宴气氛更为欢洽。
酒酣耳热之际,赵旻掏出王孟交来的顾雍那份“保证书”,并再次向吕范和太史慈强调一番谨防刺客行刺之事。
看罢此铁证后,吕范捋须冷笑道:“从文但请放心。公瑾应已在回程途中,待其人返回,我与公瑾必将严加拷问吴郡士族一番!
仲谋少不更事,我必将此事禀明老夫人,由老夫人严加管教仲谋!待我等返回吴郡,必要与子布兄、公瑾肃清江东朝堂。”
赵旻见吕范对此事极为重视,终于松了一口气。
有张昭、吕范和周瑜三人出马,那些跳梁小丑…终将成为小丑。
众人离去后,孙策拉着赵旻畅谈许久,至子夜时,方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鲁肃却被步骘拽进后者舱室。
“子敬兄,事已至此,弟是否还有必要提亲?”
鲁肃哑然失笑:“提!子山为何不提?”
见步骘愕然,鲁肃捋髯笑道:“主公志在一统汉室,不可使孙氏专宠于主公身前,以至影响主公决断!”
步骘若有所思:“既如此,子敬兄,明日我便赶至丹阳。”
鲁肃似是看出步骘之忧,笑着提醒其人:“半年后,主公将坐拥兖、徐、豫三州,令族兄若得知此事,必将举家迁至陈留也!”
步骘恍然大悟。
鲁肃叹了口气:“子山,江东必生乱也!我明日便向吴侯请辞,随主公返回下邳,子山须速去速回!”
步骘大惑不解:“子敬兄,而今一切皆已步入正轨,江东何以生乱?”
鲁肃心道:子山虽潜力巨大,然则其人此时过于稚嫩,仍需磨练雕琢方可重用。
他不愿多言,只淡淡道:“子山谨记速去速回,迟恐生变!已入深夜,子山早些安歇!”
一夜无话。
翌日卯时,在孙策和赵旻依依不舍地目光中,两支船队渐行渐远。
鲁肃如愿以偿留到赵旻身旁,随其新主公沿中渎水北上,向徐州治所下邳行进。
赵旻此行,可谓收获巨大。
赵旻甫一返回舱室,鲁肃便跟了进来。
“主公,肃已向公瑾修书,劝其严加防范,若事有不谐,肃劝其往投主公,以备不测。”
赵旻笑着抱拳:“子敬兄勿忧,子衡兄及子义兄既已重视此事,兄长当无恙也!”
鲁肃作揖:“但愿如此!”
赵旻沉吟片刻后道:“子敬兄以为,我当先取三辅,还是先攻南阳?”
鲁肃毫不犹豫:“南阳!”
赵旻心中大乐,又问道:“然则汝南不守?”
鲁肃摇头:“张将军若攻不下汝南,主公自不必忧虑其地,南阳亦不必急于一时;
而若张将军攻下汝南,则汝南不但不必守,且主公应立即西进以夺南阳也!”
赵旻哈哈一笑:“英雄所见略同!官渡战局陷入胶着,袁、曹二人无暇他顾,我若不趁此良机谋夺南阳,恐将来追悔莫及矣!”
鲁肃笑着作揖:“主公所言甚是!南阳既得,三辅必将震怖,曹孟德又无兵可分,袁本初大获全胜之前,主公便可从容将三辅纳入囊中也。”
赵旻蹙眉道:“然则,子敬兄,此事有极大隐患!”
鲁肃断然道:“主公放心,此隐患不足为患!若主公犹豫不决,方才为心腹大患!主公至广陵后请暂歇一日,子鱼兄在丹徒,其人或将来投也。”
赵旻大喜:“华歆华子鱼?他愿入我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