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擦黑的时候,管家叫醒顾浅,问她晚饭想吃点什么。
顾浅睁开眼说了句“你安排吧”,才发现不知何时身上盖了一层质地轻柔却很保暖的绒毯。
她愣愣地看着外面灯火通明的庄园,不由得想起了那晚的晚宴……
“今天没有晚宴,开这么多灯反而不协调。”她说。
女管家躬身微笑:
“老板吩咐过,只要夫人在家里,就把灯都打开。”
顾浅眉心动了动,面上依旧平静:
“关掉些吧,我喜欢看夜景,灯太多刺眼。”
女管家应声出去了。
不一会儿大灯依次熄灭,只留下昏暗的角灯点缀在偌大的庄园里,在夜色下显得幽静神秘。
顾浅静静地窝在沙发里凝望窗外的夜景。
这样好的夜景,这样宁静的日子,不知还有几天?
晚餐还是顾浅一个人吃。
她看着桌子上精致高档的菜品,忽然意识到自己跟牧野其实都没有来得及好好吃过几顿饭。
从前他俩之间被巨大的误会阻挡。
如今两个人冰释前嫌打算好好过日子——连重修旧好的程度都算不上,她却被命运推搡着要离开……
没多久,刚护送牧振航遗体到殡仪馆的牧野收到管家汇报:
【夫人晚上进得不香,情绪较低落。】
是了,她刚失去了腹中的孩子,他又一次在关键时刻不在她身边。
她嘴上从来没说过伤心,其实都是自己在默默扛着。
牧野拍了拍赵总助肩膀:
“剩下的交给你,辛苦。”
然后拔腿走了。
他陪了牧振航最后一程,已经尽了作为儿子的义务。
余下的流程谁办都一样,反正老头子也不会站出来挑理。
上车后,牧野用力揉了揉拧在一起的眉心,又狠狠搓了几下眼角,想把这两日的疲态赶走。
司机从后视镜里瞟了几眼,默默地将油门踩到底……
到了主墅阶下,牧野打开车门直奔三楼。
“老板,夫人在洗澡。”女管家端着切好的水果茶点跟上楼。
进了主卧,果然听到卫生间传来淅淅沥沥的水流声。
牧野将黑色西装外套脱下,随手扔到窗边躺椅上,目光落在了密码箱旁边的纸上……
修长的手指拿起薄薄的纸张,火焰渐渐从微挑的眼角蔓延开来……
顾浅没听到开门声,她不知道牧野已经回来。
她慢吞吞的洗完澡,又慢吞吞的将及腰的长发吹干,还做了基础的护肤,才从内卫出来……然后径直走到了内厅,微微弯腰,叉起一颗葡萄正要放进嘴里……
突然一只大手将她拦腰扣住,下一秒整个人被打横抱了起来。
还好她手稳,葡萄没掉。
顾浅看着面色愠怒的牧野,将葡萄送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问了句:
“你干嘛呢?”
没有等到回答。
唇瓣就被人撬开。
连嘴里的葡萄都被卷走了。
甜甜的汁水在两人口腔里蔓延开来……
男人的吻空前霸道,充满了掠夺的意味。
顾浅以为他刚失去至亲所以心情不好,于是对她化悲痛为动力,所以也没有太抗拒,任由他发泄。
男人的动作却慢慢变得轻柔,最后停了下来。
一双狭长的瑞凤眼里余怒未消,盯着她无辜的杏眼问:
“你都懒得迎合了?”
“啊?”
她该迎合吗……在这个时候?
他明明没有动情,只是纯粹的发泄,她为何要迎合?
微凉的手指轻抚他眉间的川字。
“你怎么火气这么大?”
这个时候不应该是伤心吗?
您发哪门子的气?
顾浅从他怀里跳下来,拿了一片西瓜递上去:
“要不要吃口西瓜降降火?”
见她一副看热闹的姿态,男人怒气更甚了。
抓起她的手进了卧室,一路来到窗前,指着桌上的纸问:
“这就是你的第二刀?”
那是顾浅手写的一份财产赠与协议,内容与他的那份一般无二,只是签名位置调换了。
这样一来,牧野的财产又回到了他手里。
……第二刀?
结合他刚刚怒气冲天的态度,顾浅瞬间明白了。
不顾男人倔牛一样扭过去不看她,执意攀上他的脖颈,她巧笑嫣然:
“想什么呢?我这样做是为了保护我们的财产。”
她说,我们的财产。
不是我的财产,不是你的财产,是我们的财产。
“哼!”
男人依旧没有正脸对她,只是好看的眼睛里波光闪烁,怒气消了大半。
顾浅伸手在他喉结上打着圈儿,用柔到能掐出水的声音悠悠说: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我信得过的人只有你,所以把钱交给你保管。
等我回来,还是要还给我的。”
男人猛地回头定定地看着她,声音清冽带着几分威压:
“离开一段时间?你要去哪?”
顾浅见他并没有被“我信得过的人只有你”迷惑,于是将头靠在他胸膛上,柔声说:
“处理一些私事,可能还会需要你帮忙……”
“什么私事?直接交给我处理不可以?”
顾浅垂下眸子,没有接话,双手轻轻抱住了牧野的窄腰。
牧野很享受她这样的主动。
他心里牢记医生的嘱咐,手还是慢慢探进了她脖子下的春色……
一番点到即止的素雨过后,牧野喘着粗气依依不舍的从她身上翻下来,拿了睡衣进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