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喝了两碗粥,才想起来问:
“妈,你们吃过饭了没?”
“我一会下去买。”顾青说。
牧野放下碗,走过来笑笑:“马东锡去买了,很快就回。”
马东锡回来后,几个人各含心事吃了午饭。
顾浅精神恢复得很好。
她看到牧野鼻子上的青肿,用眼神询问了顾青:
是不是你干的?
顾青不屑地晃晃脑袋:
就是小爷打的!他欠揍!
饭后。
顾妈提议让牧野回家,她和顾青会轮流陪护。
牧野淡淡一笑:
“妈,你们回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她就好。”
“你……还是叫我阿姨吧。”
她瞟了顾浅一眼。
不管你俩发生了什么,老娘我这一关没同意,他就不算顾家女婿。
“妈,其实我跟顾浅没有离婚,以前只是签了协议,我这次回来是想……”
“好。我做这个主,同意你俩离婚。”
顾妈瞪了顾浅一眼,对牧野说:
“要是顾浅拖着不肯离,我把她捆到民政局跟你把离婚证领了。”
“不不,妈!我不是这个意思!”
牧野立即打断她。
“我是说,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我这次回来已经改了。我要把顾浅接回家住,我会好好对她和孩子的,您相信我!”
顾妈眼里是不加掩饰的震惊。
她看了看顾浅,又转身看着牧野。
然后笑出了声:
“恐怕……来不及了。”
这次轮到牧野震惊。
“妈,来不及了……是什么意思?”
一切误会已经说开,顾浅死里逃生,他也做好了守护他们母子一生一世的准备,为什么会来不及了?
“就是……你跟我姐的缘分,到此为止了。”顾青接过话茬。
不只牧野,连顾浅都一头雾水。
她和牧野的缘分到哪里为止,难道不是她说了算么?
牧野看着同样不解的顾浅,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难道说,顾妈和顾青要阻止他俩和好?
嗯……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毕竟他之前伤顾浅至深,不可饶恕。
“如果二位不放心,我邀请你们一起住过去,可以随时监视我的举动。有任何地方做得不对,我都改。”
顾浅挑眉。
他竟……卑微至此。
“牧少爷要是早有这个觉悟多好!”
顾青摆摆手,漫不经心地说:
“我们就不去你家捣乱了,您自己慢慢住吧。”
牧野转头把目光对准了顾妈:
“妈,我跟浅浅结婚后从来没邀请你去过牧家,这次您就跟我们一起搬过去吧,顺便陪孩子熟悉熟悉环境。”
顾妈垂眸,又把目光瞟向窗外:
“你有心了……只是有的事情时机不对,强求不来。”
她回头看着顾浅疑惑地眼睛,冲她笑笑:
“这几天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妈?”
你和青儿究竟在卖什么关子,直说不行吗?
顾妈摸摸顾浅的头,留下一句“好好休息”就带着顾青走了。
他们走后,顾浅望着牧野,摊手,耸肩。
“你觉得……他们会阻止我吗?”牧野问。
“不知道。以前我妈不过问我的感情,也许是见我栽的跟头太大了,决定替我把关。”
她虽然不喜欢别人干预自己的私事,但是也不想出手阻止顾妈跟顾青为难牧野。
牧野早就从她心里掉出了第一梯队,她不想护着他。
误会说开了,感情却回不到当初。
她记得宿主自我催眠的一句话:
【爱是自由意志的沉沦。】
靠这句话坚持了三年才放弃,心如死灰从楼顶一跃而下……
顾浅来的时候,宿主正对牧野恨意滔天,整个意志完全沉沦在恨海里……
她看了看手背上的滞留针,忽然看着牧野来了句:
“孩子没保住,是吗?”
刚刚还在思索怎么打消顾妈疑虑的牧野,此刻如同吞了哑药。
倒是顾浅,并没有十分在意。
她只是轻轻叹气,拔掉了滞留针。
红色的血滴在苍白的手背上冒出来,越来越大。
她就这样愣愣地看着……直到牧野拿了纸巾堵住。
“老婆,你别这样,孩子还会再有的。”
“我没事。”
严格来说,这是她第一个孩子。
要不是她自己粗心大意,怎么会导致这样?
其实就算不跟牧野吵架,这个孩子多半也保不住。
她喝过酒熬过夜,化了妆做了指甲,对胎儿的损伤并不小。
也许是因为继承了宿主痛苦记忆的原因,她并不期待再度怀孕生子。
对女人而言,怀孕生子如同在鬼门关走一遭。
嫁的好有人相扶相持。
嫁的不好进了鬼门关就回不来了。
如今这个孩子自己走了,于她也算轻松。
顾浅把沾血的纸团扔进垃圾桶。
“老婆,你要不要再吃点东西?我让人去买。”
牧野坐在床上,揽住顾浅的肩膀。
本就不大的床显得异常拥挤。
“不用,现在没什么胃口。”
两人并排靠坐着。
“青儿打你的时候,怎么不知道躲一下呢?”
“他拳头来得快,我当时在紧张你,没注意到他。”
顾浅闻言转头,视线在空中相撞。
男人眼底的乌青诉说着他一夜未睡。
“牧野,我不是贤妻良母型的女人。”
“……我知道,我不喜欢贤妻良母。”
顾浅转过头,不再说话。
耳畔,男人呼吸逐渐绵长。
顾浅悄悄翻身侧过来,面对着牧野。
想伸手去摸摸他的鼻梁,又怕弄醒他,只得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