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既然你现在已经醒来，那我就先走了啊。”
小黑还没等江九说什么就向外游去。
走了几步又倒回来叮嘱她说。
“如果你感觉身体不舒服，或者是呼吸困难，别犹豫，赶紧去找金婆婆，说不定来得及提前住抑制你的变化。”
“…啊…好。”
听到小黑说的，江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不过没想到核污水的放射那么快就对他们造成了影响。
江九本还想问问那些族人变化的细节，就发现小黑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
唉，好吧。
虎鲸们说的家，其实在江九看来，就是几块“大石头”搭起来一个像现实那样的石头凳子，但它显然更大，可能是他们理解的人类的床吧。
一个床就是一个家了吗？
江九的鳍不小心擦过身下的“床”，发现这个触感有些怪异的熟悉感。
不确定，再摸摸。
她别扭地使用着虎鲸的身躯，反复几次想要视线低一点都没有成功。
幸好附近没有同族，否则江九可能就被当成即将变异的“怪兽”了吧。
失败几次之后，江九明白了她为什么没成功，她还是人类的思想，就想像人一样站着然后蹲下。
而事实上这个想法显然天方夜谭。
于是她俯身，就好比一个人趴着一样，同时在水的浮力下，她没有触碰到地面。
江九凑近去看，这个“大石头”上面有字？
好像…是英文……再远一点看，似乎是一座巨轮的部分残骸？
又似乎是向水下发射的……武器残骸呢？
这件事如果细想可能就会很恐怖，在他们不知道的时间空间里，海洋经历着什么，他们同样一无所知。
而这……极有可能是她的同类带来的伤害！
突然，远处的声响传入了江九的耳朵里，她朝着声响处悄悄游过去，借着珊瑚和“大石头”们遮挡着自己的身影。
“妈妈，我的呼吸逐渐困难了，经过我腮的海水，比浑浊的空气还要刺痛我。”
“妈妈，我的眼睛变得模糊，我看不见粼粼的水光了。”
“妈妈，我的鳍好痛，我拨不动水了怎么办？”
“妈妈，我的嗅觉越发迟钝了，我无法再用血腥味进行我引以为傲的攻击了…那些味道好像来自我的身体深处。”
江九听着，眼泪不受控制的滴落，他们没有错，错的是他们……
她看着刚刚的小黑和其他几个和他一样的强健的守护者成不断缩小圆圈范围将几头看起来体型较小的虎鲸围在里面。
但小虎鲸的身上带着血迹、伤口，那血腥味正慢慢向远处飘去。
他们肚皮向上，好似正处于濒死边缘，刚刚的那几句气息微弱的话显然就是他们说的。
“不能再拖了，给他们一个痛快，否则后患无穷。”
这是一个苍老但具有威严的声音，江九这时候才发现在小黑们的圆圈外，还有着几个年长的虎鲸。
他在说完这句话后就闭上了眼睛背过身去。
似是不忍看到族民的死亡，但嘴上的命令却又冷酷无情。
“小黑，小青，还有其他人动作快！”
小黑和小青对视一眼，百婆婆是族里知识最渊博，生存时间最长的人，他的话不会有错。
但要他们亲手杀死自己同族，还是尚且年幼的孩子。
这是多么的折磨！刚刚的那几句话听得他们无比心疼，他们有什么错！！！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妈妈，我……我的身体好像越发乏力了，我是不是早早地就要衰竭了。”
“不好，要开始变异了，快！！！”
小黑们听着这撕心裂肺的催促，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只好手起刀落。
而当小虎鲸们真正失去呼吸后，他们却又呆愣在原地。
此时响起了几声不同的悲鸣，嘶吼，绝望的叫喊，那是小虎鲸的妈妈感受到了吧。
虎鲸是群居动物，而且和人类母系氏族社会的构成有相似之处，曾有研究表明，约有一半的崽鲸不满一岁便会夭折。
在如此低的新生儿存活率下，母鲸就得拼尽全力去保护自己的孩子们，传授幼鲸和未成熟雄鲸打猎技能，使得他们安全长大。
可以说每一头虎鲸的成长都付出了母鲸极大的心血和努力。
如今却被抹杀。
她们如何能不悲鸣，如何能……不难过…呢？
妈妈，
我听见你在悲鸣，
我看到你的身体，
不再是温柔的蓝色，
光线再也无法穿透你，
照亮我，
这是为什么呢？
妈妈。
江九清楚的意识到他们的妈妈不光指母鲸，更指的是海洋。
海洋的变化已无法挽回，她应该怎么做才能够降低死亡，拯救更多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