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低头想了想，然后才说：“攻打苏坞不是什么大的军事行动，也没什么必要。所以，当年也没有人上报此事。当时，在那一带的有姚苌，有齐安，还有慕容垂。有可能是他们其中的一位下的令，也可能是他们的其中一个下属下的令。”
“那当年参与的士兵比较多，能不能找几个来问问？”若男插话道。
李光白了若男一眼道：“那你得先打听出哪些人参加过。这么多的军营，那么多的士兵，难道你一个个地去问：当年灭苏坞有没有你？肯定没有人理你，还会把你轰走。”
“那这个不就没法查了？”若男喃喃自语道。
“伯父，你刚才说攻灭苏坞没有必要？”
“那当然了。苏坞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它并无任何军事价值，占不占领它对谁都没用，也都无害。以前有人去攻它，无非是想搞粮食。那个时候秦军并不缺粮，哪里还用去攻它？”
林世杰眼睛一亮：“那他们攻苏坞的理由就是出于某个私人原因。跟苏坞或者苏坞里的人有仇。”
李光点了点头：“我也觉得这事像是泄私愤。”
苏坞只是孤零零地建在山上，与世无争。谁会跟那里的人结仇呢？
原来以为两个女人之间会有一场战争，结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来二去，若男和楚楚竟然还成了好朋友。若男性格刚烈，冷艳，孤傲。而楚楚温柔，随和，凡事不争不抢。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反倒都认可对方。这实在是大大出乎林世杰的意料。本来他还在为这事发愁，不知如何去处理这事，尤其是如何跟若男解释清楚，现在看来完全没这个必要。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太不现实了，让林世杰心里反而不踏实。
楚楚现在变得忙碌起来了。前些日子，齐安的妻子万氏生了一场大病。这长安城的医师都是男的，齐安不想让男医师来给万氏看病。结果，知道楚楚也来了长安，于是就把楚楚接了过去给万氏治病。楚楚几副药下去，这万氏的病就见好。于是，长安城来了个女医师的消息就传开了。那些官员大户人家的女眷有了病就都来接楚楚去看。一般平民家的女子，也会来药铺找楚楚看。楚楚几乎是从早忙到晚，没一点空闲
而林世杰又经常被姚兴和姚川拉去喝酒。所以，竟然一连有好几天，他和楚楚都没有见过面。
今天，难得楚楚有空闲，没有人来找楚楚看病。
楚楚跑到四方客栈，拉上林世杰陪自己去逛街。走出门一阵子了，林世杰发现没有背麒麟剑，反身就想回去取。他已经习惯了随身带剑，没带剑就觉得少了些什么，不自在。
楚楚一把将他拉住：“算了，我们是去逛街，又不是去打架。”
“不行，这把剑可不是一般的剑，放在客栈里被人偷了怎么办？”
于是又返回客栈拿了剑再出来。
楚楚没来长安的时候，害怕长安的人多，还觉得长安可能不适合自己。可是，真的到了长安后，才发觉人多也并不是多可怕。反而有时人多热闹一点也挺好。
对楚楚来说，逛街也是一种放松和享受。
一辆马车慢慢地驶过来，在林世杰和楚楚面前停住。从车上下来一位少女。少女在转身之际无意中看了林世杰一眼，向前走了几步之后她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回头看着林世杰。
“小信阿兄，真的是你吗？”少女惊叫一声，跑到了林世杰面前。
林世杰看着眼前的少女，觉着有些面熟，就是想不起在哪见过。
“你是……”林世杰疑惑地盯着眼前的少女。必须承认，这又是一个天仙般美丽的少女。
“你不记得我啦？我是陈香儿。”
哦，林世杰这一下想起来了。这是苏坞里那个漂亮的小女孩，就是吕超念念不忘，长大了要娶的那个陈香儿。当初苏坞被毁灭时，她和她的爷娘都不在山上，所以幸免于难。
“我想起来了，你是陈香儿。长大了，我一时没认出来。”林世杰说道。毕竟，苏坞的那段记忆全来自林信。这和自己本身的记忆还是有些差别。自己的记忆是自然而然地就被唤醒，而来自林信的记忆要刻意地去想。
陈香儿兴奋地叫道：“没想到你也活着。除了你，苏坞里的人还有谁活着？小超和小智呢？”
苏坞的大人们都是小信、小超、小智地叫他们三个，陈香儿从小也学着大人们这样叫。现在好歹当面对林世杰加了阿兄两个字，那两个她还是没改口。
“吕超和周智他们也活着。”
“那他们在哪里？你们三个不是整天都混在一起吗？快把他们找过来。”
“恐怕不行。吕超去扬州投了北府军。周智为他喜欢的人留在了江陵。”
陈香儿愣了一下：“那个腼腆害羞的小智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哦，你看我这脑子。可不是嘛，都好几年了，长大了也到了娶妻生子的时候了。只是我这脑子里只有他小时候的样子，一直觉得他没长大呢。”
“小信阿兄，这是我家，你跟我去见阿爷和阿母。他们要是知道你还活着，指不定多高兴呢。”
原来，这旁边的大宅子就是陈香儿的家。
楚楚在一旁发愣，这又是从哪里跑出来一个漂亮阿妹，没听世杰说起过啊。
林世杰指了指楚楚：“香儿，我这还有一位朋友。”
陈香儿终于发现了楚楚：“这位漂亮阿姊是小信阿兄的朋友啊。”
楚楚对陈香儿笑了笑道：“我叫楚云依，你可以叫我云依，也可以叫我楚楚。”
“楚楚这名字真好听。我叫陈香儿，你可以叫我香儿。楚楚阿姊，你和小信阿兄一块来我家吧。”陈香儿对楚楚发出了邀请。
“不了，我还有点事情要办。还是世杰跟你去吧，我先走了。”楚楚不想掺和，转身离去。
陈香儿看着林世杰惊奇地问道：“世杰？小信阿兄，你改名了？”
“不是，那是我的字。我现在有名也有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