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看林世杰苦苦思索的样子,以为他又陷入了回忆中,于是轻声说道:“你也别想太多了,凡事都得慢慢来,急也没用。今天就练到这里吧。你身体刚恢复,不宜练得太久。我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林世杰这时候却突然开口问道:“秋月阿姊,你是我们的师傅吗?”
林世杰这时候纯粹是没话找话说。因为他知道自己又在钻牛角尖,在自己到底是谁的问题上纠结。他知道这样下去不行,所以想跟秋月聊聊天,转移自己的思想。
秋月似笑非笑地盯着林世杰反问道:“你说呢?”
林世杰摸了摸头有点不自信地说:“应该算是吧。”
秋月眼睛一瞪:“是什么是?我有那么老么?”
林世杰愣了一下,明白过来了,人家秋月才十几岁,叫人家师傅那不是把秋月叫老了么?
“我只是觉得秋月阿姊不仅年轻漂亮,温柔贤淑,而且还心地善良。很难想象你居然拥有高强的武功。”林世杰开口解释道。
秋月虽然在嘴里“啍”了一声,但脸上却是开心地笑,她用手指戳了一下林世杰的头:“小超他们说得对,你是变了一个人。以前的林信可老实了,才不会这样油嘴滑舌哄阿姊开心。”
但林世杰真的不是油嘴滑舌哄秋月开心,他内心的确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他表示不服,争辩道:“我现在也很老实。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秋月止住笑说:“我只是奉少主母之命指导你们几个人练功,哪里谈得上做你们的师傅。我的武功还是少主母教的呢。按你先前的说法,少主母岂不成了我的师傅你们的师祖?少主母没收过我做徒弟,我也没给你们当过师傅。”
“那如此说来少主母的武功应该很厉害了。”
秋月微微一笑:“那还用说。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突然,秋月脸色一变,示意林世杰别出声,然后转身猛地一下拉开房门就冲了出去。林世杰起初愣了一下,但他随即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一定是外面有可疑之人。所以他也立即跟了出去。但他还是慢了一步,当他冲出门来到院里的时候,只看见两个人影一前一后飞过高墙,然后就无声无息了,就仿佛之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
林世杰吃惊地张着嘴,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高墙。刚才的那一幕让他感到难以置信,这是他第一次看见真正的飞檐走壁。原来,武侠中所描述的轻功是真实存在的,那么武侠中那些神奇的武功也不一定都是假的了?秋月应该是一位高手,可能就会一两样神奇的武功呢。这么一想,林世杰一下就兴奋起来了。同时,也激起了他强烈的好奇心,他要追出去看个究竟,看看秋月追的到底是谁。但是这高墙对林世杰来说真的是太高了,别说像秋月一样飞过去,就是爬墙翻过去都不可能,根本就够不着。他只能选择绕路,穿过一个又一个的院落,凭着感觉向着秋月两人消失的方向追寻。
然而,这个范府实在是太大了,林世杰转着转着就迷路了。他发现旁边有一座很大假山,他想登上假山去辨别方向。来到假山下,正观察着怎么上去。就在这时候,他看见有两个黑影,由远而近地飘过来。没错,是飘在空中的两个人,正朝着自己这方而来。林世杰心里突然涌出了不安的感觉,想也没想,立刻躲进了假山的石头缝里。
很快,那俩人就悄然无息地飘落于假山之前。前面的是一名美貌的青年女子,站在后面的是一名中年男子,身着短上衣,一身黑,标准的夜行装。
黑衣男子向着青年女子行了个礼:“公主安好。”
青年女子没有转身,只是稍微向右偏了一下头:“段勇,你怎会来此?”
黑衣男子略微抬了下头:“这几年将军一直牵挂着公主,不断地派人四下打探公主的下落。前些日子有人回报,说公主可能就在江陵,所以将军特派属下过来查实。没想到今天真的就遇见公主了,属下真是喜出望外。”
青年女子慢慢转过身苦笑着说道:“公主?我也就是个有名无实的公主罢了。我阿母被皇后害死的时候我才五岁。雪儿自幼就不受父亲待见,那些阿兄们阿姊们也从不把我当阿妹看待,只会欺负我。就连宫里的下人都敢怠慢我。只有叔父一个人对我好。对了,叔父他老人家身体还好吧?”
“将军的身体尚可,这些年就是操心太过,已经有了不少的白发。”
“哦,叔父是为何事操心?”
“公主,你有所不知,前些年总有人进谗言,想要害将军。将军一直过的是朝不保夕,如履薄冰的日子。这几年虽有所改善,但将军始终不敢大意。且将军心里一直放不下故国,一直有复国的愿望,为此谋划更是操心。好在这事已经有了眉目,复国有望了。临来之时,他让属下告知公主,复国成功之日就是公主还国之时。”
青年女子叹了口气:“过去的已经过去,故国于我实无可恋。段勇,你回去告知叔父,就说雪儿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并无大志,只想生活在寻常人家,做一个寻常女子足矣。如今,雪儿在南边过得很好,生活富足,衣食无忧。又有如意郎君相伴,夫复何求?今生唯愿在此终老,不再返国。”
“我若将公主此言告知将军,将军必定会万分地难过。”段勇面露难色,“公主应体谅将军的一片苦心。”
青年女子摇了摇头道:“我当然明白叔父是真的关心雪儿。但返国之事以后就不必再提了,此事我心已定。你也不要再叫我公主了,国都没了,哪还有公主。”
段勇看了看青年女子,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迟疑了一下才道:“公主既然这样说,那这事就暂且搁下不提,反正还有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