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墨过去开门,然后带进来了三个男人——知府陶嘉年、孙元义、言恺之。
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骤然见到言恺之,沐晚差点儿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咳咳!这位就是我孙师弟一直赞不绝口的神医蓝夫人吧?事急从权,冒昧前来打扰,还望见谅!”陶嘉年先开口。
事实上沐晚是见过他的,有一次路过府衙,孙白指给她看的,当时只是匆匆一瞥,沐晚觉得这位三十出头的知府大人皮肤特别白,又极其秀气,是一个个标准的小白脸书生模样,便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知府大人客气了,小女略通医术,神医之名不敢愧领!大人此时登门,想必是有要事吩咐,还请直言。”沐晚果断道。
“蓝夫人果然巾帼不让须眉,快人快语,那我就直说了。
这位是言恺之言大人,他是圣上钦点的钦差大人。
他此次是专程为金城疫情而来,途径上邽城,从下官这里了解疫情大致情况,听说了夫人这里在赶制能够缓解疫情病症的药丸,专程前来拜访。”陶知府言简意赅介绍道。
不得不说,此人还是很有头脑的,知道事有轻重缓急,一上来就说明情况,半点儿也没有耽误时间。
打从言恺之进门儿,沐晚惊讶之余,并没有多分他一个眼神,毕竟都已经是前未婚夫了,能避嫌最好别扯上关系。
但言恺之似乎正好相反,打从进门,视线就一直死死黏在她身上,一秒钟都没有挪开过,似乎想要把她深深刻在心上。
沐晚并不觉得他一个原文中叛国者能有多么忠君爱民,这个节骨眼儿上他来疫区,要么是为了博眼球尽快升职,要么是因为自身没有背景,被推出来当炮灰。
想到他被逼着失去了青梅竹马未婚妻,又被推出来当炮灰,她对他倒是多了一丢丢怜悯。
唉!苦逼孩子,人生多艰哪!
“药丸已经全部制完,足够一千个感染疫情的患者三天的量,更多的也没有意义,毕竟我人在疫区之外,具体情况不明朗,如果不对症,药效或许会减半。”沐晚道。
原本她还担心药丸送不到疫区,但是有了钦差大人亲临,金城那边的官员,便是冒着被感染的风险,也不敢不尽心尽力。
“晚晚既然这样说,能够请你与我同行,不需要你亲自进入疫区,我会命体格强健不易感染的人,每天给你送来病患的情况,方便你随时调整药方和药量。”言恺之犹豫几秒后道。
“不行!这太危险了!”孙元义立马表示反对。
“是啊是啊,蓝夫人毕竟是女子,体弱抵抗力差,感染风险比较大,而且她医术卓绝,万一她被感染了,也不利于控制疫情,不是吗?”
陶知府也跟着附和,只是他的语气更委婉些,毕竟都是官场老油条了,他既要顾孙元义这个同窗的面子,又不好得罪钦差大人。
“无妨!我同意言大人的提议,毕竟离太远,不利于随时观察疫情,调整配方。”沐晚却是果断点头。
她不想牺牲自己,但在相对安全的情况下,她一个医科大毕业生,能多挽救一条无辜的生命,她当然是义不容辞。
次日一早,言恺之便亲自上门来接她了,香草和孙墨、孙白三人坚持要跟她一起去,三张年轻的脸上都是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模样,看得沐晚又是感动,又是好笑。
她可是很惜命的,上个世界的死纯属意外,没能预判到敌人在临死前会下意识扣动扳机。
这一次她绝对会把风险控制在可控范围内,不但她自己不会染病,三个忠心的仆从也一定会安全归来。
言恺之骑马跟在她的马车旁,一路上风驰电掣,不敢多耽误一分钟,就连吃饭都是干粮就水,除了马匹需要休息时,车队才会停下来。
天黑时,车队停在距金城大约十五里的一个小村子里,这村里的人都跑光了,空房间倒是很多,正适合车队休整。
言恺之临行前从陶知府那里临时征调了三十辆马车,都是结实耐用的马车,配的马也都是精挑细选的。
车上除了装药材,还有赶制好的口罩手套,以及大量的油布、粗布和食材。
负重的马车一天跑了八十里,也算是达到了极限,毕竟这时代的路况也不咋地。
马车狂奔的情况下,沐晚原本就有点晕车,颠簸了一整天更是腰酸背痛,她粗略地用开水擦了擦了身体,就上床睡了。
孙白今晚特意留在外屋套间里,帮着香草一起守夜,怕有什么危险,孙墨则选了她们隔壁的房间,有事来得快。
沐晚刚刚开始迷糊,就感觉到有一股森冷阴寒之气靠近了她的后背。
如果是普通人,肯定会以为是夜风从窗子里吹过,但她的五感远超常人,这种阴寒森冷之气绝对不是这个季节该有的。
她顿时警醒了,悄悄调出真气,将自己身体整个包裹起来。
如今她的导气术已经十分娴熟,早已学会了用真气护体,只是平时舍不得这样浪费真气而已。
真气释放出体外的瞬间,她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