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陈岩刚到单位,就接到了李淑婷的电话。
李淑婷慌乱的说,刚刚狗主人找到了她,威胁说已经知道常世光是公务员,如果不赔钱,就把常世光药死狗的事捅到报社去,问陈岩该怎么办。
陈岩安慰李淑婷不要着急,说他已经在托人办常世光的事。
挂了李淑婷的电话,陈岩很想给杜莎莎打电话问问进展,可思索再三还是觉得再等等比较好。
下午临近下班,杜莎莎的电话终于来了。
杜莎莎说,她联系到了桥西区派出所的大队长晚上一起吃饭,问陈岩要不要一起去。
陈岩爽快的答应,然后给李淑婷回了一个电话,李淑婷问用不用自己也去,陈岩说不用,让她等自己电话就行。
李淑婷很信任陈岩,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说晚上该花钱就花,花了多少跟她说一声就行。
陈岩给薛立人打了声招呼,提前离开了单位,然后再单位门口买了两条好烟,就赶往了晚上吃饭的饭店。
到了饭店,陈岩先定了一个包房,然后把包房号发给了杜莎莎。
大约晚上七点左右,杜莎莎带着两个身穿便衣的警察来到了饭店,简单寒暄后大家落座,杜莎莎给他们互相做了介绍。
两个警察一个姓李,一个姓冯,分别是桥西区派出所的大队长和副队长,因为有杜莎莎这层关系,两个警察很给陈岩面子。
酒菜上了桌,陈岩开始给两位队长敬酒,并询问常世光的事严不严重,该如何解决。
李队长介绍说,常世光的事往大了说是属于刑事案件,是投毒故意毁坏他人财物罪;往小了说就是简单的民事纠纷,只要赔偿被害人损失并取得谅解,就可以从宽处理,酌情处罚。
陈岩说:“我们也想跟狗主人私了,可对方张嘴就要十万块钱。”
杜莎莎说:“不是五万吗,怎么又成十万了?”
“今天早上,狗主人找到了常世光妻子,说已经知道了常世光是公务员,所以就涨价了。”
“真是穷疯了,明显是在讹钱嘛。”
“谁说不是呢。本来五万块钱就拿不出来,现在改口又要十万,常世光老婆都急哭了。李队长,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李队长笑着说:“那条狗是条不值钱的老狗,在市场上最多也就值五六百块钱,事主之所以敢漫天要价,也是仗着他外甥在市交警队工作。”
杜莎莎戏谑的说:“好家伙,外甥在交警队就敢这么讹人,这要是让他得逞了那还了得。现在市检察院可正盯着你们公安系统的关系案和人情案,李队你们可别往枪口上撞。”
李队长赔笑说:“杜副主任,被你这么一上纲上线,事情可就太严重了。”
“本来就是。李队,我可跟你明说,这件事你要是处理不好,我就去找你们局长。”
“杜副主任,你就放心吧,我肯定能处理好。”
陈岩忙说:“李队长,钱我们一定赔,就是对方要的太多了。”
李队长说:“明白,你的意思我明白,赔偿的事我去和狗主人沟通。”
“谢谢,太谢谢你了。不过还有一件事,就是事后能不能别留案底,常世光是公职人员,他要在你们那里留了案底会很麻烦。”
李队长看了眼杜莎莎,故作为难得说:“这个事,我得请示一下领导。”
一听这话陈岩就明白了,李队长这是想要点好处,因为常世光的事如果按民事纠纷处理,按照相关规定派出所只会留问询记录或者调解记录,根本不会留案底。
陈岩明知道按民事纠纷处理不会留有案底,却还故意问,主要也是想表示一下,不让对方白帮忙。
所以,陈岩笑着说:“明白了,那这件事就麻烦李队长费心了。”
杜莎莎也听出了李队长话中的意思,不过她却没给李队长面子,说:“你明白什么呀,民事纠纷能留什么案底。李队长,陈岩不懂我可懂。陈岩是我大学同学,你别蒙他,有什么话就直说。”
被杜莎莎当场揭穿,李队长显得非常尴尬,冯副队长忙打圆场说:“杜副科长,你误会了,李队的意思是,我们回去后要向领导汇报整件事,毕竟今天本该我们领导过来,可他临时有事走不开了,所以才让我们来的。”
论说话做事,冯副队长明显要把李队长高明。
李队长也忙笑着说:“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杜莎莎依然不客气的说:“具体事情我已经跟你们领导说了,所以麻烦两位队长,回去后加紧时间处理一下,最好明天就能把人放出来。”
这话明显就是在下命令了。
冯副队长忙说:“问题不大,陈岩,你把电话号码给我,到时我给你打电话。”
陈岩跟冯副队长互留了电话号码,见气氛有些尴尬,就开始打圆场活跃气氛,可两位队长见杜莎莎脸色不大好看,明显有些放不开,简单吃了点东西就起身告辞了,让陈岩不免也有些不好意思。
陈岩把两位队长送到饭店楼下,好说歹说才把两条好烟赛给他们,还承诺说等常世光出来,一定会再好好好感谢他们。
送走两位队长,陈岩回到了饭店包间,说:“本来是求人的事,最后搞得跟下命令似的,这样不好。”
“你这是在怪我?”
“我怎敢怪你,我得感谢你。”
杜莎莎“嘁”一声,不屑地说:“算什么东西,耍心思居然耍到我头上来了。”
组织部属于市委管辖,公安局属于市政府管辖,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部门,而且部门一把手属于平级。不过两个部门的关系却很微妙,平时可以说没半点关系,可政府局级干部的考察却归组织部负责。
所以从政治排序来说,组织部要比公安局高。
而且杜莎莎在市组织部属于副处级,两个市分局派出所队长最多也就是副科级,自然是入不了杜莎莎的法眼。
在杜莎莎看来,找他们办事,还想讨要好处,多少有些不知好歹。
想到这些,陈岩也就释然了,便笑着说:“不说他们了。”他端起酒杯,“为了表示谢意,我敬你一杯。”
杜莎莎玩味的说:“要想谢我,光喝酒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