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已经踏入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一个充斥着以前我完全无法想象的世界。
有人告诉我,我跟别人不一样。
有人告诉我,我是被选中的幸运儿。
还有人说,她是我的朋友。
稀里的糊涂的,我接受了自己的不同,我隐藏了自己的秘密,我从一个群体来到了另一个群体。
稀里糊涂的,我连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都不知道。
这样一想,我好像某本的若智女主哦……哈哈。
嘶,也不对,不管是漫画还是,里边的主角都有着自己的目标。
那我走上这条路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没有在寻找失落的宝藏,没有在贯彻自己的忍道,更不想做正义的伙伴。
……
“夏华,别分神。”
头顶突然被什么东西拍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我也忽然回过神来。
此时流离已经从走廊的阴影中走出,站在我的身边,手中把玩着自己的折扇,饶有兴味的看着我。
说实话,盯得我有些发毛。
“你终于肯理我了?”我不满的撇了撇嘴,将自己手中的东西递给流离,“刚刚我可怎么叫你都没用啊。”
我的手中,躺着一颗橘子大小的玻璃珠,不过形状不太规整,硬要说的话,有点像一颗土豆。
它就这样在我手中,将光线分解,在周边投下层层深浅不一的阴影。
我将手一摊,玻璃球就借力滚到了流离的手中,流离微笑着将它拿起来细细端详。
“刚刚那盘棋还没下完……两个小时,就这种程度吗?”
“没办法,它不听话啊。”
“切记戒骄戒躁,如果你想要初步掌控自己的灵力的话,就要将这颗玻璃珠捏成一个完美的圆。”
说着,流离随手将玻璃珠抛起,那颗东西在空中停止了一会便快速下落,随后竟然精准的掉在了流离的一根手指上,稳稳当当。
“它其实还在转,只是你看不见。”
确实,一颗透明的球体非常难以辨认它的状态。
但因为我捏出来的玻璃球是不规则的椭圆,所以依旧可以依稀辨认……等等?
我仔细端详,却发现流离指尖的玩意已经成为了一颗完美的球。
“你刚刚……”
“操控灵力不一定需要肢体接触。”琉璃笑了笑,将手中的球又递还给我,我摸着那颗温润的玻璃珠,感到切实的不可思议。
“你也别太着急,曾经有人告诉我说量变引起质变,想必修行也是这个道理。”流离转过身又走回了廊下,随便找了个位置一坐,看上去十分惬意。
他摇着折扇,朝我问道:
“你刚刚在发呆?不妨同我说一说。”
“没事……”我愣了愣,不打算理这个悠闲的家伙,准备转身继续练习。
心一横,我忍痛割爱般催动灵力,紧接着手指发力,那玻璃球顿时瘪了下去,还在它光滑的表面上留下了几道不深不浅的指印。
这种感觉就像自己刚刚买了个魔方结果死活还原不了,就在这时候走过来一个嬉皮笑脸的家伙,分分钟还原,最后得意的还给自己让自己多加努力。
而自己不得不将这个看上去和谐无比的魔方再次打乱,将自己扔回怎么也复原不了的旋涡。
我将这个被我蹂躏的不成样子的玻璃饼端在手里,发自内心的叹了口气。
这是我跟着流离训练控制灵力的第三天。
自从那晚流离强行解封我的灵力之后,我下意识唤出了玻璃盾以抵挡飞来的黑碗碎片。
但自此之后,我再也没有办法将凭空出现在我面前的玻璃凝聚成我想要的东西。
每次都是一大团玻璃疙瘩在空中悬浮了几秒,随后便掉落在地碎成了碎片。
我问流离,这玻璃从何而来。
他说,那是我身体中的灵力凝聚而成,就好像是听雨金光镜可以将炁转化为雨水释放。
但是妖精使用灵力与人类不同。
可以直接将体内的灵力转化为媒介,就好比我可以直接将灵力凝聚成玻璃疙瘩,直接省去了借用外物转换的步骤。
流离说,每一个妖精所拥有的媒介都是出生便确定下来,此生唯一的媒介。
之后所有的法术都建立在自己的媒介之上。
但并不是所有的妖都能够拥有媒介,比如当初的泥心瓦像,严格来说,它没有媒介,但其实,泥心瓦像的身体便是由灵力构成,可以说它的媒介是泥土,同时也是它本身。
我想现在我应该潜心修炼,尽早的学会控制灵力,所以我接受了流离的提议,在睡梦中来到这座能仁塔,通过捏玻璃球的方式让自己熟悉灵力在我手中的感觉。
转眼又一次失败,我挥了挥手,玻璃球便在空气中消失不见,感觉到一小股能量回归体内之后,我回头偷偷的看向流离。
他一直在下棋,坐在塔外的环廊边,一只手搭在木栏杆上,自己和自己下,而且还十分入迷的样子。
“我也学过一些。”我走到他旁边,想引起他的注意。
“这局你破不了的。”他快速的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随即再次专注于棋局,“而且,我想要自己下。”
“为什么?”
他似乎是在回忆,转头看向一旁碧绿的池塘,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
“这场残局,是她留给我的,她说如果有一天我能解出来,她就会回来。”
“她……是谁?”
“琉璃。”
我又看了一会儿,发现他下的棋跟现代的很不一样,很多规矩我看不懂也想不通。
或许,这是他与那个人无声的对话吧。
我的心底里不知道为何有些嫉妒。
流离这样一个每天看起来无所事事的家伙,也都有他的目标。
我想要掌控灵力,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
“与妖怪的战斗中可没有分身的机会!”
话音未落,我已经被一棍子打在脚踝上,整个人顿时失去平衡栽倒在地上,手中的木剑也随之掉落在地。
“我……为什么一定要去战斗啊!”
白天我醒着的时候,就是在道观内训练的时间。
不过,负责我课程的,是丁玲和她的三个队友。
而刚刚把我一棍子撂倒在地的,是那个冷面帅哥苗岚。
此时我仰面倒在演武台上,也不顾他人的眼光,大口喘着粗气,刚刚精神有些恍惚,一个不留神就被他无情打倒。
不过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三天来,我的身上总是避免不了青一块紫一块。
我觉得他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
还说量变终会引起质变。
可他说我是琉璃仙子,必须要快速的成长起来,才可以应对接下来的危机。
“因为你现在不是夏华,是琉璃仙子,不管是谁,他们看你就是高高在上的琉璃仙子,对你下手的人也当你是琉璃仙子,绝不会手软。”
很奇怪,如果说当时我来这是为了活下来,后来在丁玲的诱导下成为琉璃仙子也确实让我活了下来,但是现在看来,当琉璃仙子和当一个妖怪,好像没什么区别。
“我好想回家!好想好想。”
“琉璃殿就是你现在的家。”他只是淡淡的说。
没错,我现在就住在那个诡异的大殿里。
虽然有时候丁玲会过来找我玩,但是马上又会被苗岚或是其他人抓回去,然后不管是殿内殿外都不会有一个人来。
这样正好给了我用意识去找流离的时间,毕竟不会有人来打扰。
据我所知,琉璃殿现在除了我和偷溜进来的丁玲,其他人根本进不来。
一是不许,二是不敢。
道观内的其他人也像是躲避瘟神一样避着我,生怕和我多说一句话。
不过我理解,丁玲有一次和我说,关于我成为琉璃仙子后暴打胡长老的传闻已经在观内传的沸沸扬扬,现在都说我是个阴晴不定的世外高人,根本没人想接近我。
“也不是所有人哦。”丁玲嚼着云片糕,含糊不清的说道,“苗岚的妹妹不知道为什么对你意见好像很大,不过这不是我恶意造谣哈,只是我的感觉。”
“我没见过她呀。”
“她叫苗淼,是个红衣天师。”
我又回想起那天被苗岚带出琉璃殿以后感觉到的炽热目光。
是她呀,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话说。”我将自己那份云片糕推向丁玲,她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都是好姐妹,有事说事!”
“你……为什么要当天师啊。”
丁玲的动作明显停滞了一下,嘴边还挂着半片糕点,她想了一会儿,将食物吞下,开口小声道:
“我闯祸了,被别人追杀。”
“这么严重!”我差点一口茶喷出来,千想万想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
“这件事还有别人知道吗?”
“就你,和那个姓胡的,主要是其他人也没问。”
“你这么厉害,还担心会被追杀。”
我的脑海中不知为何闪过丁玲喷着火反杀黑道伙计的场景。
“追杀我的,不是人。”
“那……是什么东西?妖精?”
丁玲快速的摇摇头。
“绝对不是人也绝对不是妖!具体是什么存在,我也道不清说不明。”
这是什么回答?
“你,究竟干了啥了要逼得人家追杀你。”
一听到这话,丁玲神秘兮兮的看向四周,随后走到殿门前一把关上了大门,快速回到我的身边坐下,说话的声音也压的极低。
“我偷了它的东西。”
我们的目光交汇,随后同时落在摆放于丁玲身旁的那根被符咒包裹着的长条形物体。
……
不论是丁玲还是流离,都有自己走这条道的动力。
而我的动机,是什么呢?
当时的我没有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会自己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