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打开了那座大殿就能当那个什么……琉璃仙子？”
夏华瞪大了眼睛看着丁玲，满脸的不可置信。
丁玲则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对啊，这还不好？以后你可就是咱们道观里人人都要敬仰的活神仙了！到时候咱俩一块干，嘿嘿嘿……”
安实渺和胡皓阳皱着眉头看向有说有笑的二人，在心里头琢磨了半天，发现事情的主动权经过上一章的一系列破事已经落在了丁玲的手中。
自己不仅承认了事故的全部责任，还不能杀掉他们原本以为是炼妖的夏华，甚至再也无法逼迫丁玲坐上长老的位置。
现如今，如果让丁玲可以证明是夏华就是打开了琉璃殿的人，他们就得承认夏华是琉璃真君继任者的事实，那搞不好丁玲真的就拥有了与他们三个分庭抗礼的资本。
“哎……总的来说，如果琉璃真君真的有了所谓的继任者，那此人必定有什么过人之处，对道观来说终于有机会回归到往日的巅峰了，对人类来说也是多出了一份对抗妖魔的重要力量。”
胡皓阳长叹一口气，对安实渺说道。
“总归是好事，但是我怎么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呢？”
安实渺认同这个说法，咱们干这一行的初心就是为了荡涤妖魔，保证人类文明的延续。
但是，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那是自然，安师兄你身居于此道观太久了，没有见证到这个时代的日新月异，现在的条件已经不像当年，天师们不用再背靠着简陋的道观，踏着草鞋、布鞋对抗天灾和人祸。
现在的年轻人也不像当年我们修练这般要墨守成规，反倒是我们，什么好的坏的习惯都像宝贝一样揣在怀里。现在的天师们都容易接受新思想、走新道路，这也让各种人才都有所任用。
难道你没有发现，天师这个称呼已经不局限于道士了吗？各种奇人能人抑或是普通人，他只要有一颗赤诚的心，他就可以是天师。
这些年，我在国家各地，见识到了很多，知道了天师不一定穿着道袍，知道了英雄出少年，我看着那些千奇百怪的人一开始也接受不了，但最后我的心里只有欣喜。
所以，我不喜欢别人叫我长老，因为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们是要退出这个舞台的，我们得趁蜡烛还没有熄灭，多多传火点燃新的蜡烛。
这才是我们老一辈最后的使命。”
安实渺没有说话，只是僵硬的向前走着，眼神一直注视着地面。
片刻，众人都来到了湖中央的高塔之下，因为夏华现在与一个普通人无异，所以她是被丁玲抱着飞过来的。
“我们，来这里是做什么？”夏华抬头望着高耸入云的聚利塔不由得有些愣神，心里感叹着它的壮观。
“是啊，你要怎么证明夏华有资格打开琉璃殿呢？”胡皓阳有些不解。
“是对夏华进行境界的测试，她首先得是个天师，才能证明她是琉璃真君的传人吧。”丁玲将夏华带入塔内，夏华发现塔的第一层面积非常大，但是却也是空荡荡的，所以空地中央悬浮的那面镜子就显得十分显眼。
这个两人多高的镜子，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眼熟。
“虽然我们都可以看出来你打出生开始就没接触过炁的修行。”丁玲微笑着，仿佛在告诉夏华不要紧张，随后朝着那面镜子点了点头，“不过每个人的天赋都不一样，有些人出生于天师世家，血脉天赋高，他们有些在测试时就会觉醒先天境界，也就是说他们赢在了起跑线上。”
“不是所有人都从零开始修炼的？”
“不然怎么说会有天才这种东西呢？”丁玲很是做作的拍了拍自己胸脯，“本姑娘先天便是南宫境，这可是有些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境界呢……哎不对，你还不清楚境界的划分标准吧？”
夏华假装懵懂的摇了摇头。
“早知道先跟你说明白再装叉了，现在才讲就一点意思都没有了！”丁玲看上去很是懊悔。
随后她便将种种设定都告知于夏华，夏华在耐心听完以后便假装露出惊讶的表情，再看丁玲，嘴上说着没意思结果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当初那群老东西可都傻眼了，因为我一开始在他们眼里就是个普通人。”
这回夏华是真的惊讶了，她惊讶于丁玲并不是她所想的那样来自于什么超级势力或家族，同时，她问。
“你在测试前也没有炼过炁？那是如何会有这么高的境界？”
“境界是由你体内炁的精纯度和总量决定的，换句话说，就算你的炁多的离谱或者纯的离谱，那也只是说明你初始境界高、天赋高，没有修行过的人和修行过的人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
“也就是说可能会‘德不配位’？”
“你可以这么理解，所以，境界不是衡量一个人实力的唯一标准，有些人先天无境界，但还是在天师中占有一席之位。”
那岂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有觉醒的机会？夏华的这个念头刚刚浮起就被她压了下去，她意识到，不是所有人想要走这条路，也不是所有人都有境界的，在人群中找一个市井天才无异于大海捞针，不仅机会渺茫，还会牵扯更多的人卷进与妖怪的斗争之中。
所以，寻找天才最高效的方法是什么呢？
“所以，你们每年招多少人？”
夏华突然问，丁玲也是一愣。
“两三百人吧……哦你是在想让所有人都做测试吧。”丁玲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我们没有这样的时间和精力，而且大多数人在普通的生活中早已将自己的炁消耗殆尽，只有那些家族才会刻意让后代断绝七情六欲，以免破坏自己的炁——
不过我们还会从军队和特殊人群中挑选人才。”
换言之，最后能成为天师的人少之又少，现在当天师的，不是家族后代就是从小出类拔萃的精英亦或是年轻军人。
她有些好奇，丁玲是怎么进来的，不过，再问下去就有些啰嗦了。
起初，夏华以为自己炁的境界也就像众人想的这样了，一个普通人。
但是她现在，心里又隐隐升起一股期待，不知道，自己的先天境界会是多高呢？
“将手放在镜面上。”丁玲在一旁指引，“这是听雨金光镜，会强行催动你体内的炁，你不要紧张，一会儿可能会……有点奇妙。”
“流离，我测试炁应该对你没什么影响吧？”夏华在心中呼唤流离。
但是回应她的，只是一片沉寂。
好吧，他又不在。
夏华一边感到无语，一边迟疑着将右手放上了听雨金光镜。
“好冰！”
冰凉的触感瞬间传遍了夏华的全身，她从来没有感觉过自己会这么冷，如坠冰窟。
她下意识地就要抽开手，却发现自己的手像是被粘在了镜面上，任凭自己怎么用力都无法撼动分毫。
“夏华，用意念抵抗困境！”直到一旁丁玲的声音传来，才让夏华稍稍有些安心，起码说明这是正常的。
夏华闭上双眼，她也不知道什么是念力，但就是本能的去抗拒这彻骨的冰寒。
就像冬夜里，她独自缩在被窝中，努力的凝聚热量——
看着夏华的测试，站在一旁的三位长老脸上都是不一样的神色。
阮青罡依旧是一言不发，还是用那个凶狠的眼神盯着夏华。
安实渺则是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胡皓阳则是脸上隐隐浮现期待之色，他以前就多么希望亲眼瞧一瞧传说之中琉璃真君的风采，脑海中自动浮现出当年那个只在书籍中看到的传奇天师，最终位列仙班驾鹤西去。现在的少女，也许有可能再现当年的辉煌。
就在这时，听雨金光镜的镜面突然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水雾，顿时遮蔽了夏华镜中的面容，房间中隐隐有水滴滴落的声音。
所有人都知道，结果马上就要揭晓了。
所谓听雨金光镜，就是通过创造最能刺激受试者的环境来激发受试者的炁力，所以丁玲也不知道夏华到底经历了什么，只能提醒她用炁去对抗镜子创造的极端体验。
一旦房间内开始出现类似于滴水的征兆，就起码可以证明受试者具有炁力，而具体的量和纯度则取决于接下来——
雨会下的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