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名唤甘幼薇,不知是哪里人士,别看她现在在这里卖身葬夫,甚是可怜,但其实……这父已经葬了三回了!”
曲凌云听到这个话,第一反应就是不可置信,他所接触的皆是光明磊落之人,哪里有人如此……如此荒唐!
小二哥一见曲凌云这神色,便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少侠应该是刚入江湖不久,您是不知道,这江湖中人看似豪爽,实则……肮脏事可多了。”
“那就请小哥给我们说说这姑娘的故事吧。”苍北行确定那人安危之后,担心会给他惹上祸端,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他刚来酒家,按着掌柜的指引进了这包厢,便听到了这等事情。苍北行来了兴趣,也有了一个想法,他说着,递给了小二哥一些银子。
“好好好!客官想知道的,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店小二往包厢外一瞥,见没人注意,赶紧一把把这银子收了过来,他就喜欢这种豪爽的客人!
“这甘幼薇并非是本地人士,差不多一年前才和父亲来到此地,我们不知道她的父亲是不是她的父亲,但她平常就是这么叫的。”
小二哥这一句话把众人说糊涂了,只有苍北行没有一丝惊讶,曲凌云更是有些不可置信的问,“怎么会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父亲?难道还会有人让别人做自己的父亲?”
小二哥被打断了也不生气,毕竟这些客官可是给了银子的。
“谁知道呢,这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客官别急,且听我慢慢说来。这男人来了之后没两个月就死了,好像是上山打猎被熊捉住了,那尸体上都是抓痕,脸也被毁了,还断了一条腿,惨的很呐!”
“这父女俩虽然来了我们这流枫市,但只是租了一个小房子,客官可能不知道,这打猎呀,就像是打渔一样。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能打着什么全凭运气,这父女俩就属于运气不好的。”
“有时候,一连几天都开不了张,有时候好不容易开张了,可也打不到什么猎物,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
“也是因为这,甘幼薇第一次卖身葬父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这女子挺可怜的,街坊邻居心地好,便准备凑凑钱,先让这男人先入土为安便好,可没想到……这甘幼薇拒绝了!”
几人听到“第一次卖身葬父”这几个字,总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但看小二哥讲的眉飞色舞的样子,便也没出声,让他继续讲下去。
“她开始选择卖身葬父,我们还都以为她有骨气,不愿接受别人的施舍,没想到啊……人家是想借着她父亲的尸体去攀高枝!”小二哥说起这事,脸上的厌恶之色满的几乎都要溢出来。
“她的第一任高枝,攀的可是我们流枫市鼎鼎有名的富商——贾老板!贾老板不知怎的,见甘幼薇哭的梨花带雨,心一软,便收了她作婢女,把她这个苦命的父亲也一并安葬了。”
“然后啊……贾家可就家宅不宁喽!这甘幼薇是好手段,勾的贾老板的两个儿子为他争风吃醋,尤其是贾家大公子,还说什么非甘幼薇不娶!”
“贾老板被气了个半死,赶紧连夜把甘幼薇送走了,谁知道这大公子又悄悄摸摸的,把甘幼薇接回去了,安顿在了一座宅院里,这不就是人家的外室嘛!”
“如果这甘姑娘被贾大公子或者贾二公子胁迫呢?毕竟她是一介孤女,人又长得貌美。”乘玉问道。
“小师父……你呀,太单纯了!当初我们也是这么想的,毕竟是一介孤女,平常又挺安分守己的,谁会没事儿往那肮脏方向想呀?可是后来……”
“贾老板发现之后,没办法,就把大公子,二公子送走了,这甘幼薇没了靠山,我们这些人还在一阵唏嘘的时候,没想到!这甘幼薇又来了第二波卖身葬父!您说说!哪家顶好的姑娘能做出两次卖身葬父的事情?”
没等几人说话,小二哥一瞬间就有了理由,他吧唧吧唧的又往出吐了一堆,“第二次卖身葬父,这个甘幼薇直接掩饰都不掩饰了!若是遇到的是富商,那便会想方设法的跟上去,若是我们这种普通的平民老百姓,那便只有一句谢谢了。”
小二哥此时义愤填膺,显然也经受过后者的待遇,他试图从乘玉四人的脸上看出对他的赞同,或者对甘幼薇的厌恶,但他失败了。
曲凌云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并未因为甘幼薇是这种人而生出厌恶。莫河更是始终都面无表情,只顾着他那一壶酒,现在酒壶已经要见底了。
苍北行更是从头到尾的满脸戏谑,似乎早就知道了一般,这种事情他知道的更多,至于乘玉……她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之后便再无下话了。
小二哥见没有引起共鸣,心下有些不高兴,但转而一想,这些人给了银子,那便没什么了,他转了一下眼睛,继续说道。
“至于这第三次嘛……那就更好玩儿了!第三次,她看上了一位富家公子,把这富家公子迷的是昏头转向。都要抬进去当妾室了!”
“可没想到,这公子有了原配夫人,还十分泼辣,硬生生的让这公子从哪抬来的,又从哪抬回去,让甘幼薇受了好一顿羞辱,之后,便有了今天这一幕。”
“最可笑的是,她这卖身葬父的父!这父的尸体都是从乱葬岗上拉回来的,谁也不知道这到底是谁家的父。”
“您说说,这可笑不可笑。”店小二说到这儿,眼睛里的笑意止都止不住,只不过这笑在乘玉看来,却满满的都是恶意。
“现在,这甘幼薇也只能骗一骗外地来的行客,至于我们这流枫市的人,都知道她是个什么德行了。若是真有富家老爷看上了,也是玩一玩,哪有之后的三媒六聘,明媒正娶那些事。”
讲完故事,小二哥见曲凌云四人没有吩咐之后,便体贴的离开了,顺手还关上了包间的房门。
“曲兄怎么看?”苍北行倒了一杯酒,饶有兴趣的问道。
“身为女子,本不该这样。”曲凌云想了一想,回答道,“许是个可怜之人,但定是个贪婪之人。”
“莫兄呢?”曲凌云又把这个问题抛给了莫河,他想听听莫河是怎么说的。
“与我无关。”对莫河来说,这甘幼薇与他萍水相逢,她是死是活,是好是坏,都与他没有半分干系,既然如此,又何必耗费心神去关注这人呢?
“那……乘玉怎么看呢?”苍北行看着依旧望着窗外的乘玉,他想听听这小和尚的看法,他总觉得,乘玉会给他不少惊喜。
“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