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宋挽辞要去参加高维的葬礼。
下午应该能赶去拿手链。
葬礼在灵堂举办。
舞蹈系的师生来了许多,连系主任也赶了过来。
高维的父母似乎是一夜白头。
相依偎的跪在他的遗照前抱头痛哭,声嘶力竭。
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自己结束了性命,留下活着的人在世上受罪。
宋挽辞穿着低调的黑裙,双手合十虔诚给高维祷告。
黑白照片上的男生扬嘴微笑,让人觉得恍惚。
不敢置信他真的已经去往远方。
宋挽辞看着那张遗照,眼角不可控制的溢出泪珠。
她低眸抬手压了压眼角,艰难的呼吸几口气。
再抬头时,她牵强的扯出一抹笑,嗓子染着哭腔,“一路走好。”
葬礼本一切正常的举行着。
但却突然闯进了一大群媒体记者。
在场的人包括高维的父母都搞不清状况。
眼尖的记者看见了老泪纵横的高维父母,立马一窝蜂的围过去。
不顾场合的一股脑将问题抛给高维父母。
“网上有传言说你们儿子是被校园暴力憋得紫砂的是吗?”
“听说高维在校期间有受过潜规则的行为,这是真的吗?”
“…”
一个又一个爆炸尖锐又刻薄的问题。
听得本来就受刺激不已的高维父母火急攻心。
眼看就要气得头晕充血,晕过去。
宋挽辞一众学生连忙去将记者隔开,把高维父母护在身后。
有几个和高维同班的学生不顾修养,大声斥责着这群无良记者。
“我兄弟都死了,你们还在这儿吃人血馒头!”
“都滚开!不然小心我们报警。”
尽管被驱逐成这样,貌似也没有喊退他们。
直到系主任站出来转移了火力。
可能是高维的灵魂还没有飘走,在灵堂目睹了这通闹剧,难受又愤慨痛心。
本是晴空万里的蓝天忽地被黑压压的乌云给遮住。
强风刮来,暴雨倾盆。
葬礼已经结束,灵堂却困住了许多人。
系主任和几个老师来的时候都开了车。
看这儿有几个江大的学生,便招呼他们上车。
系主任的车子上还剩最后一个位子,他停在还在避雨的宋挽辞面前,打开车窗。
露出了一张周正又温和的脸,“同学,你是我们系的吧,快上车,我送你们回学校。”
系主任笑容可掬,看起来平易近人。
但是宋挽辞有着轻度社恐的人,是打死都不愿意和一车陌生人坐在一起的。
这开车的还是主任级别的人物。
她已经能想到一路上不自在又尴尬的境况了。
“谢谢主任,不过不用了,等一下我朋友来接我。”
宋挽辞回以抱歉一笑。
系主任不再强求,说了句让她注意安全,便开车走了。
等车影消失不见,宋挽辞舒缓的松了口气。
再等一会儿,雨已经小了不少。
宋挽辞看了看时间,才14:00。
她还能先吃个饭。
冒雨跑到公交车站,宋挽辞搭上了到大学城的公交。
最后到了一个咖啡店,买了杯咖啡和三明治,到对着窗的长桌前坐下。
刚坐下屁股还没坐热,宋挽辞旁边也跟着坐下来一人。
宋挽辞先是没理,喝了口咖啡,温热下肚,宋挽辞满足的哈了口气。
跟着旁边又落下一声讪笑。
这听着就不怀好意才惹得宋挽辞偏头看过去。
目光径直落到靳淮的眼里。
宋挽辞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他。
先是怔住一秒,随即没什么表情的将脸转过去。
但靳淮还是在她那双眼睛里看出一闪而过的不耐烦。
靳淮点了杯冰美式,指尖用吸管转动着冰块,眼眸看着外面还在淅淅沥沥下着的小雨。
思绪不自觉的被拉到了两人初见的那一天,也是下着雨。
但女生的态度却截然不同。
靳淮有点困惑,慢悠悠又不着调的开口问,
“第一次见面,你还挺可爱的,现在怎么看见我就一副我欠了你八百万的表情。”
宋挽辞小口吃着三明治,内心无语,他自己什么样心里没点数吗?
宋挽辞没看他,异常诚实道,“说了之前是有预谋,那当然得装的乖一点。”
听见这句,靳淮眉梢不可置否的扬了下,一脸我知道自己很帅的样子。
“原来宋同学真的对我感兴趣过。”
宋挽辞狠狠的咬了口三明治,有预谋跟有兴趣完全是两码事好吗?
被他以为自己喜欢过他,说起来多么丢脸。
宋挽辞加快咀嚼速度准备反驳他。
眼眸瞥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上一秒还吊儿郎当混不吝的男人现在似坠进冰窟。
黑眸直勾勾的盯着外面的某处,隐藏着强烈的冷意和戾气。
许是他的气息太浓烈压抑,宋挽辞也不受控制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发现不远处站着共处一伞的一男一女。
虽然只能看得见背影,但也能看出他们姿势亲昵,很是恩爱。
明明是美好的画面,靳淮却跟看见洪水猛兽一样,恨不得上去将他们撕成碎片。
不过男人只失控了几秒,便又冷静下来。
变脸速度极快,他还指着那一对男女笑脸吟吟的问这宋挽辞,“你猜她们是什么关系。”
宋挽辞本来就在看着他们,不假思索的就回了句,“夫妻吧,看着还是很恩爱的夫妻。”
话落。
靳淮的指尖随后落在桌上,看着伞里那男人的背影,轻蔑的笑了声。
“恩爱是暂时的,但夫妻嘛,压根不可能。”
宋挽辞见他说的这么坚决,疑惑开口,“你怎么这么确定。”
她侧头看着他,后者紧绷着下颚角,薄唇也抿成了一条直线。
靳淮沉默半晌。
宋挽辞看他久久不开口,便将眼神又继而投向那对男女上。
靳淮控制着自己,放松表情,忽地轻笑一声,“逗你的,我怎么可能知道。”
本是要骂他幼稚的宋挽辞却又开不了口。
那对男女已然转过身来,伞被男人上移几分。
搁着露水玻璃。
宋挽辞将两人看得一清二楚。
就是她上次买糖炒栗子撞见的宋眉跟她新男友。
还真是被靳淮说准了。
恩爱是暂时的,夫妻压根不可能。
看着一男一女走过。
宋挽辞和靳淮各怀踹心思。
却又在对方面前装的极好。
眼看快要到时间,宋挽辞就可以拿回手链。
结果靳淮这厮临时接了通电话,要去夜店一趟。
表明人命关天的大事,他拖不得。
宋挽辞挡住他,“那你现在直接把手链给我。”
靳淮看似抱歉实则腹黑,“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宋同学,我看它如此珍贵,便放在社团的办公室里面了,下次再找个机会给你。”
宋挽辞咬牙切齿的微笑,“我自己去取。”
靳淮同样回她一个狡猾的微笑,
“不急,宋同学,我们有的是时间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