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话令人毛骨悚然。
当他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往镜子里看去的时候，除了令人眼花缭乱的镜像，他们并没有看到之前的那个女孩。
但女人还在惊恐地喊着。
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道：“做了亏心事，怕鬼敲门了吧她？”
哪怕大多数人都同意这个说法，但在现在这种不明确的情况下，他们不敢轻易开口。
女人崩溃地抱着头，乞求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看我……你放过我啊！”
人群只冷眼看着她发疯。
云烛照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镜子和吊灯。
大厅中所有光滑的、能反光的东西，无论哪一个，都照不出她的样子。
不过，她的确看到了那个死在地下通道口的女孩。
她出现在每一块镜子里。
其实她看起来并不恐怖，还保持着她死前的样子。
但是她却直勾勾地盯着女人看。
想象一下，如果无数张镜子中，都有一个被自己害死的人，她无需做出什么夸张吓人的神情，只用死前的表情看着凶手，无论从哪一个角度看过去，都躲不过。
换作是谁，都会崩溃的吧？
这算是女孩的报复吧。
女人呜咽地重复了许久毫无意义的讨饶，但女孩无动于衷，只盯着她看。
终于，在女人几次抬头都看见她之后，她终于受不了了！
她做出了一个意外和疯狂的举动。
只见她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猛地扑向了离她最近的那一面镜子墙。
等她冲到镜子墙前，她不管三七二十一，没头没脑地想去将墙上的镜子抠下来。
然而无数面镜子十分贴切地粘连在一起，连一条缝隙都没有，令人无从下手。
女人抠了许久，除了将自己的指甲抠得血肉模糊之外，一丝进展都没有。
并且，由于她直接面对着镜子，镜子里只有她能看见的女孩离她更近了。
近得都快贴上她的脸了。
女人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不去看镜子了，可无论她的眼神往哪里瞟，都能与女孩的目光碰触。
女孩不言不语，只用空洞的双眼看着她，像是无声的质问和控诉。
女人受不住了！
她声音高亢地尖叫道：“别看我！我都说了别看我！当时我已经跑不动了！我跑不动了！不拽你一把，死的人就是我了！
要怪就怪你自己命不好！怪你滥好心！
哈哈哈……你活该！你还看我！你信不信，我将你的眼睛抠出来！”
她像是神经错乱一般地尖叫着。
她的话，听起来像是胡言乱语，但却条理清晰地道出了她真实的想法。
人群愤然地看着她：她果然是故意的！
他们就说，明明就剩下两三步的距离了，明明她们是可以一起逃出去的，但那女人却不愿自己努力一把，反而借着拉她一把的人的尸首爬了过去！
活该她遭报应！
有的人，真是从根上就是烂的！
女人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完全像个疯子。
不远处的人群察觉，在这种心里没底的情况下，女人的表现，只会令人群更加不安和害怕。
有人呵斥道：“你发什么疯！还不回来！”
女人厉声道：“我不！我要抠掉她的眼睛！让她什么都看不见！让她再也无法看着我！”
说完，她两手的手指微曲，做出“挖”的动作，狠狠地朝镜中女孩的眼睛抓去！
当她的手碰到镜子的瞬间，镜子突然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随即，碎了。
哪怕已经有些疯癫的女人见到此，也是一愣。
她刚刚明明用尽了力气去抠镜子边缘，却一点用都没有。
现在不过是碰了镜子一下，镜子就碎了！
这太不合常理了。
镜子碎裂的声音不大，但却响在了每个人的耳边。
他们背上一凉，直觉有什么不幸的事情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