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了。
漆黑无光的房间里，云烛照被左耳边一直震动的“嗡嗡”声吵醒。
她有气无力地摸了摸左耳的兔子头耳钉，一道冰冷无机质的女声开始无限循环：
“请各位队长于三十分钟内赶到议事大厅集合！请各位队长于三十分钟内赶到议事大厅集合……”
云烛照按了耳钉两下，扰人清梦的声音戛然而止。她长长地打了个哈欠，十分不情愿地从床上起身。
她慢吞吞地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瞬间倾泻而入。她伸出手背遮了遮阳光，缓慢地出了会神，这才不急不慢地洗漱、换了套日常衣服。
等一切都收拾好了，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向车库。
车库里停着她心爱的坐骑：一台金红色的蛋状悬浮车。
开门上车，云烛照看了眼时间：距离半小时还剩下十分钟。
将目的地设置为“议事大厅”之后，她切换到自动驾驶模式。
悬浮车缓缓地驶出车库，浮到半空，接着，车身两侧“呼”地冒出一对巨大的羽翼，像燃烧的火焰一般，流光溢彩。
随着羽翼的扇动，悬浮车像一只身披炎阳的火鸟，极速飞驰而去。
疾驰的悬浮车在空中畅行无阻，待它飞到一座巨大的灰白色塔状建筑物前便缓缓下落。
云烛照已经刷完了今天的热点，她点开自己的后台，随便看了一眼后就退出了。
停好车下来，她走到十米高的玻璃门前，输入她的独家密钥，进门。
她一个人沿着安静的过道直走，走到底，往右拐，直到眼前出现一间可容纳数千人的议事大厅。
大厅整个呈圆形，看起来锃光瓦亮。在大厅的圆心处，竖立着七道金晃晃的光柱，从地面延伸至塔顶。
这七道光柱是整个大厅最显眼的地方，也是死神界最高领导层：议长的专座。
但是目前，七道光柱中，除了常年空缺的C位之外，最右边的位置也空着，只有另外五道光柱中有落座的黑色身影，影影绰绰。
云烛照抬眼一扫，属于队长的专座区内，也只坐了八人。他们正襟危坐，似乎在等会议开始。
云烛照面无表情地朝自己的位置走去，等她站定，她伸出脚尖，轻轻点了地面一下。
原本空空如也的地面无声地裂开，一把黑色真皮座椅缓缓升起至令人舒适的角度。
云烛照将自己整个人毫无形象地塞进座椅中，她头靠在真皮椅背上，一头银发垂落，挡住了她大半张脸。
她眼眸半垂，丝毫不在乎自己是踩着点最后到达的人。
在场所有人对这一幕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眼见时间到了，光柱内的身影开始动了。
“十三名队长，应到十三人，实到九人，其他四人怎么没来？”
出声的是死神界第一议长：雷弈秩。此刻他正往前探身，一副恨不得将身体探出光柱的模样。
他伸出手，来来回回数了好几次，但人数并没有随着他数的次数而增多。
“人呢？为什么没来？难道是通讯终端坏了，没通知到吗？”
不知数了多少次之后，雷弈秩终于放弃了，他不满地问道。
出席的队长们随意对视了几眼，全都没有开口的打算。
反倒是雷弈秩左侧传出一道不耐烦的女声：“他们全在自己的管辖区冲刺年度KPI，抽不开身，已经跟我请过假了！”
“原来是这样啊，苗苗，那你怎么不早说？害我还在这问半天！”雷弈秩道。
“你也没问我！”
雷弈秩有些不依不饶：“我没问你就不说了吗？再说我也是议长，他们请假怎么不找我？我为什么不知道！”
苗苗也有些上了火气：“请假找你有用吗？你哪一次批过他们的假？”
“我还不是因为有事要宣布？”
“就算有事，他们抽不开身，你要他们怎么办？你的事是事，他们的任务就不算事了么？”
雷弈秩不由得有些大声：“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个事真得队长接手！”
苗苗指着对面的那些队长，呛道：“那他们就不是队长了吗？你有什么不能跟他们说？”
“……”
“行行行！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这时候，另一道光柱里的席遇之有些暴躁地打断道：“你们有完没完？都吵了十分钟了，还没吵完吗？你们是小孩子吗？分不清轻重缓急吗？”
在他左侧的相传则小声地咕哝道：“啊这……”
他还没组织好语言，一直没出声的汤一品马上打圆场道：“好了好了，都少说几句。你们看，队长们都等急了。雷议长，你不是有事要宣布吗？”
雷弈秩重重呼出几口气，粗声道：“知道了，等我缓一下。”
在场的各位队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眼睛里除了疑惑，还有点儿幸灾乐祸。
而云烛照自始至终一直半垂着头，闭目养神，仿佛丝毫没听见那些争吵声。
半晌，雷弈秩像是缓了过来，尽量平静地开口道：“各位队长，不久前我收到了符议长传来的信息。他正在执行NO.1146任务，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他突然察觉到，处于同一维度的NO.1147任务已经濒临临界点了，他抽不开身，急需有人前去协助。不知各位谁有这个意向？”
话音落，下面一片沉默。
雷弈秩等了半天，没等到一个人开口说话，他不禁催促道：“各位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我们商量商量。”
二队长白木有些犹疑地说道：“雷议长，你是知道的，眼下快到年底结算了，大家都在冲KPI。说实话，我自己的KPI还差一大截呢！要不是我负责的区域离得近，还有副队替我撑着，今天的会议我肯定也是赶不回来的！”
其余队长纷纷点头应和。
年底本就是死神界最忙的时候，他们都忙得焦头烂额。如果年初制定的KPI完成不了，不仅他们的绩效会受到影响，来年的休假也会跟着大打折扣；更糟糕的是，他们还会成为整个死神界的笑柄，会被嘲笑一整年。
在这个关键时刻，谁都不想因为莫名多出来的事而影响自己的结算，说不定最后还会令自己白忙活一整年。
雷弈秩等议长自然是知道这些的。
气氛又沉默了下来。
许久，苗苗才试探性地问道：“NO.1147任务，我们也可以折算成KPI，不知各位可愿意？”
三队长董阿灼揪着自己乌黑的长辫子，婉拒道：“抱歉，我实在走不开。”
十队长夏守新叹了口气，忧愁地说道：“我也腾不出手。这两年我手下来了不少新人，需要我时刻盯着，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席遇之没好气道：“那徐队和丁队呢？”
被点名的六队长徐六和七队长高青也急忙推脱道：
“我能力不足，恐怕无法兼顾……”
“我不行！我还需要田队给我搭把手呢！实在是惭愧！”
不等议长们再点名，剩下的几位队长也纷纷出声表示自己实在自顾不暇，帮不上忙。
纠结了半天的相传结结巴巴地说道：“那……周队和万队呢？他们虽然没来，或许他们有空呢？”
苗苗不禁气笑了：“呵！你是说那对一加一小于二的夫妻档吗？他们哪一年不是勉强及格？我都不用猜，也知道他们现在肯定忙着收拾自己的烂摊子！你还指望他们！”
相传“啊”了半天，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又闭上了嘴。
十一队长樊玲问道：“我说各位议长，一定要抽派队长去增援吗？符议长只是说需要人去处理，他可指定了一定要队长过去呢？不是我找借口推辞，而是大家实在都忙得抽不开身。如果符议长没有指定的话，我们可否派副队或者普通队员过去呢？如果这样的话，我觉得大家应该都能找到合适的人选！”
“对对对！我赞成！”
“我也没意见！”
队长们七嘴八舌地附和道，似乎达成了一致。
但雷弈秩却沉重地回道：“事情如果这么简单的话，我也就不需要各位前来讨论了。在此之前，符议长已经评估过No.1147任务的风险了。它的风险等级，必须要队长级别的死神才能过去处理。若不是如此，我也不必这么为难。就算你们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符议长么？”
再次提起符若生的名字，队长们皆不知该如何回答，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承认，符若生是整个死神界最严谨、能力最强的议长之一了。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他们也实在找不出反驳的理由，但同样的，他们也的确走不开。
就在他们左右为难之际，他们的目光时不时地从角落处掠过，但也不敢停留太久，像是怕惊动了那个身影。
坐在高处的雷弈秩将他们的表情和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当他的目光也落到云烛照身上时，他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
场中没有人开口，气氛十分压抑。
雷弈秩左顾右盼，似乎想找个人和他一起开口。但各位议长纷纷别开眼，对他求助的眼神视而不见。
就连脾气一向暴躁的席遇之都低下了头，掐着手指像在算着什么。
雷弈秩不死心，他直勾勾地盯着没来得及瞥开眼的相传，不停地对他使眼色。
而当相传看清楚他盯的人是云烛照时，他的脸色“唰”地一下子就白了。他使劲地摇着头，怎么都不愿意开口。
雷弈秩气得脸都红了。
苗苗看不过去，对雷弈秩冷嘲热讽道：“哼！有本事自己问哪！”
“你！”
雷弈秩气结。
察觉到他们之间紧张的气氛，队长们纷纷闭口不言。
眼见时间一点一滴地流走，雷弈秩觉得自己的座椅上似乎长出了钉子，刺得他坐立不安。
他更焦急了。忍了半天，他终于心一横，轻声试探道：“那个，云队……”
“不去！”
没等他说完，云烛照便毫不客气地拒绝了他。
她的声音虽慵懒，但却清醒又坚定。
雷弈秩觉得自己老脸一红，他都不敢转过头去看苗苗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干咳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试图继续和云烛照商量：“云队，不然，你就看在符议长曾经是你副队的份上……”
云烛照头都不抬：“他已经不是我一队的人了！当初从我队里将他挖走的人，不就是你么？你当时可答应我了，会替我找一个和他能力相当的人。但我等了这么多年，也没等到。直到现在，我的队里都没有副队！”
雷弈秩理亏道：“这……这不是我们的HR部门还没找到合适的人选么！”
“你是在逗我么？我们死神界什么时候有过HR这个部门？”
雷弈秩：“……”
“再说我年纪也大了，早就该退休了。前些年好不容易培养出了个接班人，却被你给挖走了，害的我又白白等了这么多年！”
雷弈秩此刻十分庆幸自己坐在光柱后，云烛照看不到他咬牙切齿的表情。她到底是怎么能用一张二十多岁的脸说自己年纪大呢？
想他当年执行任务时，他见多了四五十岁、甚至六七十岁的女性强行装嫩、扮作十三四五岁小丫头的场景，云烛照还是第一个顶着张二十岁的脸，却老气横秋、整天惦记着退休！
但他再怎么不服气，也只敢怒不敢言。
云烛照继续缓缓地说道：“但我不跟你计较。我虽退不了休，但我总能休假吧？我今年的KPI已经提前完成了，而且我已经提交了休假申请，从明天开始，我正式休假。”
雷弈秩不死心地挣扎道：“云队……”
“哦，怕你忘了，我再提醒你一遍。按照惯例，我上一休一。”
当听到这句话时，雷弈秩一直紧绷的心弦“啪”地一声，断了个稀碎。
别人“上一休一”不过是上一天休一天，而云烛照的“上一休一”，可是上一年，休一年的！
一想到他问了这么半天，都找不到人，还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他越想越烦躁。
他动作粗鲁地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燃，恨恨地抽了一大口。
余光瞥见他的动作，汤一品还来不及提醒他，他就看见一直半垂着头的云烛照动了。他暗叹一声“糟了！”便转过头不再开腔。
轻微的火焰声和微不可查的白烟终于让云烛照抬起了头。
她的双眼十分奇特。
她的整只眼珠、包括瞳孔都是纯粹的、深不见底的黑，只在瞳孔边缘，从上往下的三分之一处开始，散着大半圈纯白。
这是一对罕见又标准的幽冥瞳。
她面无表情地看向光柱后吞云吐雾的雷弈秩，缓缓地伸出右手，从虚空中取出一把菜刀。
只见她手腕轻转，那锃亮的菜刀便“噌噌噌”急速翻转着砍向那道光柱。
不过眨眼间，菜刀狠狠砍中了光柱，摩擦出了亮眼的火光。
雷弈秩心一颤，手中的烟瞬间掉了下来。
“给我掐了！”
冰冷的声音中藏着不悦和威胁，雷弈秩下意识地伸出脚，踩灭了那根烟。
目睹了这一切的人纷纷暗叹一声：雷议长好胆识！
整个死神界的人全都知道一队长云烛照厌恶烟味，但凡敢在她面前抽烟的，没被她当作烟给点了的已经算是运气好了！
雷弈秩也是气糊涂了，才把这一茬给忘了。
他盯着砍中光柱的菜刀，流了一脑门的冷汗。
等他稳了稳心神后，竟然觉得自己十分委屈。他一个情绪上头，“噌”地站起身，从光柱后绕了出来。
他惊怒交加地瞪着云烛照，一头短发几乎要炸了。
云烛照凉凉地开口：“有意见？”
雷弈秩怒道：“你当真不看小符子的面子么？”
一气之下，他连私下里的称呼都蹦出来了。
“我为什么要看？”
“难道你不知道你每年的KPI，除了你手下的那帮队员之外，还有小符子替你完成吗？不然为什么大家都是差不多的任务份额，只有你完成得最轻松？每当别人忙得焦头烂额加班加点的时候，你却能清闲好久？”
“我知道。但这是我逼他的吗？”
“你！你能不能有点心？平时他没开口就算了，但现在他遇上棘手的事了，你就不能顾念这么多年的情分，帮他一把吗？”
云烛照耷拉着眼皮，怼道：“那你怎么不去？人是你挖走的，你怎么不帮？你们不是好基友吗？难道是塑料兄弟情？”
雷弈秩简直要跳脚了：“你以为我不想去吗？你以为我不知道现在是整个死神界最忙的时候吗？整个议长团都要准备本年度结算、以及下一年度的任务配额。那些数据有多庞大多繁琐，你自己比谁都清楚！”
虽然和他不怎么对付，但他说的是实情，议长团难得没人出来怼他，只默默地看着云烛照。
然而云烛照仍旧丝毫不动容：“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死神界从来都是各司其职，这些事情你不做，难道等我来做吗？”
“你真是……真是……好！好好！”
雷弈秩气得一指光柱的C位，低吼道：“看到了吗？那位子！你的！我也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可你不仅早就推了议长的位置、现在连队长都不想干了！身为死神界第一战力，你觉得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好不容易甩出去的锅，你见过谁还巴巴地捡回来的？你要是看不惯我，我还是那句话，早点让我退休，不就完了！”
云烛照不再看雷弈秩那气得青白交加的脸，她懒懒地站起身，道：“该说的我都说完了，我准备休假了，你们自便吧。”
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走。
见她离开，其他队长也赶紧说自己忙，打算趁机溜走。
然而，没等他们离开，大厅中突然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滴滴滴”的终端提示音。
他们还以为又发生了什么急事，纷纷急忙打开了终端。
结果，他们越看，脸色越微妙。
原来，短短一分钟的时间，死神界热搜的前十就被同一条消息占领了：
1. 惊！雷议长和符议长私下竟是……
2. 那些年，雷议长和符议长的兄弟情
3. 我的CP是真的！关于雷符的糖点
4. 爷青回！有生之年，终于见证了世纪CP
5. 最新物料：雷议长和符议长的一些端倪
6、7、8……
大厅中的人都麻了：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第一次感觉到，明明所有的字都认识，可连在一起，他们怎就不明白了呢？
谁给他们翻译翻译，什么叫雷符CP？什么叫暴躁攻×温顺受？什么叫强强？
……
原本有点吵的大厅突然无比安静。但，这一刻的沉默却震耳欲聋。
云烛照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在看到热搜后，瞬间瞳孔地震：什么情况？为什么她写完的、一直存在草稿箱中的、雷弈秩和符若生的同人文会被曝出来？而且不到半小时点击量就破记录了？还占据了热搜前十？
如果是匿名发布的就算了，这不过就是一本现象级的同人文，但那作者的ID，就是她云烛照啊！
她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她的终端中毒、出bug了？
她断然否决：不可能！她的保密程序是最先进的、而她的权限也是最高的，除了她自己，没人能黑进她的终端！
只有她自己！
云烛照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急忙划到文章发布的时间点：正是今天她赶到议事大厅之前！
她瞬间想清楚了！肯定是她停车之际、点进后台的时候，不小心点了“发布”键！
显眼包竟是她自己！
这是什么大型社死现场！
云烛照私下里就爱嗑个CP。身为百无禁忌的死神，她坚信：万物皆可嗑！什么都嗑，只会让她更快乐！
而且她不仅嗑，她还喜欢写。
但为了维持住她高冷且丧的人设，她一般都将这些文章藏在草稿箱里，没事就自己看看，图个乐呵！
谁料这次翻车了呢？
她突然记起星网上的一句话：“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
她当时还不以为然，但现在呢？对不起！是她说话太大声了！
云烛照缓缓地抬起头，只见全场人几乎全都呆滞地看着她。
特别是当事人之一的雷弈秩，他不敢置信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潦草地像被嗦过的芒果核。
云烛照表面镇定，内心却有点慌：急！写了同事的同人文被现场抓包该怎么办？在线等！十万火急！
心知等不到人帮忙，云烛照神情自若，下手如神：只见她飞快地登录了自己的后台，迅速地点击了“删除”，再顺手编辑了一个程序，清除了所有转发、点赞和评论记录。
暂时除了热搜之外，一时间，有关那篇同人文的所有信息都被云烛照成功一键撤回了！
至于那些已经看完文的人，云烛照自欺欺人地想：那就不关她的事了！她又不能一个个查下去、物理超渡他们！
眼睁睁看着她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操作，死神界的高层面面相觑。
云烛照知道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太社死了！
她想了想，电光火石之间就作出了一个决定。
她十分平静地说道：“哦，对了。刚才提到了NO.1147任务是吧？我刚才查了查星图，那里正好和我要休假的地方在同一个维度。既然这么巧，那我就接下这个任务，就当顺路加班了！不用谢！我先走了！”
说完，她不给任何人插嘴的机会，转身就走！
不过怎么看，她都像落荒而逃。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在场的人才恍然回神。
雷弈秩的脸都气白了！
为了避免自己被波及，队长们纷纷告辞。
但他们一面走，一面还忍不住讨论道：“咦，真没看出来，云队竟然还有这种嗜好啊！”
“哈哈哈……对不起！我也不想笑，但这实在是太好笑了！”
“嘘，小声点！雷议长还在后面呢！”
“额，你说得对！但你认为，他和符议长的话，他会是攻吗？”
“说不定他是被压的那一个呢？逆CP更有意思，不是吗？”
“……滚！”
雷弈秩终于忍不住怒吼了一声！
闻言，那些队长像脚底抹了油，飞一般地跑了。
大厅里只剩下五名议长。
他们都十分同情地看着雷弈秩。
雷弈秩呆呆地站了会，他抖着手又摸出一根烟。
但他实在是太生气了，好半天没点着烟。
汤一品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晃手，一簇火苗冒了出来，替他点燃了烟。
雷弈秩愤怒地抽了一大口烟，再开口已满是心酸：“老汤，你看看她！看看她！又丧又懒又坏又毒舌！这就算了，她……她竟然还编排我和小符子！都是小符子给惯的！”
汤一品拍了拍他的肩膀，劝道：“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她，别气了！”
“我能不气吗？我都上热搜了，我能不气？”
苗苗也不再讥讽他了，安慰道：“云队不是已经删了吗？你就当没看见呗！反正我们也都没看见内容！”
雷弈秩三两口抽完了烟，他捏着烟蒂，怒道：“我咽不下这口气！”
席遇之道：“虽然云队的确有点不厚道，但她不是接下NO.1147任务了吗？你就别计较了。”
“上热搜的不是你，你自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那你还想怎样？打她吗？不是我看不起你，我劝你想清楚再动手。你别忘了，谁是死神界的战力天花板！”
曾被云烛照吊打的雷弈秩气得说不出话：“我……”
汤一品也劝道：“我看这热搜也全被云队撤下来了，你就别生气了。”
“可是就算撤下来了，星网也是有记忆的！”
汤一品意味深长道：“星网是有记忆的不错，可人没有啊！”
雷弈秩：“……”
他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几人又劝了他一会，才勉强令雷弈秩不那么气急败坏了。
再说了，云烛照接下了那个棘手的任务，也着实替他们分担了不少。
在他们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云烛照已经扛着自己的悬浮车，连夜逃出死神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