戍声顺着付鹿山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黑九还在左一趟,右一趟的巡查着如今城墙之上的军备物资,手上还时不时的吩咐着军士要如何摆放大型弩床的位置,以及那箭支又该如何分配在各个射口之间,且完全就看不见半点停歇之意。
“老黑要是能闲下来,那太阳就该打西边儿出来了”付鹿山摇头失笑。
“都尉,将军!”就在几人说话之际,河图便走上前来抱拳喝道。
“何事?”孟子义頷首而问。
“回将军,末将所部于城西处发现一支我大明的商队,其中有一女子似乎认识侯爷,末将一时不好判断,故来请示!”
“啥玩意儿?认识我?”
闻言,戍声都懵了。而一旁的孟子义更是忍不住的抽了抽嘴角,看向戍声的神色也变得耐人寻味了起来。
“本都尉还有军务,虽说这世道也不似从前了,可你们年轻人平日里也得多注意些生活上的问题!”付鹿山说罢,转身便走了出去,完全没给戍声半点说话的机会。
“你啥眼神儿,小爷我一身正气,两袖清风!怎会行那苟且之事!”待付鹿山走后,戍声终于是忍不住了,对着孟子义便正色出声。
“侯爷,那女子不但知你名讳,还知晓我家将军和王胖子的名讳!”河图再次出声道。
“什么?”这回轮到孟子义不淡定了,一双虎目间更是充满了不可思议。
在两人的诧异中,河图也随即走在前方带起了路。在一支沧龙卫百人小队的随同下,三人一路快马加鞭不过几刻钟的时间便抵达了城西的一处宅院内,而就在戍声刚刚跳下马背时,一旁的踏雪突然便仰起了头颅冲着别院内嘶鸣了起来。
这一反常也让戍声不禁皱起了眉头,这几年来踏雪可是从来都没有过这种异样,不管是在战场上还是大营内都十分沉着,而眼下的异样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将军,侯爷,那支商队就在这处宅院内!”河图说话间便示意身旁的百名甲士先行破门而入,这里不是大明,谁也不知道此处到底有没有埋伏。
而在百名沧龙卫甲士的护卫下,这处别院内就是有任何突发情况,也能保证戍声,孟子义二人相安无事。
“进去看看!”戍声也不做犹豫,起身便走了进去。
院落不大,只有七八十方的面积,沧龙卫的百人小队在此已占据了大半。而院落中央也不过站了十余人,其外貌来看毫无疑问是大明的面孔。
站在人群中央的则是一名身着淡绿色广袖流云裙的女子,目测不过二十七八岁。其五官略显娇小,并没有如漠北,陶阳北方几郡百姓的棱角分明,反而像是安南,河洲几郡的邻家少女模样。
“小女,见过许,冠世侯”
站在人群中央的沈书在看见前方那一身山文甲胄,脸庞上还残存着些微血迹的年轻人时,随即便微蹲身子,款款行了一礼,不过尽管她已经表现的足够沉稳,可说话间还是没来由的打了个结。
“沈姑娘!?”
戍声有些意外的打量了几眼面前的沈书后,随即洒脱笑道“不必如此,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小女去年在家附近开了个商号,本来是要去那裂天城采购些东西,不料途径此处却遇上了战乱,只好在此先行避之”
沈书莞尔一笑,同时心里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在昨夜的那些厮杀声下,她整整一夜都在提着心,没有那个寻常人能在那如此激烈的厮杀声下还能安然入眠。甚至在昨夜她都已经写好了遗书,准备在敌军破门时自尽于此。
“无事便好,昨夜那场仗已经平息了”闻言,戍声笑着点了点头。
“河图,去安排些饭食!”
孟子义侧身向着一旁的河图吩咐了一句,对于眼前这个女子他也记了起来,当初在野外遭遇马匪时,便是他,戍声,王胖子三人将其姐妹二人从马匪的刀下救了下来。
“阁下是,孟公子?”沈书有些诧异的打量了一番前者后,这才从嘴中发出了声。
“沈姑娘,别来无恙”孟子义嘴角带笑,微微点了点头。
“当初救命之恩一直未曾答谢,不曾想却在今日得以相见,孟公子近日可好?”
“好,挺好的”
“沈姑娘不打算请我等进去喝杯茶吗?”见孟子义整个人都坐立不安了起来,戍声随即就将目光投向了沈书,他觉得要在这么站下去,孟子义那手心都快要抠出一座宅子了。
“是小女唐突了,两位快些请进”沈书好像也察觉到了什么,说话间连忙便上前推开了身后的房门。
在沈书的招呼下,戍声也不做犹豫,拉着一旁的孟子义便走了进去。
眼下的孟子义虽说和往常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可戍声却是一眼便看出了前者的忐忑之意,说是个未出阁的丫头也不外如是。
“小哥,那个年轻人就是咱大明的冠世侯?”见几人都走进屋后,随同沈书来的一名约莫五六十岁,发间夹杂着白发的中年男人才有些拘谨的向着院中的河图开口问了出来。
“是!”河图沉声答道。
“那个孟公子是谁啊,看着好像是个将军耶”
待河图的话音落下后,站在一旁的黄衣女子也不由好奇问了出来,对于这些穿着大明甲胄的兵士她没有丝毫害怕的情绪,不仅没有,还带着一股天然的亲切感。
“我们将军!”
河图面无表情的答道,而他的目光却一直都在扫视着院落周围的环境。虽然眼下都是明人,可谁也不能保证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真的假的,这么小就当将军了?”
在黄衣女子眼里,冠世侯这三个字就像那天上的云朵一样可望而不可及。但一个将军她还是有些概念的,可再有概念她也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将军。
“嗯”
“小哥,这丫头不懂事,还请别和她一般见识啊”先前发问的中年男人连忙便将黄衣女子拉到了一边儿,活了这么多年,那将军甲他还是见过的。
而能在如此年龄便着升将军位,那要说没点儿不为人知的事打死他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