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卿儿的注视下,戍声还是如往常一样穿戴着一身漆黑的山文甲胄,在周边数百辽狼甲士的护卫下和苏虎臣一同缓缓走在队伍的中间。
其实不仅是卿儿,还有着许多人在看到戍声时都会不自觉的发问:此人是谁,为何这般年轻就能和辽狼大军的主帅并列而行。
一时间,各种离奇古怪的猜测便从他们的脑海中冒了出来,不乏有好事者在琢磨了一番后更是说出了这个和辽狼主帅走在一起的年轻人应是其私生子之类的谣言。
不过也有少部分人在当初山门城募兵时曾见过戍声一面,他们知道眼前骑在战马之上的那个年轻人就是近年来赫赫有名的冠世侯!
街边两侧的百姓挨肩擦背,此时已经找不到半点空位能再容进去一个人了,而周边的阁楼上也都挤满了人,更有甚者直接攀爬到了顶楼或者房屋之上也要亲眼目送辽狼大军的出征。
在那无数人的嘈杂中,卿儿的声音就像一根针掉进了大海中,连一丝的涟漪都未能掀起来。不过她并没有沮丧,今日能看到大哥哥就很是开心了。
谁也不知道三十万大军的队伍到底有多长,只知道从裴元吉率领的左路大军开始,直到刘峰率领的右路大军走出山门城后,这期间一共用了足足将近七个时辰。
虽说现在才十月末,可北疆因为地理位置的特殊,这个时候已然有了霜雪的征兆。
这种恶劣的天气从表面上来看是对大军的开拔有很大的影响,可这次三十万辽狼甲士要去的地方是赣北,是那片连鸟都不拉屎的荒漠。
霜雪虽然会为大军制造出不少的麻烦,可它的作用却是什么都替代不了的。
人,七日不食也能勉强撑住一口气,可如若三日不饮,那就是再强壮的汉子也会倒下去。
可以说现在的辽狼甲士们不仅不反感,反而十分庆幸每天都有万里雪飘的日子,至少这样,他们不会渴死在路上。
三十万辽狼大军从山门城出发后,便一路向着西北方向浩浩荡荡的进发着。
期间没有一个人发出半句怨言,每位辽狼甲士都顶着狂风,烈日,还有那时不时就袭来的风霜,这些严酷的环境不仅没有打消掉他们心里中战意,反而使其愈演愈烈了。
“传本帅令!大军抵达苍狼山脉后安营扎寨,待各营调整好队形后再做行军!”
坐镇中军的苏虎臣望了望前方几十里外的苍狼山脉后随即便冲着周围的雪龙梯队吩咐了下去,据从山门城出发算起,今日已经是大军开拔的第七个日头了。
而翻过前方的苍狼山脉后就要真正的进入赣北荒漠了,在此之前,大军必须要休整一番后才能继续行军,这其中不单单是为了让将士们得到充分的休息,更重要的是确保大军之中没有掉队的队伍。
而这个问题几乎从来就没有得到完善的解决办法,三十万大军的队伍拉的有多长谁也不知道,而队伍拉的越长就越是容易出现个别队伍掉队的情况。
这是无论如何都不可避免的,只能说尽量的去减少这种情况的发生。
“得令!”
纪南作为这支雪龙梯队的百户随即便抱拳呵了出来,而后便开始指派自己的百人队成员向着前后两个方向分别狂奔而去。
雪龙梯队的每个人后背上都插着一面紫金色的小旗,旗面之上除了绣有辽狼二字外,更是镌刻着一头威势逼人的战狼。
而这面紫金狼旗正是仿照辽狼中军的大纛制作而成,见旗如面,这面狼旗同样也象征着苏虎臣本人亲临。
“主帅有令!大军行至苍狼山脉后停止前进,全军安营扎寨!”
“主帅有令!大军行至苍狼山脉后停止前进,全军安营扎寨!”
随着雪龙梯队的成员在黑甲战马之上放声喊道,安插在各营之中的龙荒铁骑也随即走出了队伍,向着周围的大军复述着苏虎臣的军令。
整整三十万辽狼甲士很快就全部收到了来自主帅苏虎臣的军令,这其中不单单是黑甲战马的功劳,更重要的则是龙荒铁骑们平日里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训练。
一时间,不管是寻常的辽狼士卒,还是各营的武官们都被眼下这支铁骑的威势给震惊到了,尽管他们以前就曾听闻过龙荒铁骑的威名,可和现在亲眼目睹比起来,终究不是一个感受。
随着大军继续前进不久后,由裴元吉的前锋部队开始,依次便在苍狼山脉下方的一片空地上停了下来。
而等到辽狼各营的状况全部传到中军帅帐时,已然是到了后半夜。
危坐在中军帅帐内的苏虎臣看着由龙荒铁骑送来的各营状况后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至少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现他预想到的一些棘手情况。
“苏帅,上次我率龙荒军进入赣北荒漠的时候,大概统计了一下敌军共有六个主营长年扎根于此,其中值得一提的便是那浮屠营,此营就驻扎在赣北荒漠的最外围,也是鲁屠军内实力最强悍的一个主营,其营兵力更是达到了两万余众!”
戍声坐在一旁的侧案前见苏虎臣看完了手中的册子,这才发出了声。
“本帅估计现如今这片荒漠内最少也得驻扎了十来个主营了,虽说黑武内部不怎么团结,可到了对外的时候,他们还是不含糊的”
苏虎臣淡淡的笑了笑便又接着开口道
“你说的那个浮屠营本帅也知道,此营可以说跟我辽狼军是老相识了,只不过近些年被乃儿不花调进赣北的这片荒漠后,本帅就很少在听到他们的声音了”
“苏帅,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没有和他们玩儿下去的打算呢?”
戍声见苏虎臣这般风淡云轻的语气,他总觉得苏虎臣的目的应该不在此处。
“哈哈哈,这些小虾米就留给裴元吉和刘峰他们玩儿去吧,本帅可没工夫陪他们打闹”
“您,您想孤军直奔虎啸关?!”
戍声当即就明白了苏虎臣的意思,可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的问了出来。
他以前觉得自己的胆子就已经够大的了,可没成想眼前的这个中年男人竟然比他还要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