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我不是什么钓鱼高手,但多少算是有些经验。
从小学时起,在水岸旁边度过的时间起码也得有一千小时以上,最让我引以为豪的是曾经钓过一条三斤多重的鲫鱼。
这种尺寸的鲫鱼可以说是相当难见,当我拎着桶里的大鲫鱼回到乡下的爷爷奶奶家时,爷爷见到我桶里的这条三斤多重的鲫鱼时,眼睛都看直了,连连咂舌。
随之便立刻冲出家门,呼朋唤友,过了十几分钟,一帮老头便咋咋呼呼的抱团踏进了奶奶家的院子,围在我的那个水桶旁边。
“看到没有,小五斤的鲫鱼王,我孙子今天钓回来的,赶紧叫你们这帮老小子都过来看看,没见过这玩意儿,这辈子你们也就白活了!”
爷爷对着那帮老头们洋洋得意的说道,满面红光。
这老爷子还真是够能吹的。
哪怕是之后我考上清河大学的时候,爷爷他都没有像这天这么高兴。
“游老头,这东西你打算怎么办啊,红烧?”
一个戴着蓝色帽子的老人问道。
爷爷摇了摇头。
“那酱爆怎么样,我就得意一口酱爆鲫鱼。”
又有人提议道。
“那得是小一点儿的鲫鱼才行,半斤多,一斤出头的那种,这么大个儿的鲫鱼用来酱爆,估计里面也不入味儿啊。”
“横着一刀切两半,或者多放点料不就行了,詹老二你脑子真是一点儿都不转啊!”
几个老头差点就吵了起来。
然而爷爷只是笑眯眯的,又摇了摇头。
“不是,游老头,你该不会打算放生吧?”
有人困惑道。
“我又不是呆瓜!”
爷爷笑骂道:
“好不容易弄到这么大号的鲫鱼王,当然是拿来煲汤了,鲫鱼能长这么大,少说也得长了十四五年了,肯定鲜的不行,你们这帮老东西呀,就是没见过世面,不懂得享受!”
说着,爷爷拍了拍站在一旁一脸懵懂的我的脑袋,然后抬手往水桶里一指:
“大孙子,过来,叫鱼哥!”
我自然是不肯叫的。
不过,鱼哥留给我最深刻的记忆,果然还是它真的很好吃,汤也很好喝。
只记得那天晚饭过后,爷爷穿着洗的有些透明的白色老头汗衫儿,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闭着眼睛一边哼着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老红歌,一边吧嗒吧嗒的抽着嘴里的卷烟。
卷烟的味道很冲。
在我的记忆当中,乡下大多数上了年纪的老人,一般都会从集市上买回来这种烟叶和烟纸,然后卷起来抽。
以至于直到现在,我看到这种烟叶,或者闻到类似的味道的时候,就都会想起拎着水桶拿着鱼竿,去村落附近的河边钓鱼的场景。
但就算我曾经钓到过三斤多重的大鲫鱼,也还没有遇到过现在的这种倒霉事情。
坐在湖边的我久久愣神,双眼望着自己手中完全断成两节的鱼竿。
……真的假的啊?
“呜哇,这下糟糕了呢。”
赵伟丢下自己手中的烟头,然后站到我旁边,看着我拿在手里的两段鱼竿。
“弄成这样,是肯定要赔偿的吧?”
霍辉也皱了皱眉头。
“就这样……断了?”
我也用坏过鱼竿,不过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鱼竿直接拦腰折断的经历。
真是莫名奇妙。
莫非,这可能是某种不祥之兆,暗示我有血光之灾?
没道理的吧,首先封建迷信完全不可取,其次退一万步来讲,前世的我向白清泠提分手的那天,也没有任何预兆发生啊。
算了,抛弃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总而言之还是先着重于眼前的困难吧。
那就是这根鱼竿的赔偿。
这根溪流竿也算是比较高级的货色,原售价估摸得有个两千多块左右。
不过从它的使用痕迹来看,估计也就七成新,但是七成新可不代表着它还能值以前的七成价格。
但不管怎么说,也得赔个一千块左右吧。
半个多月的生活费啊……估计就得这样打水漂了。
“怎么办,要不咱们回去吧?”
学生会会长提议道:
“出了这种事情后,就没什么继续钓鱼的心情呢,而且总感觉有些蹊跷……莫非这是河神的警告,不欢迎我们钓鱼?”
河神吗?
如果真的有河神的话,那我就干脆把手里的断鱼竿扔进去,然后等着祂来问我,我掉进去的是金鱼竿,还是银鱼竿。
赵伟看了眼手表,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犹豫不决:
“现在就回去吗,但是空军的话,也有点太丢人了吧,喂,霍辉,你能不能均我两条小的啊,桶里好歹得有点儿啥啊。”
“一会儿回去前去菜市场转一圈,买条十来斤的大草鱼回去,倍儿有面。”
霍辉调笑着说道,不过还是用鱼网捞了条小鱼放进赵伟的水桶当中。
再然后,我们便又穿过后山,原路返回到怀鹭庄中。
此时的时间已是午后,接近规定好的集合时间不久。
我找到管家,将断掉的鱼竿交给了那个穿着笔挺西服的管家老人,他拿着那柄完全折断了的鱼竿仔细端详了一般,然后对我开出了要赔偿一千二百块的价格。
在几天前,我才刚刚拿到了一千五百块的生活费。
而几乎只在一瞬间,这个数字就已经几近垫底了。
不算今天的话,十月份还有整整二十七天,身上就只剩下了三百多块,平均每天的开销是……
啊,好烦。
不想再算了。
而且在大约半个月以前,才刚刚向家里额外要了一千块钱,更何况生活费才刚刚发了不久。
如果实话实说,告诉老爸老妈他们自己不小心把人家鱼竿弄坏了的话,那么以后可能自己有什么兴趣爱好,他们两口子都会拿今天的事情来对我进行说教。
得不偿失。
既然如此的话,得尽快找一个能赚钱的办法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