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他一个人，然后放过你们两个人？”
“你是在当我是傻子吗？林丽，我亲爱的妈妈。”
“一换二，我很亏啊，顺手的事情，非要搞得这么复杂。”
“除非你还能再付出一点，我就放过你。”
“比如，把秦敏给我。”
“不过是一个女儿，你子宫还在，以后还是有着很大可能再生一个。”
“下一胎，我已经看到了，是弟弟哦，是你梦寐以求的儿子啊。”
秦灵的话就像幽灵的低语，明明两人隔着好几米，却依然清晰的在林丽耳边响起，然后进入到她的耳中，她的脑袋里。
整个客厅，都是秦灵的话在回荡。
“儿子……儿子……”
似乎是被秦灵的话蛊惑到了，又或许是心动了，林丽不自觉地松开了拉紧秦敏衣服的手。
“只要再生一个，我就有儿子了，不会再被那老巫婆说是不下蛋的母鸡，不再会被那些嘴碎的三姑六婆嘲笑，不用再喝各种难吃得要死的偏方……”
“是的，只要把秦敏给我，你下一胎一定会是儿子。”
秦灵走到神色恍惚的秦母中间，一双眼睛像是镜子，清楚的倒映出林丽的表情。
林丽在秦灵眼中，看见了自己心底最深的渴望。
“我已经看到弟弟的样子了，白白胖胖的身子，一双眼睛，大大的，圆圆的，看起来就很机灵，可爱极了，那是你梦寐以求的男孩啊，能够证明你不是不能生的存在。”
秦灵的话还在说着，林丽的双眼也越发迷离起来。
“我……我把她给你。”
心中很痛苦，那是母爱在作祟，但是林丽却还是猛地一推，把秦敏推到了秦灵脚下。
“我把她给你了，你快把我儿子给我。”
林丽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抓着秦灵的裤脚。
那裤子，已经洗得发毛，因为早上才出门买过菜，所以还带着泥灰和菜市场的味道。
但是一直都爱干净、很嫌弃秦灵的林丽仿佛没有察觉，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秦灵，带着期待和疯狂。
“咚——咚咚——”
就在这时，秦家的门被人敲响。
“林阿姨，你在家吗？”
是楚砚。
秦灵低头瞅了一眼，发现秦敏还在昏迷，林丽还在沉浸在即将有儿子的欢喜之中。
旁边秦父哎哟哎哟的叫着，有点吵，秦灵过去直接把他敲晕过去，然后就去开门。
“秦阿姨……哎，是你啊！”
门外的少年风光霁月，笑容温和，他看见出来的人不是预想中的，有些诧异，但是语气又略微带点窃喜。
就仿佛，对方期待看到的，不是林丽，而是她秦灵。
“嗯。”
秦灵低着头，看不到脸。
她应了一声。
“我妈刚烘焙了一些牛奶夹心饼干，送过来一些，给你们家尝尝。”
少年举起手中的盘子示意。
浓浓的奶香味和酥香从少年的手上飘来，环绕在秦灵身上，闻起来就很好吃，让人忍不住垂涎欲滴。
“你要尝一块吗？有几个小鱼形状的特别可爱，我特别喜欢吃。”
楚砚拿起一块小鱼饼干，喂到秦灵嘴边。
两人的距离因为这个动作瞬间拉近，少年低着头，亲昵的动作，带笑的语气，是让人让人沉溺的温柔。
浓郁的香味，在楼梯间逐渐蔓延，就如同两人暧昧的甜蜜。
秦灵似乎也被这样的氛围，这样的楚砚所打动，她伸出看起来似乎已经没有那么黑的手，就想要接过饼干。
而楚砚，盯着少女头顶的发旋，眼中却不见少女身影。
他的余光在往秦家里面瞟，似乎在想窥视出什么他想知道的东西。
秦家这二女儿，从乡下来的，长得很丑。
癞哈蟆想吃天鹅肉。
这就是楚砚对她的印象。
他之前一直都知道小姑娘暗恋他，但他无所谓，甚至还有点恶心，毕竟是被这样的丑女暗恋。
学校里面暗恋他的女孩子多了去了，长得好看的，乖巧的，文静的，学习好的，霸气的，活泼的，他要是每个都回应，不得累死。
明明一直是不在乎的忽略态度，但是在今天早上，他看到秦灵的那一眼，心里却突然萌生出了一种想对她好的想法。
不是喜欢才想对她好，而是想看这个原本就已经陷入污泥中的少女，到底会卑微忍受丑恶到什么程度。
将这种尘埃中的人，悉心养护，高高捧起，最后再重重摔下，惊恐的表情，因为背叛而流出的泪水，想想就让楚砚觉得心潮澎湃。
原本楚砚是想温水煮青蛙慢慢来的，但是就在刚刚，他心中猛然一慌，像是有什么东西失控了。
顺着自己的第六感，楚砚端着楚母刚做好的饼干，来到了秦家。
在小区口碑极佳的少年不可能犯这种简单的错误，上门一定要带礼物，最好还要有个充足的理由。
“怎么了，不喜欢吗，怎么不吃？”
察觉到少女僵硬的身子，楚砚贴心地问道。
“不喜欢的话，不要勉强自己。”
虽然是这样邻居之间最平常不过的关心，但是在少女心中，一定是神一般的恩赐吧。
她是不是被我感动哭了？
毕竟，她从刚来到这里，就开始暗恋他了，每次墙角躲闪的影子，隔着好几米遇到微红的耳垂，以及，刚刚被他这样完美的人搂住时，抑制不住的心动。
楚砚如是想着。
“我最讨厌吃饼干了，最讨厌看到你了。”
似乎是能够听到楚砚的心声，秦灵抬起头，一双眸子仿佛被水洗过一样干净，五官虽然算不上美丽，但也能算清秀。
她面无表情地仰头看着楚砚，一字一顿地说道。
“？？？”
楚砚看着秦灵冷冰冰的目光。
怎么回事，剧情不该是这样啊！
明明秦灵应该是感动得痛哭流涕，但是还要强忍着激动，害羞而腼腆地看着自己，送上爱慕迷恋的目光。
此时楚砚心中的不安更甚。
他现在才意识到，他觉得不安，不是秦家出什么事，会影响到他，而是秦灵，她不正常！
只见秦灵用看砧板上猪肉的目光看着他，视线像刀子一样在他身上划过。
楚砚感觉自己已经被对方看得透透的了，内心那肮脏丑陋的想法一览无遗。
“灵灵妹妹，你既然不喜欢吃饼干，那我先走了，我还要给楼下老爷爷家送……送过去……”
楚砚的话还没说完，一股腥热的血就从他嘴里喷了出来。
他双目圆瞪，眼中尽是惊悚和惶恐，脸上还有一点迷茫。
迷茫秦灵的手，为什么能像鹰爪一样轻易划破他的皮肤，刺穿他的血肉，一把抓住他还在跳跃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