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这一处河岸的河坝,州府雇佣了多少人,给多少工钱,有没有克扣工钱等,许敬宗他们都查了一遍,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而且这里的人数和记录的也对得上。
他们查到下午都没查出问题,许敬宗脸色不由得难看了起来。
刘文强肯定有问题,李世民的不良人早就查到了问题,而且不良人已经查到过刘文强藏匿了一些工程款。
所以账目上虽然没问题,但实际过程中一定动了什么手脚。
不过刘文强做得太高明了,许敬宗和秦怀道都没查出来。
这下只能请玉太白亲自出马了。
秦怀道拿着计算好的本子道玉太白跟前。
“太白兄,我找不到问题。”
玉太白接过本子,看了一下,一开始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但总觉怪怪的。
“我觉得有些奇怪。”玉太白嘀咕道。
“哪里奇怪?”秦怀道不解。
贾敦颐也查过,他也找不出问题,所以也很好奇玉太白想到了什么。
玉太白踱了几步,这才想起来是什么:“哦,我知道,花名册,少了花名册!”
玉太白指着本子道:“你看,他们虽然把人数和材料数量都写清楚了,但具体都有谁,叫什么名字却没有一份花名册。”
秦怀道灵光一闪,道:“你是说像学校那样,这个工程用了那些人都要登记清楚?”
“对,就是这个道理,”玉太白道,“让他们把花名册弄出来,什么工种干什么活也写清楚,用表格的方式填写,这样才能让人信服。”
许敬宗和秦怀道立马就去吩咐衙役,还监督衙役把这事做完。
许敬宗见衙役脸色不太对,心中一喜,估计是找到突破口了。
秦怀道也看出了衙役脸色不对,于是道:“听好了,以后你们每天用多少人都得有个名单,这段时间我们每天都会安排人点名。”
那个衙役只好应下,然后离开说是去拿本子。
许小河也眼尖,吩咐人悄悄盯着那个衙役,看他会做什么。
这里有上千人,具体有多少玉太白也没数,也没人数,毕竟大家都在干活。
玉太白和许敬宗还特意询问了那些做活的人,他们也答不上来,给人的答案模棱两可,只知道每天都有很多人来干活,有多少人就不清楚了。
贾敦颐道:“刘文强说这里会招一千三百人干活,分搬运石头的,挑沙子的,挑水的,搅水泥的和砌河坝的。
本官让人数过一次人数,当时是对得上的,确实有一千三百人。”
许敬宗道:“他们给的资料是每天都有一千三百人,这里的人数琢磨着应该也有一千人。”
到了下午那个衙役都没回来,玉太白在收工前当机立断,让所有人集合,秦怀道负责点人数。
清点人头后,发现这里确实有一千三百个人,一个不差,好像没问题。
跟玉太白他们来的周山也一副淡定的模样,心里却捏了一把汗。
玉太白道:“怀道,这花名册还是我们自己做吧,你让他们按工种排队。”
不过这次排队却出了些问题,只有八百个人是有具体工种的,其他的五百人竟然随机调配,哪里少就补哪里。
这些工人等得不耐烦了,还要排队,有人急着回家,就道:“官老爷麻溜点啊,咱还瞪着发工钱买米下锅呢。”
玉太白命许小河拿来四贯铜钱,然后对着这些工人道:“待会儿会有人给你们登基名字,你们做了多少天,做了什么工种都要如实回答。
谁能回答上来的就额外奖励三文钱。”
玉太白脸色一沉,又道:“如果谁敢撒谎,那就直接走人,以后朝廷和地方有什么建设需要招人的,都不会再招撒谎的人。”
有一些劳工面色不定,不知道在顾忌什么。
但是当众人开始排队,而且回答问题的人都拿到钱后,所有劳工都不镇定了。
干死干活一天才十一文,现在只要回答几个简单的问题就能拿到三文钱,傻子才会选择闭口不谈。
不过确实有这样的傻子。
一千多号人分成四个队伍,花了大概半个小时就将所有信息登记完毕。
几乎所有工人都拿到了钱,不过问他们每天大概有多少人时,无法辨别真假话,有人说有时候今天的多,有时候比今天的少,根本没法参考。
不过没回答问题的都被标记了名字。
周山脸上开始冒汗了,也不知是热的,还是因为什么原因。
负责登记的许敬宗他们发现有一些人工作天数不对,一个月的工期只做了十几天,有的甚至只有十天不到,而一些人则天天来。
贾敦颐也察觉到了情况不对,都觉着自己疏忽了。
他即便来视察也不可能刨根问底,很多时候都是看一些进度,稍微了解一下情况就离开了,见人数差不多,询问的时候,大部分都说每天干活的人数都差不多。
那谁还会管这么多。
那些监工的衙役官差脸色很不好看,但又不敢乱走。
登记完之后天色也晚了,玉太白他们回到府里再详细统计用工情况。
但是才刚进冀州城,就发现河北道行军大总管尉迟恭已经下令封城了。
现在只给进不给出。
许敬宗,秦怀道和程处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震惊之色。
褚遂良更是对玉太白佩服得五体投地。
他们都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世家只有周山待在玉太白他们身边,许敬宗也能察觉地道周山的神色有些焦虑。
尤其是得知冀州已经被封城后,脸色都变了。
而胡安,曾广源则到附近的州县视察,刘仁轨在州府里继续查账,企图找出什么遗漏之处。
玉太白笑道:“哦豁,好像挖到点了。”
守城的士兵见到是玉太白他们,也没有拦着,而是直接放行,然后又继续筛查进城的人。
刚进城就看到了尉迟恭。
尉迟恭狠狠地拍了一下玉太白的肩膀,道:“你行啊,刘文强直接被你吓跑了,许小河派的那个人也没说清楚你干了啥,但是那个衙役跟刘文强带了一段时间后,许小河的人就察觉不对劲,察觉的时候刘文强已经不见了。
我派人查封刘府的时候,刘文强的几房妻妾都不知发生了什么。”
贾敦颐不可思议地道:“刘文强跑了?”
许小河吃惊道:“这就跑了?虽然说简单登记了一下劳工的信息,但也不至于直接吓跑刘文强吧?”
程处弼笑道:“你不懂,账面上花的钱和州府里剩余的工程款时对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