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白兄,来尝尝这烤鱼。”程处弼很热情,“长安害虫”之中最想出名的是他,最毛躁的也是他。
烤鱼很入味,还有酱香味,跟后世的烧烤差不多了,胡椒粉、花椒粉和孜然粉都有了,就是少了辣椒。
玉太白意动,他家里就有辣椒,秦岭药王谷里也种了不少。
也因为玉太白家里有辣椒,配合花椒,胡椒,孜然,香菜和葱姜蒜,许小河他们非常乐意在他那里混吃混喝。
若不是玉太白说吃烤肉对身体有害,还勒令每旬只能吃三顿烤肉,他们巴不得天天烤肉。
毕竟炭火烤的肉油烟味重,不像后世的电热烤箱那般无烟,长期吃对身体是有很大影响的。
可唐人对烧烤热衷到令人发指的程度,大部分肉食都是烧烤的,所以孙思邈不吃肉是有道理的。
玉太白尝了几口鱼肉后,称赞道:“这烤肉还不错!”
“太白兄是第一次来?”秦怀道见玉太白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挺起口气又像是第一次来的样子。
“确实是第一次来,这家店的名字比较俗气,所以路过几次都没来。”玉太白吃着烤牛肉,语气依旧很不客气。他素来最爱牛肉和大鱼的肉。
几人都怔怔地看着玉太白,似乎才认识他一般,不过也确实是刚认识。
“万香楼名字俗气?”秦怀道征询道,这几个人中,他和李德奖还有一些文化底子,认为万香楼并不算俗气。
“这还不俗气啊,什么百香楼,千香楼,醉香楼,金香楼,玉香楼,羽香楼,满香楼……这些都叫什么什么香楼。”玉太白张口就来。
读书最多的官二代秦怀道听着也是乐了,不过似乎除了百香楼和千香楼之外,其他的都有自身的韵味,尤其是醉香楼和羽香楼,一个管酒,一个管禽类菜肴。
这时,隔壁传来了女子的两声咳嗽。
几个纨绔神色都为之一僵,李德奖率先回过神来。
玉太白哪里会去想隔壁里的是谁。
“太白兄好文采,不过还需慎言,”李德奖轻声道,“这家酒楼是皇家开的!”
李德奖语不惊人死不休,玉太白瞬间就起了鸡皮疙瘩,怎么才出来吃个饭就跟皇家有关。
“是我唐突了,也难怪这里的烤肉能有如此滋味!”玉太白不得不服软,他可不想再被关。
尉迟宝琪见玉太白蔫了,心中有些鄙视,你刚才的傲气都哪去了,还以为玉太白又要大发神威一番呢。
程处弼则不以为然,他们中胆子最大也许是尉迟宝琪,但要数他是粗中有细那一类。
“太白兄,这万香楼里的饭菜是长安城里最好,名字如何俺老程不懂,但这饭菜却没得说!”
“不见得吧?”玉太白虽然不敢硬杠这名字,但饭菜的好坏他有资格评论。
这家店把烤肉装盘,面条里有少许香油和葱花,都是干拌的,剩下的就是那一大盆菜汤。
“怎么不见得?”尉迟宝琪一副不嫌事大的模样。
“这烤肉滋味虽然不错,但酱味太浓,多吃几口会偏咸,因此不得不配这索然无味的菜汤。
但若要吃这偏咸的烤肉还要喝酒,就不得不吃这煮的快要烂掉的秋葵。
若要少放一些酱清(酱油),则需要多加一些胡椒和花椒来掩盖腥味,这会增加成本,因此这索然无味的菜就无法下嘴了。”
玉太白顿了顿,总结道:“这一桌饭菜,面条一般,烤肉偏咸,菜汤索然无味。”
话音刚落,隔壁就传来了拍桌子的声音,尉迟宝琪几人都缩了缩脖子,莫名地看了一眼隔壁,又异常兴奋地看着玉太白。
尉迟宝琪道:“听太白兄的话,似乎在烤肉这方面是个行家。”
“行家说不上,但我烤的肉要比这里的好得多,改天到我家里去做客,包你们吃成孕妇、惦着肚子出门!”玉太白拍拍胸膛保证道。
“哈哈哈,甚是有趣,甚是有趣,头一次听人说吃成孕妇的,笑死我了!”李德奖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众人也是大笑不已。
“太白兄,你太有才了,哈哈哈……”程处弼拍了拍玉太白的肩膀。
“哪天我出狱了,定将宴请诸位到府里做客。”玉太白到这个世界还没朋友呢,如今的身体年龄和这帮家伙相仿,而且他们也是名门之后,交个朋友也不错。
“太白兄不是出来了吗?”秦怀道诧异道。
“之时临时出来要进宫一趟,说不定还要进去呢!”玉太白叹了口气。
众人听他说要进宫,也都非常好奇,却没有打听的意思。
李德奖道:“太白兄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今天出来后就不用进去了!”
“借你吉言!”玉太白又开始和他们扯犊子。
隔壁的长乐公主见他们皇家的酒楼被说得这么不堪,气得银牙直咬,万香楼可是公认的全天下最好的酒楼。
见这几个纨绔不再谈论酒楼的事情,长乐公主起身回宫,发誓要狠狠地向母后告一状。
到立政殿之时,看到宫女端的药后,长乐公主才想起来这阵子玉太白帮了他们皇家不少忙,母后的病,棉花,她吃饭用的碗都和那小子有关。
一时间长乐公主心软了,该不该告他一状呢?
进屋之时,长乐公主面色都还是犹犹豫豫的,身后拿着账本的太监在好奇为何公主突然走得这么慢,生怕误了算账的时辰。
许久后。
罗洪带着玉太白来到立政殿外,就告退了。
玉太白进入立政殿时,一个年长一些的宫女脸色有些不善,告诉玉太白,说道:“皇后娘娘在处理事情,你且在院子里等候,莫失了礼仪。”
立政殿是一座宫闱,并不只是房子,皇宫的一座宫殿囊括一个范围,这个范围都属于这座宫殿。
玉太白左右观察这立政殿。
“皇宫重地,不可随意走动,莫失了礼仪。”
这个大妈宫女站在那处一动不动,提醒玉太白道。
“多谢指教!”玉太白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打消了观赏一番的冲动,只好站在原地。
老宫女见他颇有礼貌,点了点头。
然后大殿里就穿出了皇后娘娘的责骂声。
玉太白和老宫女一怔,显然也被突然的情况给惊住了。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账目有什么问题都看不出,若不是本宫,你们会算术?会用算珠?,若不是本宫提携你们能有今天吗?”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玉太白听了一小会儿,似乎听出了他们是在算账,但账目好像有问题,却找不出问题所在。
又一会儿,数个太监被赶了出来,面露惊容。
好一会儿,玉太白才被召进去,他心中也有些打鼓,不会殃及池鱼吧?
立政殿正厅很大,有两个宫女在角落收拾账本,玉太白一眼就看见了,长乐公主也在那里。
“太白子爵,你可知罪?”长孙皇后上来就兴师问罪,面上依旧能看到怒色。
先前让老宫女刁难玉太白一番,其实也是让玉太白在皇宫里老实一些,别仗着陛下宠信就不知道天高地厚。
“微臣……不知!”玉太白将头压得老低,心道运气真是坏透了,没想遇到正在气头上的长孙皇后。
刚才他也看到了长乐公主,只是长乐公主的面色似乎有些奇怪。
“你竟然不知,你在平康坊干了什么好事竟然不知?”长孙皇后故作愤怒地道,心中却满意了不少,因为这小子拘谨很多了。
“微臣知罪,微臣不该说那句话!”玉太白无语,之前不是说没事儿吗,怎么又提这茬了?
“陛下虽然不在意,但皇家的威仪却不可冒犯,本宫自然要保你,但总得给百官一个说法。”长孙皇后道。
玉太白一身冷汗,没想到此时竟然交给长孙皇后来处理,他不懂女人心啊。
通过几次见面,玉太白清楚长孙皇后处理事情有时候不单单是说一不二,甚至是霸道、不讲理,那次给长乐公主开试病的法子时就能看出。
长乐公主见他这副模样觉得有些好笑,在酒楼里不是很神气吗,现在怎么怂了?
先前她还在犹豫要不要跟母后告状,看到玉太白衣冠楚楚,肤色白了很多,样貌显然好看了一些,有模有样的,心想要不算了吧。
“臣知罪,以后不敢了!”玉太白战战兢兢,就怕她上头后把自己砍了也没人会说什么,在古代人命就是这么轻贱。
“哎,”皇后娘娘叹了口气,“念你提本宫治病,又烧制出了白瓷,那棉花也是造福百姓之物,本宫本宫就先顶着压力,放你出来吧。”
“多谢皇后娘娘开恩!”玉太白松了一口气,听着意思似乎不会降罪,而且他得到的消息也是不会降罪。
长乐公主在角落白了一眼长孙皇后,心道母后真会折腾人,看来这玉太白也和常人无异,虽然容貌过得去,却并无稀奇,被母后拿捏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