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吟咬紧牙关,难掩心中的火气,就要冲进去,可被人郁怀君给挡住了去路。
“不要生气,不要共情,否则你就会困在这里了。”郁怀君沉声叮嘱道。
可里面有个人很像迟桃……或许有可能就是她…
池吟不知道迟桃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下凡历劫?还是被贬…
“啊!”里面传来一声女子撕心裂肺的痛喊,听者心都被揪了一瞬间。
郁怀君伸手捂住池吟的耳朵,看着她止不住颤抖的眼睫和紧握的双手,声音轻缓:“记住…这是过去,不是现在。”
他的声音宛如一阵小溪清润的流过。
话说的有理,池吟闭上眼,让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共情…不能留在这里…祁蘅还在等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再次出现声音的时候,画面已经转到,伙计抬着两具被凉席裹住的尸体出来,被血迹沾满的手垂下,五指中没有一个好地方。
血腥味冲鼻,饶是见过许多次的掌柜这次走近都忍不住发出几声干呕。
“掌柜的,那女的男人跑进来!”
“什么?!快掩护殿下离开。”掌柜声音不禁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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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空间黑暗,静悄悄的一片,暨冥闷哼一声整个人都倒在了地面上。
他吃痛叫了一声,手撑在地面上艰难的撑起身子:“啊…”
随后又是一声落地声在自己的旁边响起,暨冥还没来得及去看,旁边人就急忙跨步蹲下身扶他起来。
“怎么样。”祁蘅担心道。
暨冥摆摆手,疼的有些呲牙咧嘴道:“…我没事,就是摔疼了。”
“不过这是哪啊,池吟呢?!”他观望四周,周围全是一片黑暗,可以感受的到是很密封的环境。
随后意识到只有他们二人,惊道。
祁蘅唇线抿直,冷声道:“故意为之。”
“谁?就是让我们掉入这个空间的?郁怀君?”暨冥张大了些嘴,感到不可思议,但却比之前的夸张了许多。
祁蘅视线缓缓落在他的身上,目光沉沉:“郁怀君是谁,你很清楚,是不是。”
暨冥沉默不语,手肘上的疼痛在感官上渐渐减弱,逐渐麻木。
“…是。”过了很久,他听见自己的声音。
祁蘅呼吸加重,再开口时,声音带上了些哑意:“在我闭关那些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暨冥低着头,选取了跟之前对面池吟质问一样的决策,闭嘴不说话,可面前的人不是池吟,而是祁蘅。
“不要让我再问第二遍。”
祁蘅声音淡淡,可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强硬。
“是迟桃…”
这种压迫感,迫使暨冥几乎是瞬间就开了口。
“衿月绫,上神给了迟桃,帝君你也知晓,在上神身死魂消后,过了百年帝君你也闭关养伤,桦清宫便依据上神的嘱托,迟桃成为新的一任主人。”
“但按道理她必须要下凡历劫后,才有资格,帝尊念她忠心侍主,便让衿月绫化身手镯陪在她身边,遇到危险也可以挡一挡…”
“可迟桃下凡遇人不淑,救了郁朝那时的始祖皇帝一命,因此也暴露了衿月绫…可就连神仙都辨不出真心,又何况是凡人,衿月绫原本是护她的,怎奈…”
“却一度害了她…”
“被人害死,历劫失败,年数不够,便又开始了轮回,直到有了之前下凡定的劫数,才能重新重返神界,否则就会永无止境的轮回,”
暨冥说到最后,面色都肃然起来,叹息一声。
祁蘅眼眸森然,清冷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后面呢。”
“不知晓…衿月绫没了踪影,司命本就是凭此来追踪,现如今…”
“不过不用担心,司命已经在用仙格来筛查,相信很快就能找到迟桃的踪迹。”暨冥说道。
其实迟桃第二次的历劫也失败告终…可他不会告诉祁蘅,帝君他看见冷漠,对于一切都事不关己的样子,可当遇见池吟的事,他就会很不冷静……
现在最要紧的事便是寻回神骨,其余的事都要排在之后。
”这是个密闭的空间,早就制造好的,只有等上神看完重现的真相,这里才会自动解开。“暨冥转移了话题,看着周围昏暗的一切说道。
祁蘅没有回话,身影隐匿在黑暗中,与之混为一体。
而上方都不用看到最后,池吟已经知晓了当年火烧的真相。
找上门的男子是长的像迟桃的丈夫,妻子在于他进安阳城的时间走散,但没想到是拐卖,当他费力寻着妻子留下的线索找上来时,妻子早已离开了人世。
他与人争斗间,尸体还没来得及处理,争论的话语和尸体暴露在客栈人的眼前,郁钧也更是没来得及逃避,为了事情暴露出去,他的地位和生命不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关上了门把客栈的人全都杀了个干净。
在放上了大火,企图将证据消灭干净,栽赃嫁祸给了那个男子,大火连烧三天,冤情与冤魂一同埋葬在这所客栈下。
画面渐渐隐退,眼前恢复了之前的光亮。
“二位客官怎么在这?”店小二不解的声音,将二人的思绪拉回现实。
“无事…”郁怀君缓过了神,语气稍顿,说道。
池吟猛的张开了眼,眼前熟悉的一切让她呼吸声加重了些,她手不禁扶住扶手,指尖苍白。
“准备两壶热茶。”郁怀君看池吟不对的脸色,对店小二吩咐道。
店小二点点头,准备下去时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转头问道:“好,对了,剩余的两位公子需要吗?”
他知道他们是有四个人,因为有一位男子的气质很出尘清雅,令人过目不忘。
对!祁蘅!
池吟身子绷紧,眼睛徒然睁大:”祁蘅呢!…“
店小二看女子突然变大的声音,心也不由得一紧,毕竟这个客栈还是个闹鬼的客栈。
郁怀君扯住她的胳膊,轻轻出声:“放心,他没事…”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一声推门响,有人带着凉风走进,几乎是瞬间手里握住的人儿就挣脱出,快步跑了出去,凉风滑过空荡荡的手心,凉意裹满全身,乃至心脏…
郁怀君手不自觉的缩了缩,似想握紧什么…可手里虚无一片。
他僵硬着身子转过了身,
“祁蘅!你怎么样…有没有哪受伤…”
池吟看见白色人儿踏进,甚至来不及去看人长什么样,就笃定且急切的跑了过去,声音有些发抖,扶住祁蘅的两个胳膊,担心着四处查看。
祁蘅看着面前人紧锁的眉头,不禁拉下她的手,冲她摇了摇头,语气低低,话语里满是让其安心的意味:“无事,不必紧张。”
她抬起头,对上祁蘅深沉的眼底,鼻尖轻微发红:“那就好…没事就好,你们去哪里了?”
听见祁蘅自己说没事,且身上也没有受伤和灵力使用过的痕迹,她松了口气,这才把目光放到一旁的暨冥身上。
暨冥抱着胳膊,无奈的看着池吟:“现在想起还有个我了,刚才怎么不问我有没有事啊。”
“……”
“你知道的,我的眼里只看的见祁蘅。”池吟干笑一声,自己给自己打着圆场,开玩笑道。
暨冥轻哼一声:“我心里很清楚,重色轻友。”
“诶,你这话可别乱说啊,郁怀君心里可惦记着你呢,惦记的可深了。”池吟拉郁怀君下水道。
话音一出,祁蘅和暨冥的目光都纷纷看向郁怀君,沉默不语。
郁怀君对上祁蘅淡色的眸,眼底古井无波,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他轻轻勾起唇,慢悠悠的下来:“是啊,可惦记死了。”
语气不对…池吟目光稍顿。
“劳殿下惦记,真是费心了。”暨冥笑了笑,笑意不达眼底。
“不用,我叫人准备了热茶,上去说。”
郁怀君率先移开与祁蘅对视的目光,转向池吟。
“好。”池吟点头,随后等祁蘅一同上楼梯,在他身侧又开始说道。
“等会上去跟你说,在重现符看见的事有多么的惊人…简直…果然皇室的人还是不简单…”
“好。”
郁怀君上着阶梯,目光有意无意的往楼下瞥去,粉衣女子正滔滔不绝的对旁边人道着,而面色清冷的男子也没有半点不耐烦, 侧耳认真听着她所说的每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