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
雨打屋檐散成花,萧瑟秋风。夜雨未归人,官家愁苦黎庶悲,逍客心埋仇人泪。
“将军为何还不睡?”
杨云飞转过身来,便看见林诗礼手拿衣裘朝自己走来。
林诗礼将手中衣裘披在杨云飞肩膀,关心的说道“三更天将过,夜雨天凉”
杨云飞望着烛灯下林诗礼的面孔,心中感到暖意,紧接着却是愁绪的说道“秋雨时节,这长雨绵绵,已经下了六七日,北关靠近天山,乃是京河的上游,最近雨水泛滥,已经有不少地方犯起了洪涝,哎,城外逃难百姓居多,可城中粮少,人多又难以管控,这可如何是好。”
林诗礼望着杨云飞愁绪的面容,心中甚是心疼“不是说朝廷已经派来救灾物资和使臣了吗?”
“哼”杨云飞听后微怒“那些奸恶之辈,且不说这物资会被他们贪去多少,就是他们来了也是来我天临享福的酒肉饭桶!”
林诗礼瞧见怒气的杨云飞便从背后紧紧抱住杨云飞,柔声道“杨哥,等我们击退了胡兵,咱们就带着晓儿去江南好不好”
二
刀光散动,一颗头颅便撒血倒地。
“废物!一群废物,一群人去追两个还被别人打的溃不成军!”
“殿下,那二人·…”话音还未落,刀光再次闪过,一颗沾满热血的头颅再次滚落。
男人瞪大着眼睛低沉的说道“我手中从来不养废物!”
说完,男人大声哭嚷“我可怜的四弟六弟啊!”
原来哭嚷之人就是胡族二皇子拓跋文浩,而滚落下的两颗人头便是当日追杀秦楠秦靖二兄弟的胡族官兵之一。
旁边另一大汉用力拍桌子,而此人乃是胡族单于第七子拓跋雄。
拓跋雄大声嚷嚷道“奶奶的,依我看,直接带兵去找那姓杨的算帐!”
“呆子!”拓跋文浩骂道“那杨云飞手下道飞云骑清一色的六境武修,训练有素,马术刀法更是出列拔萃,要真是这么好打,我不早就功进去了!”
“殿下!”
拓跋文浩回头看去,瞧见说话之人脸面上怒色便褪去几分。
“说!”
说话人面色枯黄,整个人骨瘦如柴,在人高马大的胡族军营中显的特别显眼。
“殿下不必着急,有上天助我们,只要略施小计,便可拿下这天临!”
“哦?”拓跋文浩感兴趣道“说来听听!”
“现如今这个节气北境正好进入梅雨季节,而北城靠近天山北河上游,连下几天几夜的大雨早就使河水泛滥,多地发生洪涝,不少百姓向天临城逃难。”
“接着说!”
“这天临城虽然坚固,但地少粮少,听说最近杨云飞已经下禁城令了,那城外必然有不少落难百姓,殿下只需派兵马去屠杀那些百姓,那杨云飞自然不会坐视不理,自然会打开城门收纳百姓进城。而天临城兵粮有限…”
“你是说,断他粮草?”
“对!”男人笑道“这天临城运粮只有两条道路,一条山路,一条水路,如今京河巡水,河水泛滥,水路自然不同,而那山路。”
“天山脚下,天山山谷,兵家埋伏之路!”拓跋文浩惊喜,急忙抢答道
“对!”男人嬉笑。
“哈哈哈哈”拓跋文浩大笑“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果然只有龙朝中人最会对付龙朝人!”
“殿下过奖了!”男人笑露出牙齿,脸上的褶子堆积到一块,而他原本是龙朝中人,此刻却卖敌为胡汉服务,被拓跋文浩说到适合对付同胞没想到不仅不以为耻,反而当成褒奖大笑。
“哈哈哈哈哈”拓跋文大笑“来人,准备好马匹,带上自己的家伙是给我去吐龙朝的小崽子们!”
听到拓跋文浩的命令,男人的眼睛中流露出一丝笑意。
三
“齐弟弟,你我驾马出游玩乐去!”杨晓朝着结伴的男娃喊道
原本杨晓是因为要被乌鸦带去上三宗而被杨云飞安排在庭院中练枪,可杨晓玩心太大,一个时辰未到便弃枪而坐地歇息,一旁随同练习的叶平安却不知疲倦,无人陪乐的杨晓大感无趣于是想到用野鸽传书喊来了自己的玩伴。
杨晓见玩伴越墙而来,大感欣喜,朝玩伴玩伴喊道“我就知道你好的很,马儿呢?”
玩伴笑道“早牵来了,后墙那里拴着来”
杨晓大感开心,着急朝着园墙那里跑去,只落下叶平安一人在院中练武。
叶平安望去杨晓,听到二人要出去耍乐,自己心里却也是想要和二人一同前往。
杨晓翻到墙上后反而在上面停下,朝向还在练武的叶平安道“歪,你要不要同我们一起前去。”
叶平安心想“杨晓天赋出众,自然可以偷懒,我若想强于他人又怎么能懈怠,况且他头两天还用马儿伤了我师傅,一声道歉未有,我定然不能同他们一往”于是叶平安开口回答“不去!”
“害,这小子脾气还挺犟”杨晓心想“他若不一同陪我们前去,爹爹来了只见他人不见我人定然又会生我气,到时又少不了吃苦头”
杨晓又朝着叶平安喊道“我和齐弟弟马儿都是一等一的好马匹,驾马驰风的开心你就不想体验一下,哎哟,之前就算是哥哥不对,伤了你师傅,哥哥给你道歉,这练武怎么枯燥,你不如同我们一块玩耍。”
叶平安虽然明白很多道理,但终不过是一个孩子,听到杨晓所言心中更是想要和二人一同前往,又听杨晓向之前伤自己师傅一事道歉,心中怨气消去不少。
“可你爹爹若是发现你不在..”
“不必担心,爹爹每日处理军事正当午才能闲的下来,我们只是出去玩个一个时辰便回来,爹爹自然发现不了”
叶平安听后,更加想是一同前往,但仍还是纠结,这是杨晓又在喊道“快来啊!”
叶平安便再也忍不住,拍打了一下身上的泥土,便朝二人跑去。
三人翻过墙头,转弯过个墙角便看见拴在树上的马匹,马儿具有灵性,望见杨晓等人前来,蹄鸣叫喊。
杨晓等人解下马匹,马儿只有两匹,叶平安不得坐在杨晓身后。
杨晓说道“哈哈,我这马儿快的很,待会到了城外,我便叫你骑上几圈”
“好”叶平安回答
“坐好了”杨晓长呵一声,扬鞭驾马,杨晓驾马贪图刺激,马儿仰身狂奔,身后的叶平安差点摔下马匹。
“你慢点!”叶平安喊道
“哈哈”杨晓大笑“你我一块出来,回去便不能告诉我爹爹”
“好啊,原来你是害怕自己受苦,便拉着我一起垫背”叶平安不满道“不过,你放心,我也不傻,更不会单独告诉你爹爹打你小报告,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哈哈哈,好”杨晓笑道“那这样我们以后就算是兄弟,有福同享,有刀子一起挨,旁边这位是齐弟弟,比我小三日”
叶平安朝身旁看去,眼前男娃就是当日以短剑和自己搏斗的孩童。
孩童朝叶平安笑道“齐浩!”
“叶平安”
“平安哥手上功夫真好,弟弟当日得罪了”
“害,说什么,我并没放在心上!”
“就是就是”杨晓插口道“大丈夫怎么这么婆婆妈妈!昔年有武圣烈帝三兄弟结拜成天下美谈,今日你我三人不妨效仿古人,园林结拜,成那义结金兰的亲兄弟!”
“好!”叶平安第一开口答应
杨晓道“我知前面有片竹林,那是我和齐弟弟发现的好地方,今日你我结拜便去那里,从此那竹林便成你我兄弟三人的结交之地!”
杨晓话音刚落,齐浩便加鞭加快速度“你们二人可莫要落在我身后了!”
杨晓听到后不以为然,嘴角微笑对着叶平安说道“坐好了!”说完手中皮鞭朝着马匹挥舞,两腿夹紧马身,马儿有灵性,长嘶一声,加快起步伐。
三人你追我赶很快来到之前说到的竹林。
因是秋天,不少竹子已经泛黄,即便如此秋风过后,竹林依旧苍劲挺拔。
三人将马儿停下,杨晓望着眼前的竹林心喜,朝二人喊道“快走!”
齐浩紧紧跟上,而叶平安却不明所以,但见二人奔跑也便快速追赶。
叶平安随二人在竹林中穿梭,跑去几百米距离终于在面前看到一片亮光,而那光亮一半来自于眼前的半圆状湖泊。
“原来这有一片湖啊!”叶平安吃惊的道。
眼前湖水粼粼,水面上不少竹叶飘落,水清澈而无鱼,叶平安看着眼前的湖水十分喜欢,开口赞叹道“这可真是个好地方啊!”说完双手捧起一把湖水,用水洗了把脸。
杨晓喊道“你快快过来”
叶平安朝杨晓看去,原来杨齐二人早已整理好一片空地,齐浩腰间别着一壶酒葫芦,而现在已经打开。
叶平安急忙跑过去,杨晓问道“你多大?”
“刚刚过十岁生辰”
“哦”杨晓语气有些落寞“看来日后叫不成你弟弟了”
叶平安回应“呸呸呸,你做哥哥还真当上瘾了,今天还该你叫我哥哥!”
“哈哈,无所谓,我杨晓也并非那小气之人!”说着杨晓从怀中拿出一把短刀,在自己手中划出一道口子,随后将鲜血流入葫芦当中。
齐浩接过短刀,重复杨晓刚刚行为,最后便轮到叶平安。
血入葫芦,齐浩突然大喝一声“水来,原本平静的湖水突然涌现出来,随后流入葫芦当中。
叶平安被齐浩这一手惊道,缓缓道“原来葫芦当中并没有水!”
齐浩嘿嘿一笑,杨晓突然喊道“黄天厚土在上!”
叶平安这时才反应过来“皇天后土在上,我叶平安!”
“杨晓!”
“齐浩!”
“三人结拜为异姓兄弟,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三人立下誓言后,依次引入葫芦中的血水。
这葫芦当中虽然是湖水掺杂着鲜血形成的血水,但饮入三人口中却有微微甘甜。
“好奇特的葫芦!”叶平安惊讶道
齐浩听后有些不好意思,面色微微泛红。
杨晓看到后不由嘲笑道“哈哈哈,这葫芦当然神奇了,你知道这葫芦中的水为什么这么甜吗?那是因为这是齐弟弟他那未过门的小娇妻给他的定情信物!”
“杨哥!”齐浩喊道,想要堵住杨晓的嘴。
叶平安听后顿时来了兴趣“快快快,你快来说说!”
“哈哈,你是不知道..”
“杨哥!”杨晓话还没落,齐浩就朝杨晓身上扑去,杨晓朝身后一闪躲过齐浩,但嘴中仍不肯落下话音。
“你不知道,那是齐弟弟找他爷爷给他定的娃娃亲…”
“你还说!”齐浩羞红了脸,连忙朝杨晓追赶,叶平安起来了八卦之心,想要听清杨晓说的是什么,也便一同朝杨晓追去。
三人在这竹林中追赶玩乐,早就忘记了时间。你追我赶跑到竹林深处,正是玩的开心时却是听到一声惨叫传来。顿时失去玩乐的兴趣,躲到一旁朝声音传来处观察。
三人拨开一段竹丛,却是看到一幅血淋淋的景象。
一位女子在地上大声哭喊,而身旁则又滚落下一颗人头。
女子见状,哭声更加凄惨,滚落人头是位青年男子模样,看样子应该是女子的男人。
“是胡人!”齐浩小声说道
叶平安面色阴沉,两位胡人此刻却是下马抓住女人。
“哈哈,这女人长的可真水灵!”
胡人说着话手中动作一直不老实,女人在那不断挣扎,另一位胡人扯住女人衣物,用力一扯,女子身上只剩下红色肚兜,洁白的皮肤展露的一览无余。
叶平安见状恼怒“这胡人欺人太甚,在我朝地区为非作歹!不可饶恕”
杨晓急忙按住叶平安小声嘀咕道“你想干什么!”
叶平安脸上稳怒,发问道“难道你要我在这看着胡汉任意欺负我们的同胞?”
“你莫要着急,这两位胡人至少五境武士,即便是我们三人一起也只是白白送去性命”
叶平安听到后也是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看到眼前自己的同胞受人欺辱,心中愤怒实在是按耐不下。
“给!”
叶平安转头看向一旁的杨晓,而其手中多出一根削尖的竹竿。
杨晓晃了晃手中的短刀“这胡人胡作非为,我是将军之子,自然也不会任其不管,况且你我兄弟刚刚结拜,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平安你若想去,兄弟我们定然也会助你!”
叶平安听后心里大是感动说道“我倒真没认错兄弟!”
杨晓又道“你我三人定然不是那胡军的对手,要想个法子,二人均是五六境武术士,自然没有马快,齐弟弟你去驾马,我和平安牵制住二人,有了马匹,即使不敌,你我三人也可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