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峰携凌冲落座,稍后舅母冯夫人、表哥慕容景琛也落座。因得有公主在,便安排长阳公主坐在冯夫人下首,慕容盈儿在长阳公主下首,慕容景琛却坐慕容盈儿下首。
按理,长阳公主身份最为尊贵,应坐上座。但这是家宴,便以家族身份论之,因此仍是慕容峰和冯夫人坐在主座。
凌冲则坐慕容峰左手边。想以前,慕容景琛挨着慕容峰坐,他可是要坐在慕容景琛的下首。果然此一时彼一时啊。
家宴开席,凌冲首先给舅父舅母敬酒,自然说一通感谢及祝颂之词。
然后又敬公主及表妹,依旧是祝颂之词。
慕容盈儿显然还在生气,别过脸不理他。
贺羽瑶在桌子下面捏了她一把,慕容峰也沉着声音喊道:“盈儿!”
慕容盈儿这才勉为其难举杯,眼睛却不望向凌冲,自顾自地仰头喝尽,“砰”地一声重重放下酒杯。
贺羽瑶倒是冲着凌冲微一致意,以水袖遮面,仰头喝尽。
凌冲对慕容盈儿的无理不以为意,十六岁的小丫头,谁会跟她一般见识!自顾自地仰头饮毕,又转向慕容景琛。
这慕容景琛从小读书甚好,得到不少夸奖,又家世显赫,很有些目中无人。
尤其凌冲之前不学无术,被人鄙视,他更加瞧不上凌冲。
前几年里,每次见到凌冲,话里话外不少讥讽。
这次虽然凌冲救驾有功,又加封车骑将军,慕容景琛却认为他不过侥幸而已,心中十分不服气。
此时,又当着公主的面,他便有意要让凌冲难堪。
“冲弟,你这次救驾有功,十分威风,可否给我们讲讲,你是如何独闯抚马帮的?”
凌冲的记忆系统显示了年少时被慕容景琛鄙视欺辱的历史,使得他十分不快;此时也听出慕容景琛言辞不善。
但慕容景琛的这个问题,却引起公主的好奇,公主一脸期待地望着凌冲。
“侥幸而已,不足一提。”凌冲懒得理慕容景琛,冷冷说道。
虽然他很有兴趣在公主面前提高个人威望,尤其是扭转那晚被冷冬儿强搂强抱造成的恶劣形象,但显然这个场合不合适。
“莫不是冲弟自编自演的吧?”慕容景琛却不罢休,斜睨着眼看凌冲。
朝中确实也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这样揣摩:怎就给贺非进了宫?怕是凌冲跟贺非一伙儿,故意放他进宫;然后再和贺非联合演出好戏,假装孤身救出皇上;等到皇上让凌冲收缴抚马帮时,再提前透露风声给贺非,故意放水。
如不是这样,绣花枕头凌冲怎么可能孤身进入守卫森严的抚马帮?如不是这样,怎么贺非就撤身撤得那么干净彻底?
对于这样的说法,凌冲还真没法解释。他总不能告诉大家:他是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特种兵,自然身手敏捷,又利用了二十一世纪的智慧,巧做了攀登绳索。
在朝堂之上,作为舅舅,慕容峰自然怒斥这种说法。但在私下里,慕容峰也不免怀疑其合理性。
毕竟他是看着凌冲长大的,知道这小子确实以前手不能提啊,没有任何武功功底,他也疑惑,凌冲是怎么救出皇上的?
凌冲看到慕容峰、冯夫人、贺羽瑶以及怒目相视的慕容盈儿,和不怀好意的慕容景琛,目光都聚集到他身上,脑筋一转,现场信口胡编道:
“我爹去世前,给我安排了一位隐世高手,暗中教我武功。因为我师父不想抛头露面,因此也让我低调做人。故而大家都以为我不会武功。
那日皇上被贼人绑走,幸得我以前代皇上赏赐厚礼给贺非,去过抚马帮,自然知晓其地形和排兵布局。找得其漏洞,便救了皇上出来。”
凌冲前半句说什么隐世高手自然是胡编乱造,后半句说去过抚马帮,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实,确是实话。
他又把在抚马帮如何扔掷飞刀,一刀解决一个,给自己吹得天花乱坠。
引得贺羽瑶听得聚精会神,呈现崇拜之神态;连慕容盈儿都忘却了刚才的不快,凝神听他口沫横飞的讲述。
慕容景琛本想看凌冲如何难堪,甚至最好揭穿他和贺非沆瀣一气;却不想反被他口若悬河自夸了一番,此时看公主的表情,已俨然认为凌冲是大英雄、大豪杰了!
慕容景琛自然不服气,又说道:“还不知道冲弟以前会用飞刀,不如一会儿给我们演示一下?”
“不用一会儿,现在就可。”说着,凌冲把一支筷子直向慕容景琛掷去。
凌冲这一举动实在突然,慕容景琛根本没想到,凌冲竟然拿支筷子就能当利器!
还来不及反应,筷子已经擦着他耳边飞过去了。筷子撞到他身后的柱子上,“啪嗒”落在地上。
慕容景琛脸都白了。这是筷子,若是飞刀,他恐怕就要见血了。
慕容景琛正欲发作,却被慕容峰一个眼神压制住了。
慕容景琛憋着一口气,喝了口闷酒。
凌冲看在眼里,却不做声色,也悠然举杯喝了口酒。
“冲儿好功夫!”慕容峰哈哈大笑起来,举杯敬向凌冲:“你父亲果然运筹帷幄,给冲儿安排的好师父!冲儿,舅父敬你一杯,前途无量!”
凌冲赶紧举杯相应,俩人一饮而尽。
宴席上再无人挑衅凌冲。此时,表面上宾主尽欢,一片祥和。
在家宴之后,慕容峰又把凌冲叫到书房,两人密谈了一会儿。
这次所谈之事,却是关于四皇子贺承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