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妈妈......呜呜呜......”男孩光脚坐在地上拽着男人的裤脚哭喊着妈妈。
男人拽着女人的头发，一边拉扯一边咬牙切齿地谩骂。
小女孩跪坐在哥哥旁边，无助地哭着。
......
路曼远满头大汗地惊醒，又是这个梦。
路曼远出生在一个十八线小城市，在更小一些的时候，她只记得父亲在外面做些小生意，是附近少有的万元户，在那个还都是黑白电视的年代，他们家是第一个用上彩电的人家，父亲还购置了功放音箱，一到周末，附近小朋友就聚集在他们家看热播电视剧。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父亲的生意渐渐落败，他的脾气也日益见长，稍有不顺心，就对母亲发脾气，甚至动手。
在小曼远的记忆里，从来没有哪次过年是开开心心地过，父亲总是会在大家心情不错的时候找一些事跟母亲争吵。
那个梦，是父亲当着他们兄妹的面打母亲的场景。
那时候小曼远才两三岁。
不谙世事，但却从此有了心理阴影。
所以从小到大曼远不喜欢热闹，害怕争吵。
有次在超市购物，有个中年男士因为导购员速度太慢影响了他回家做饭地时间，推着购物车在货架过道上大声谩骂，声音越骂越大，越骂越难听。
路曼远当时正好在旁边挑东西，听到那个不和谐的声音令她感到心跳加快甚至感到心脏病都要犯了，匆匆离开当场，在距离较远的地方才敢大口喘气，她才发现自己手脚发麻。
母亲的身体不是很好，每次小曼远放学回家，不会像其他的小孩子那般，远远地就兴高采烈地喊：“我回来啦！”。
小曼远习惯先回家看母亲的状态，如果母亲状态不错，她才会生出那个年龄孩子该有的活力，跟母亲说说学校的所见所闻。
如果母亲当天身体不适或面色很差，小曼远就会乖乖地放下书包，偎在妈妈身边，帮她揉揉肩按按背，帮妈妈倒水。
然后在母亲睡着后，自己去乖乖做作业。
路曼远上学的时候是特别让人省心的小孩，父母从来不用督促着做作业，父母也无暇顾及她，父亲常年做生意在外，对兄妹两个的生活和学习谈不上关心，只在考试成绩出来后考好了表扬一番，考坏了教育一通。
而母亲向来身体不好，实在是有心无力。
所以路曼远从小就属于别人家的小孩，乖巧、安静还学习好。
但是，只有路曼远自己知道，所有的乖巧，都是因为没有依靠，习惯了讨好，习惯了看人脸色，从不撒娇，有委屈也是偷偷藏起来掉眼泪。
其实说起来，她跟母亲是比较亲的。
但是有一次她听母亲跟小姨聊天，控诉父亲的不是，闹得最凶的时候，她实在想一走了之，但是出于母亲的本能，她实在不放心儿子跟着这样的父亲受苦。
后来，为了给儿子一个伴，以后有个照应，所以生了路曼远。
是的，为了给儿子一个伴，生了路曼远。
要说路曼远的内心会没有波澜吗？也不是，只是她又隐藏了。
但是每次翻看家里以前的相册时，看着哥哥小时候那么多的照片，但是路曼远只有一张百天的，每次她都会笑着假装调侃，其实眼镜已经偷偷氤氲着雾气。
母亲给的解释是，那时候她还小，而哥哥又在上学，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拍照片。
每次路曼远都会笑着回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