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呤、呤。”一阵闹钟铃声,把王若熙从甜睡当中惊醒过来,她看了看还在睡梦中的丈夫,悄悄地想从床的另一边下床。突然丈夫温暖的大手拉住了她:“亲爱的,天这么冷,晚点去吧,我才回来,就不能再陪我躺一会吗。”曾言拉过妻子用双臂将妻子搂在了怀里,这一刻王若熙的心暖暖的,她也真希望能在丈夫的怀里多睡一会。
但是不行呀,虽然现在她已不当班主任了,但是多年养成的习惯让她每天早上必须在6点之前一定要到校。她在丈夫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亲爱的,我得走了,你一个人多睡一会吧,睡够了自己起来别忘记了一定要吃早餐。我在路上自己买一份吧。”
王若熙匆匆地洗漱了一下,简单地化了一点淡妆,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个子高挑,皮肤白皙,依然还算美丽,不由得开心地笑了一下。她悄悄地拉开门出了楼道,一股早春的寒气逼来,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北方的冬天天黑的早,过了冬至虽然天变得一天比一天长了,但是早上依然亮的晚,6点了,依然黑咕隆咚的。王若熙一个人走在空旷的大街上,没有见到几个行人,是呀,小城中的人大多都在温暖的被窝中享福,只有学校老师和孩子们才会这么早走在去往学校的路上。
王若熙原来是高三学年的学年组长,现在是清江高中教务处新提起来的主任,虽然当上了教务处主任但是依然要教课,清江高中除了校长、工会主席和一个老副校长之外,几乎全校干部和老师都要任课。王若熙其实原来学的专业是音乐,后来学校政治老师紧缺她只好改行教政治了,在师资紧张的状态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但是王若曦绝对是一个聪明能干,有能力又有魄力的女人,自从教上政治以后,通过自己的努力,她的政治课讲的深受学生欢迎,已经成为全县老师中的佼佼者和模范教师了。
双休日学校放了一天假还没有歇过乏来,周一学校又组织抽测考试了。虽然是小考,但是对老师、学生们来说依然是很重要的,因为每一个学生都在关注自己考试又超过了前面几个同学,老师关注的是分数有没有上升。
当王若熙以流动监考的身份走进一间考场时,视线掠过一排排的学生,眼光落在一个学生面前的课桌上时,王若熙不禁很吃惊,只见这个教室里的桌子大都惨不忍睹,伤痕累累,尤其是第三排的一张桌子,只见桌面上有一个比碗口还要大的不规则大洞,(桌子面是胶合板的,有花纹,如果没有被损毁之前想必是非常漂亮的),还有几个大小不一的破洞围绕着大洞。
另一张桌子更是惨不忍睹,桌子面上有学生们用白色涂改液乱画的各种线条、图画、骂人的脏话和谁也看不懂的符号,还有五颜六色的钢笔、圆珠笔留下的印迹。更让人可气的是,这张桌子上至少有上千条刀疤,从桌面到横梁上再到四条桌子腿上无一处幸免被破了相,标准的六面体已经变成圆溜溜的了,(这是一张全实木的桌子)放书包用的抽屉板早已不知了去向,厚厚的质量不错的桌面还被不知哪个力大的学生用刀割去了一长条形的肉。
王若熙想这得花多少时间,费多大的力气才能做到呀!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叫做费力不讨好,损人不利己。当学生们对着一张张桌子下手的时候真的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或者是根本什么也没想,只是下意识的行为而已吧。
作为教政治多年的老师,王若熙总是习惯将学生的行为跟所教过的思品紧密相连。其实王若熙心里为学生去开脱的时候连她自己也不会相信,什么叫下意识的行为?他们在自己家的时候,为什么不会动刀去割自己家的桌子和柜子上的肉呢?因为那是他们家的私有财产,对私有财产当然得爱护,而对于公众的属于大众的东西当然就不会心疼了。
这就让人不得不从这种小事上联系到“人性”这个大事。当他们面对着毫无生命的、不会抗议的、不会喊疼的桌子下手时,他们的良心一点不会感到有愧,这其中包括那些平时行为、道德看似不错的好学生。
王若熙有些分神,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她觉得有好多话想对学生们说。一个学生也许是不会答题了,就在王若熙的眼皮子底下百无聊赖地拿起圆珠笔在桌子上乱画起来,尽管桌子已经很破旧了,但王若熙还是忍无可忍,她想大喊一声:你们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但是现在是考试,考试的事高于一切。于是她低下头小声地对那个学生说:“你拿笔乱画什么呀?”那个学生看了王若熙一眼笑了一下,也没说什么。
王若熙想假如课桌是有生命的东西,当有的同学在一刀刀地割着课桌的肉的时候,是否会想到课桌的痛苦?那比碗口还要大的破洞似乎在向我们诉说着什么。从学生不遗余力地集体损坏课桌的行为中到底背后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呢?为什么损毁桌子的事情和行为屡禁不止呢?无论是在大城市、小地方;无论是在富裕发达的地方还是在偏僻贫穷的地方,这种行为都是很普遍的,为什么在小学、中学、高中甚至大学都存在着不同程度的损毁桌子的行为呢?
考完试后,王若熙回到办公室把她看到的,想到的跟组里的同事们说了,她说:“看似损毁桌子只是一件小事,但小事背后却是一个人品德的暴露,或者说是学生心理上出现了问题,说的再严重一点是一个民族劣根性的再一次体现。对这件事情大家是怎么看的呢。”
“王主任,我觉得这不算是什么大事吧?有哪一个校长敢对着社会公开说我们学校没有损毁桌子的行为?我想不会有的,大不了条件好的学校隔几年换一茬而已。”数学张老师说道。
“我看没那么简单,现在看似是小事,因为现在学生手中没有什么权力,他们所面临的能够损毁的公共财物只有桌子最为方便一些。大了,有了权力,他们的手中掌握了大量的公共的财物,集体的财物,国家的财物,那么在有权力人的眼中,很多公共财物在他们眼中就像小时候他们面临的课桌一样不值钱,因此,损毁起来毫不留情,毫不心痛。我一直认为国民道德素质的提高应该从小抓起,从小事上抓起,芝麻粒大小的事情将来有可能演变成西瓜那么大的问题。”王若熙有点激动地说道。
“王主任,您是不是教政治久了嗅觉太灵敏了?太危言耸听了?太偏激了吧?损毁桌子是一种普遍现象,哪个管的过来?我看你真是操心不见老呀。”数学赵小旦老师不屑地说。
“王主任,我看现在学校最主要的矛盾就是师生之间教与学的矛盾,老师要学生学,学生就是不学,我对你好,你怎么就不理解呢?只要有学校存在,只要有师生关系的存在,都会有矛盾存在的。学生损毁课桌的行为也许只是一个发泄情绪的渠道吧。”一个老教师接过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