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两分钟。”
当欧阳菲说出这句话时,杨非就知道,在这场暗恋中,自己已经输了。
有时候拒绝不需要多么狠心的话语或者多么绝情的动作,仅仅只需要简单的一句“我给你两分钟。”
看着欧阳菲冰冷的脸,杨非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但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好像有把刀卡在喉咙里面。
是啊,当别人已经明确表示不喜欢你的时候,说再多又有什么意义呢,反而更加惹人厌烦。
杨非从来没有被女人拒绝过,看到梦中女神当着他的面,打开手机,倒数时间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被爱的永远都有恃无恐。
“还有六十秒。”欧阳菲声音清冷,犹如冬天的狂风吹拂进杨非心里,让他心如刀绞。
看着此时就像一个哑巴一样的杨非,欧阳菲眼神中闪过一丝失望。
她向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或许是因为职业素养,手术台上的每一分一秒都可能关乎到病人的生死,她把这个习惯带到了生活中。她的时间很宝贵,每一秒都很重要,所以昨天相亲的时候,她才会跟林一说清楚之后就直接离去,甚至不愿意跟林一吃完那顿饭。因为在她看来,和一个陌生人吃饭完全是浪费时间,毫无效率,倒不如早点回医院。
而眼前这个男人,已经浪费了她一分钟。让她像个傻子一样站在这什么也不干,有这一分钟的时间她已经到了科室,而不是傻傻站在这里迎接路人看戏的目光,这个男人还像个哑巴一样一言不发。如果他早点开口表白,欧阳菲还能早点用最锋利的语言拒绝他,然后潇洒离去。
越看越觉得这个男人不顺眼,身后的那辆俗气到爆的迈巴赫,还有手中捧着的给那些无知少女的玫瑰花,以及一身做作的西装,还有这张充斥着紧张与恐惧的脸。欧阳菲心里其实是慕强的,看到杨非这副哑巴样,她心里越发厌恶,恨不得早点打发他走。
听到欧阳菲说还有一分钟的倒计时,杨非心中的恐惧一瞬间爆炸。
来之前他做好过被拒绝的假设,爱情里的人是自卑的,他始终觉得自己配不上欧阳菲,对这次表白也没抱有太大的希望。
但饶是已经想过会被拒绝,但也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欧阳菲没有露出一丝哪怕惊讶哪怕感动的的神情,反而是一直用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眼神中带有些许厌恶,好像在看一个自己讨厌的人。
她拒绝的那么干净利落,甚至连一点想要照顾自己自尊心的想法都没有。其实早该想到的,以欧阳菲的家世背景,以及自己出众的容貌和能力,追求者犹如过江之鲫,自己也不过是鱼群中的一条,它们纷纷向着龙门游去,总以为自己是万中无一的那一条,自己和别的鱼不一样,最后赢的一定是自己。
暗恋中的人心里总是抱有侥幸,总以为对方也会喜欢自己,哪怕那希望很小,渺茫如尘埃,但仍愿意为了那一丝可能性勇敢。可遗憾的是,人们总是倾向于相信成功的那一小撮,却不会想到大多数暗恋者都是失败的炮灰,世间的遗憾大多源自于此。
在此之前,杨非就是这种心理,他想,万一呢,万一欧阳菲也喜欢自己呢?
但现实给了他一个巴掌。
杨非并不恨欧阳菲这么粗暴地对待自己,他只是觉得自己没用,一个大男人,在这种关头竟然因为害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简直想给自己两个耳光。
“说话啊杨非,你该说些什么。”杨非心里有个小人嘟囔道。
终于,他鼓起了勇气。
看着欧阳菲冰冷的脸,杨非苦笑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
欧阳菲看了眼男人,心说这家伙倒还有些自知之明。
“但是,我还是想说。”杨非正色道,他知道,有些话如果今天不说,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喜欢上了你,我很清楚地知道这不是一时兴起或者什么见色起意,我是很认真的喜欢。我喜欢你的一切,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当然,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杨非咧着嘴,想要最后用一个笑容告别,但因为心情过于悲伤,最后的笑比哭还难看。
刚好一分钟,欧阳菲看了看手机。
她不是什么十八岁的小女孩,会因为一束鲜花或者一番看似深情的话就爱对方爱得死去活来。前面就已经说了,作为一个家世容貌都非常出众的女人,欧阳菲从来不缺乏追求者。
类似于杨非刚刚那番话,曾经有许多男人也曾在她面前说过。就像一个老掉牙的笑话,毫无新意和美感,演出效果全凭听众的捧场。
但欧阳菲显然不是一个乐于捧场的人。
或者说,她根本没有兴趣观看这出无聊到爆的演出。
欧阳菲直视杨非,犹如高高在上的女王,声音不掺杂丝毫感情。
“说完了么?没什么事我就上班去了。”
杨非木然地点头,战败的士兵不配提任何要求,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欧阳菲离开。
欧阳菲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心想,这人有一点倒是还不错,至少不会死缠烂打。
曾经有许多富二代就是被她拒绝后,依然舔着脸跟在她后面,像一颗甩不掉的牛皮糖。甚至有些人因此恼羞成怒,指着她的鼻子骂她。
当然,这些出言不逊的富二代通常都会被她爹收拾得很惨。
“欧阳医生,你没答应那个男的吗?”一名科室的同事看到欧阳菲决绝地走过来,一脸八卦地问道。
“拒绝了,怎么了?”欧阳菲皱眉说道。
“唉,那男人还挺深情的,你不在的时候给我们送了不少礼物,向我们打听你的喜好什么的,我们还以为你们能成呢。”同事一脸惋惜地说道。
欧阳菲心里微微一动,她转身看向杨非,发现后者此时还没有走,像一只失了神的木偶。
她告别同事,向杨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