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在看工厂的运营和听主管介绍项目的进度,但由于是在外人面前,所以季可风拿出手机干着别的事。
一行的人除了底下的员工之外,所有人都看不惯季可风,觉得他不尊重别人的同时也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尤其是彭桓,冷着脸瞪了他几眼了。
但他不会在意,也甚至不理会,继续不顾他人眼光地干着自己的事。
吴子涵最后实在是看不惯他,便拉住他说:“你要是不想听就不要来,或者你就回去。”
季可风朝着她慢悠悠地抬了一眼,漫不经心地吐出一句:“好啊。”
正在讲解项目的人都停了下来,不知情况地看着这位董事长儿子叛逆的背影。
子涵是没有想到她这随口一说,他就还真洒脱地转身走了。
韩文杰倒是对此毫无惊讶,只是朝着离开的背影看了一眼,然后转头笑着对工厂主管说:“你继续。”
子涵也只是无奈的笑,没想到他已经颓废到了这地步。
但等项目介绍完之后她发现他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在一排排的产品面前观察着什么。
只是当她走过去的时候,他又把手机里的游戏拿了出来,继续假装看着游戏。
“你干嘛要装作对一副公司毫不在意的样子?”她问他。
季可风关了手机,真诚地说:“并没有,我只是看得眼睛累了,休息一会儿。”
死鸭子的嘴都绝对没有季可风的嘴硬。
“不过你跟着我干嘛?”
季可风反应过来问。
“我没有跟着你啊,我只是经过。”
“我不相信你。”
她无语,翻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白眼,说:“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
可正是这翻白眼才瞧见了他头顶上那顶已经在摇摇欲坠的灯。
眼看着灯就要掉下来,而且正中季可风的脑袋,于是她什么也不想的就把他扑倒了在地。
灯果然砸了下来,就在她的脚边。
因为倒地时的重力,她的胳膊朝地碰到了一个什么坚硬的东西深深划了进去。
她叫了一声,但又由于冲击太大,没有多大的痛觉,也不知道到底哪里受伤了。
“吴子涵,你没事吧?”
“我看看,你伤到哪里了?”
季可风没有过多反应,只知道她救了她。
他立马翻身起来着急地翻看着她的胳膊,手臂,腿部,脚踝,反正就是全身哪里受了伤。
他手一摸到她的脚踝,黏糊的,举起一看是血。
“我送你去医院。”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紧张,脸色阴沉。
他一条腿跪在地上,准备抱她去医院。
“啊——”
他抱她时碰到了她胳膊上的伤口。
“怎么了?”
他急忙问道,然后把她又轻放回了地上,赶快扯开她的衣角查看她的胳膊。
一块五公分左右长的玻璃碎片嵌在她的肩膀一旁,血正在慢慢沿着伤口浸出来。
季可风的眼里瞬间泪光闪烁,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
她知道肩膀肯定是受伤了,但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痛吗?”
季可风突然沙哑着声音心痛地问道。他的声音就好像是从一堵墙后发出来的那样沉重。
“我送你去医院。”
说着他就又避开她的伤口小心翼翼地把她抱了起来,然后几乎是跑着出去开车的。
她不知道她的伤到底有多重,身上也有两处在隐隐作痛,但是她看着季可风正紧张,满脸担忧地抱着她朝着医院奔去。她倚靠在他的怀里,看着他担心,但是又沉重严肃的脸,还有他抱着她的力度,他的温度,她竟然不怎么能感觉到身上的痛。
就在季可风抱着她跑出去开车时,工厂里看见事故的员工也赶去通知了韩文杰一拨人。
当他们赶到事发地的时候就只看见地上碎了一地的灯玻璃渣子和少许的血滴。
“这血是谁的?”
韩文杰低头看着那几滴血迹问道。
“是吴小姐的。”
韩文杰听到这几个字后脸色大变,神情担忧。
他又忙问:“伤到哪里了?”
“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有能看清楚吴小姐具体伤到了哪里。”员工解释道。
韩文杰听后脸色沉重,心事重重。
他下令:“马上查看监控,我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彭桓也在边上,但他的表情看起来要比韩文杰要冷静许多,从头到尾都是韩文杰在问话,他只是在旁边听着,关注着他的一言一举。
韩文杰扭头望向不发一言的彭桓,表情多少有些不友好。
彭桓也同样不友好地回看着他。
医生给吴子涵脚踝消了毒,又搽药包扎了一下。但她的肩膀就要麻烦许多,因为是玻璃嵌在了肉里,还不浅,所以她就需要用到专门的钳子和针了。
等到医生给她消毒,拿玻璃时,她才感觉到肩膀上的刺痛。那种痛是从背部刺到心口的痛,她痛得眼里浸满了眼泪。
“可以打麻药吗?医生。”
季可风在一旁也快要急出了眼泪,拉着医生问道。
医生:“可以打,但是没有必要。”
“什么没有必要?你没看见她都痛成这样了吗?”
医生转身低头问:“需要打麻药吗?”
她短暂地想了一下,回答:“我不要。”
其实她知道确实没有必要打麻药,因为还没有到那种地步,最主要的是,她不想变笨。因为她一直都觉得麻药打多了会让一个人变得迟钝。她还要和季可风斗智斗勇的时候多着呢。
季可风:“可是——”
“嘘——”
她把手压在嘴唇上让他安静,因为很明显,这位医生不喜欢在他工作的时候有人在边上吵他。
他这个时候也好在不再榆木脑袋,能看清楚情况,乖乖保持安静。
可等伤口都处理完之后他就又开始了。
他就问:“我就很好奇你啊,你说你是一个和我们一样的正常人吗?你不怕痛的吗?我叫你打麻药,你为什么不打?”
她转身,“为什么听起来总像是在命令?”然后又说:“我当然痛,你不是都看见了吗?”
她很嫌弃他,觉得他才是那个不正常的人,或者是正常不过二十分钟。
“好吧。”
“可我就是不想让你太痛。
他看着她被包扎着的脚和肩膀突起的一块,心里愧疚也心痛,所以就心软,嘴也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