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京西城小院。
院前立了几位身资魁梧的大汉,神色警惕的望着四周。
“你们想毁约?这与你们一开始说的不一样。”宸王声音带了怒意,努力掩压着声音与对面的人说道。
对面的人发出一声低笑,声音清淡平和:“宸王殿下要做的事太过冒险,这加的筹码是我们成事的保障,不是吗?”
“你们要的可是供南越军将近五年的玄铁兵刃和银子!”沈烽站在宸王身后,面上也带了怒意。
五年,他们也敢狮子大开口,这是要他们供养南越军五年的军队,谁能保证他们现在送出去的兵刃,日后不会对付到自己的头上。
尤白术眼眸带笑,看向宸王:“王爷想要的是那高堂明座,这不是简单的事,自然要付出些代价,不是吗?不过在下相信,这筹码太后娘娘拿的出。”
他将眼神停在了他们身后站在暗处的暗鬼身上。
“若我们应下这筹码,你的人何时能准备好?”暗鬼嘶哑的声音从暗处传出。
“自是你们交付了兵刃与银子之日。”
“好。还请阁下按约行事。”
“那是自然。”尤白术微微点头,随后又朝几人浅行一礼。
“既如此,还请诸位早做准备。”说完便起身带着臧朔和文蓝儿两人出了小院。
待他们离开,沈烽转头看向暗鬼,心底有点急。
“师父,这笔交易后患无穷,谁能保证咱们给出去的兵刃日后不会插在我们身上!”
暗鬼看了他一眼并未做声,插在自己身上?他想,太后要的便是这般结果。
宸王眼底阴郁,看了一眼暗鬼,朝沈烽冷声道:“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借到南越的兵,其他的不必再论。”
沈烽见他冷漠的样子,心底微惊:“可那是将近要养南越军五年!王爷可有想过,若南越拿这些兵刃对付大周的后果!”
这是要亲手将杀自己的刀刃递到敌人的手上。
“那又如何!如今这样的局面,若非如此,你该如何破局!等着?等着太子和父皇将刀刃指向本王!指向沈家!等着死吗?沈烽!”宸王似是被触中了什么逆鳞,朝沈烽怒红了眼。
沈烽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这些年经他手也卖给了南越不少兵刃,不过,那是因为大周与南越只有小打小闹,并未起过大的干戈。可如如今他们提出要一次性筹足五年的兵刃与军银,他们显然是有要长久作战的准备。这批军刃他不想给,可不给,沈家便岌岌可危。
宸王继续道:“如今镇国公府与北阳王府联姻,父皇明面上与北阳王疏离,镇国公府看似中立不表态,你原来不明白,可你东境一事,你当知道他们是谁的人。苏家有将,北阳王府有兵,两家联姻,这背后点力量你可知有多可怕?太子有柳相,手中又有当初苏家的西境军,朝中那群文人如今站在本王身后的又有几人?若本王输了,日后无论谁做那高位,你说,他们可会放过沈家?”
沈烽最终沉默,没在说话。
宸王深深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他这个表弟,常事心狠手辣,可在有些事上又执拗的很。
“皇祖母已命人送枝意回府了,她会向父皇给枝意要一个公主的身份,去了南越也必不会让她受委屈,这些日子让她好好陪陪舅父舅母。你也回去陪陪她。”他拍了拍沈烽的肩膀,便出了门,暗鬼也随他走了出去。
沈烽垂首看着地板,默了许久,那双总是带了几分算计与阴狠的眼眸里多了几分犹豫,似在挣扎。
帝京驿官。
臧朔推门进了一个单独小院。
看见了院中树下的石桌旁,一身月白的身影,正仰头看着那棵似是挂满了红灯笼的树。火红的灯笼果一串一串往下坠,看着便十分欢喜。微风拂过哗哗作响,似是许多铜币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
他看着树,似是看到了当初那个总是懒在树上,肆意张扬的笑脸,她说的满树灯笼满树钱响原来是这个。
“国师。”
“二皇子来了。”尤白术眼底笑意微收,转过身来看向臧朔。
他脱了罩衫,露出了清风明月般的面庞,一头栗色的卷发露出,发间编了南越的银绳,额间独有的红色印记让本就清冷的人多了几分神秘。
臧朔心底暗道,这尤家人虽是命短了些,人少了些,不过生的到都是一等一的好,只可惜性情都太过冷冰冰了,他想若非尤氏有辅佐南越皇室的祖训,尤氏这一代又只有他一人,他们这位国师是不会踏入波云诡谲的朝堂半步。
“大周太子送了邀帖来,要设宴款待我们。可要去?”
“不去,找个借口推吧。”尤白术摇头。
“还有一个邀帖,是北阳王府送来的,好像是婚帖。”臧朔点了点头,又翻了翻手中的一个红封,满不在意。
“婚贴?”尤白术朝他手中望去,有些不解。
“嗯,听说后日北阳王世子大婚,北阳王就这么一个独子,应是高兴,愣是将喜帖给全城有名有姓的人家都送了个遍,这喜帖连我们都没落下。好像被北凉长公主那也送去了。”臧朔张开了喜帖,看了看又合上。
“不过本殿还未见过大周大婚是何模样,要不国师咱们去凑个热闹?”
北阳王府?他听过那位北阳王府世子,倒是对他有几分兴趣。
尤白术思索了半晌,点了点头。
“好嘞!那本殿让人回了大周太子。咱们去一趟北阳王府。”
“国师歇着,本殿就不打扰了。”他起身退出了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