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苏景宁便扮作毒女,和万毒谷的人一起,准备出城。
结果到城门口时,万毒谷的人被拦了下来。
“夜谷主见谅,昨夜主督府出了刺客,到现在还没寻到,主督下令,但凡出入青州城的人都要进行查看。”城门的守卫,朝夜零的马车微微行了礼,神色惶恐道。
这万毒谷谷主女魔头杀人不眨眼,他也不想触这霉头,可主督下了死令,不能让那两人离开青州城,昨日主督府又只有万毒谷的人最可疑,主督下令,严查万毒谷一干人,他也没办法。
阿诗上前走至那守卫面前,从袖中掏出了一块暗色令牌,沉声道:“我们谷主的车驾可是你们能查的?这是陈老太爷亲令,他说万毒谷的人可直接出入青州城。”
那守卫看了眼那块令牌,眼中闪过为难,老太爷糊涂,怎么连亲令都随便给人,他脸上带着歉意的笑,摇了摇头:
“还请姑娘不要为难在下,城主吩咐,所有出入青州城的人都要查。”
“你!”阿诗眼中带着怒意,她们谷主的车驾可是他们想查就查的。
“怎么?今日本座就不配合,你又能如何?”一直在马车中没出声的夜零耐心已经被那将士耗尽了一把掀开了车帘,神色极为不耐的瞥向了那名守卫,眼眸中尽是杀意。手中暗自蓄了力,似乎下一秒,就能朝那守卫出招。
苏景宁蒙着面坐在夜零对面,见夜零眼底带着的狠戾与杀意,轻拍了拍她,示意她不要和青州城的人起冲突。
夜零这才收了手中蓄着的内力,不耐烦的从袖中掏出了一块墨黑色的玉牌,上面刻着复杂古朴的纹路,隐隐可以看出是传说中的昆仑神兽白泽,圣洁神秘。夜零拿起令牌,朝城门口的守卫扬了扬。
“你再说一遍,还要不要查本座的车驾?”她眼眸微狭,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一身邪肆张扬之气扑面而来。
那守卫见了那块令牌,神色一变,立马侧开了身子,下令让路,然后朝马车恭敬一拜,不敢再说半个字。
那令牌别说是这小小青州城了,即便是四国京都,也是可随意出入,无人敢拦。
那守卫小心翼翼弯腰行礼,直至万毒谷的车驾走远了才敢起身。
一旁的小兵不识得那令牌,出声问道:“将军,主督吩咐要严查万毒谷的人,为何不继续查万毒谷得车架了?”
那守卫头领见着远去得马车摇了摇头,道:“你可见了她手中得令牌了,那是墨临渊的白泽令,据说天下仅此七枚,携此令者,天下通行。任何人不得阻拦,她即便是要去帝京,也没敢拦。”
城门口不远处,停了辆华丽的马车,沈枝意坐在车中,放下了手中的车帘,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怎么觉得刚刚万毒谷谷主的马车里,那位覆面的毒女眉眼有些像苏景宁,她应该是看错了,她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还与万毒谷的谷主同乘一座。
她见陈思思去买糕点还没回来,便出声让人去寻,太后娘娘还等着她们回去呢。
城外,马车里,夜零颠了颠手中的墨黑色令牌,嘴角轻扬道:“师父给的这令牌还是有些用处的嘛,你说是不是,小七?”
苏景宁望着车外发呆,没听见夜零的话,一时间没有回应她刚瞥见了城门口守卫手里的画像,是大哥和顾砚安的,他们在找大哥和顾砚安。
可顾砚安是以御巡使的身份来的青州,陈绪按理说不敢动他,但今日看,陈绪要对大哥和顾砚安下手,他是真的要反了。
还好大哥和顾砚安连夜出了城,至少没被困在城里。
夜零见她心不在焉得样子,轻蹙了蹙眉,这孩子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心不在焉的,也不知怎么了。
她想起昨夜,阿诗与她说小七房里有位陌生男子,该不会是因为那男子吧。
“小七?你怎么啦?一直心不在焉的。”夜零开口问道。
苏景宁这才回过神来,见夜零在与她说话,疑问道:“啊?师姐你刚刚说什么?”
夜零看着她,顿了半响,才出声问道:“小七啊,阿诗与我说,昨夜去请你时,见你房里有个陌生男子,好像是昨日陈老头宴上的那位京中巡御使?小七与他相识?”
苏景宁愣了一下,点头柔声道:“是,他名唤顾砚安,是北阳王府世子。”
夜零歪头打量着她,知道她还没说完,又道了句:“还有呢?”
“还有..........他是我未婚夫婿。”苏景宁微微低了低头道。
“哦,我就说你一早上心不在焉.......等等。你说那男的是你什么?!”夜零拿过马车中央小几上的茶壶,准备给她倒杯茶。结果茶水刚倒了一半,被苏景宁的话惊得打翻了手中得茶水,溅了一地。
夜零声音猛得拔高,也吓了苏景宁一跳,她疑惑得望着眼中尽是惊讶得夜零,又轻声道了句:
“未婚夫婿呀。”
随后又小声补了句,“虽然还没来的下聘。”
夜零这一年大半数时间都呆在谷里,很少出去,自然不知道苏景宁的事。小七是何时定亲的?怎么没人与她提起过?就连大师兄前些日子给她来了信,也未与她提起过半个字。
“那大师兄......”怎么办?
夜零眉头微蹙,差点将心中的话给说了出来。这么多年,除了小七,渊里的师兄弟们谁没看出大师兄对小七的感情。
苏景宁看着神色古怪的夜零,眼中带着疑惑:“大师兄怎么了?他知道此事呀,他前些日子去了帝京,还给了我玄雪丹。”
看着神色诚恳真挚,眼中毫无杂色的苏景宁,夜零将嘴边的话憋了回去,算了,她还是别给大师兄添乱了。
夜零想起昨日宴会上的那男人,容貌倒是与小七相配。不过,一个王府世子,与她们墨临渊的宝贝还是有些距离的。
“你这丫头,这么大的事,我竟然如今才知道!”夜零伸手点了点苏景宁的脑门,佯装生气。
苏景宁柔声撒娇道:“哎呀,小七那段日子忙昏了头,一时忘了嘛,师姐别生气啦。”
“你呀!”夜零望着神色娇嗔的苏景宁,无奈道。心中暗想,她得让人打探一下那人的底细,别把小七给骗了。
突然,马车急停了下来。苏景宁差点撞上了窗框,夜零一把扶住了她。才朝外厉声喝道:“怎么回事?”
“回谷主,是幽冥卫。”
车外骑这马的阿诗和云雅神色警惕,眉眼凌厉的盯着拦在路中央的铁甲玄卫。
玄黑色的铁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映出寒意,幽冥卫骑着乌黑骏马,覆着罗刹铁面,悄无声息的封住了路。
夜零看了一眼苏景宁,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便起身掀开了车帘走了出去。
夜零此番只带了二十几个毒女,见幽冥卫来者不善,此时都护在了马车周围,神色警惕的看着对面的幽冥卫。
夜零从马车里出来,站在了马车前,一袭红衣,神色漫不惊心的瞥了眼拦路的幽冥卫,声音妩媚,却说着张狂邪肆的话:
“哟?一群没用的铁疙瘩也敢拦本座的路?程宗没告诉你们不要招惹姑奶奶吗?”
“夜谷主,我们也不愿为难你,交出苏景琛我们便不拦你的路。如何?”那队幽冥卫的首领,望着容颜绝丽的夜零,竟也没有退缩。
马车里的苏景宁星眸中闪过冷意,幽冥卫又掺进来了,他们查到了万毒谷?
车外,夜零嗤笑一声,冷声道:“本座这没有你要找的人。”
然后眼神凌厉的看向那个首领,嘴角噙着笑意道:“还有,你刚刚......是在与本座谈条件?”
那首领见夜零如此狂傲,心中带着怒意倨傲不屑道:
“是又如何?夜谷主识相还是先将人交出来为好。”
夜零嘴角的笑意更盛了,眼中却带着无边的寒意和煞气,手中蓄满了磅礴的内力:“哦?是吗,本座不识相又如何?”
话音刚落,她素手一翻,数根细如蛛丝般的银线从她袖中射出,那名首领握着缰绳的手一僵,铁面下的双眼猛的瞪大,不可置信的望向了站在马车前的夜零,想要张嘴,却再也说不出半个字。
下一瞬,便从马上跌落再地,他身后的幽冥卫这才看清发生了什么。眼中皆露出了惧色,因为那跌落在地的首领在触地那一瞬,身体就四下分解开了,那女魔头竟用银线,仅仅一瞬,就将要了他们首领的命,还是那般残忍。
夜零冷眸瞥了眼地上的尸体,然后朝一旁的毒女们冷声道:“是幽冥卫先坏了规矩,那便不用留情了。”
“是!”
阿诗冷眼看着拦路的幽冥卫,率先朝他们放出了自己养的毒虫,随后,她身后的一众毒女也纷纷迎了上去,下手狠辣,毫不留情。
苏景宁坐在马车里,冷眸看着那些幽冥卫被万毒谷的毒蛊毒下了马,痛苦的在地上翻滚。
突然,她神色一紧,脚下一点,迅速出来马车,一把扯开了一名差点被砍伤的毒女,然后返身一剑刺穿了那名幽冥卫的胸膛。
林子里,沈烽站在一棵大树旁,看见马车里突然出现的女子,那些幽冥卫竟没人能接的过她两招,他眼中闪过惊讶,这女子的身手竟不比万毒谷的那女魔头弱半分,却又不像是万毒谷的人,她究竟是什么人?
很快,那小队幽冥卫就被万毒谷的人解决了,而万毒谷只有几人受了点伤。
苏景宁看了眼瞒地的尸体,眼中闪过沉色,幽冥卫的人盯上了他们,不知大哥和顾砚安那边怎么样。
“小七,快上马,我们得尽快回谷。这幽冥卫跟狗皮膏药似的,烦得很!”夜零翻身上马,手里牵了一匹幽冥卫得骏马,朝苏景宁道。
苏景宁点头,翻身上了马,却在上马得那一瞬,顿了一下。扯下了马鞍上得弓箭,迅速拉满,然后凌厉的转了个身,朝侧面得林子射了过去,羽箭穿林而过,没了声响。
苏景宁蹙眉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才和夜零点了点头,驱马疾驰离开了原地。
林子里,沈烽一脸惨白,倒在了草丛里,右肩被人一箭贯穿,鲜血淋漓。
沈烽满脸痛意,那女子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发现了自己。
还好他反应快,偏了一下,才堪堪避开了那支箭,没让它刺穿自己的胸膛。
另一边,苏景宁随着万毒谷的人一路疾驰,可越走她心中越不安。她看了眼夜零,眼中闪过坚决。猛的勒助了缰绳,停下了马。
“师姐,我还有事,先不回万毒谷了,你先回吧。”说完,勒住了缰绳,准备朝另一边去。
夜零见她突然停下,调转了方向,眼中带着急色:“小七,你去哪?”
“师姐,你先回去吧,我去找顾砚安。”苏景宁撂下了一句话,便转身朝另一边驰去。
“夜谷主,你先带着人回去吧。我跟着小姐。”
云雅看了眼夜零,轻声道了句,便也纵马跟上了苏景宁。
夜零见苏景宁的背影都消失了,也只好先带着人回谷了。
苏景宁眼中带着急色,幽冥卫掺了进来,是太后要杀大哥和顾砚安,她要借此挑破苏家还有北阳王府和陛下的关系,以此达到挑拨苏家还有北阳王府和陛下的平衡的联盟的目的。
太后摆明了要与陛下作对,所以,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大哥和顾砚安死在东境。
顾砚安不能去崂山郡,崂山郡是沈家,还有太后的秘密,一旦他身份暴露,以崂山郡的防守,后果她不敢想象。
顾砚安昨夜离开的青州城,她若是快些,应该能赶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