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溪带着宋辞安进了前殿,众人瞧见她亲自领着一位如谪仙般的白衣公子进来,虽走在那位白衣公子前面,但能看出她对身后那位公子的恭敬。
旭阳公主那可是陛下亲自带在身边养大的,向来金尊玉贵,就连陛下也娇宠着她,向来说一不二,如今这帝京能让如此恭敬的也就只有这几日帝京人人都盼着见一面的那位了。
自打宋辞安进了内殿,太子就一直盯着他,待他走近,就立马起身,嘴角噙着温煦的笑意,走至宋辞安面前,朗声道:“溪儿,这位便是名冠天下的墨临渊少主,医仙宋公子罢!”
“在下穆风,早听闻公子英明,今日一见,果然是如谪仙般的人物。”他没摆着大周太子的架子,朝宋辞安施了一个平礼。
宋辞安被穆风挡住了路,只得停住了脚步,嘴角总噙着三分薄笑,眼中是让人不易察觉的疏离。他朝穆风微微还了一礼,有些随意。
“啊,师叔,这位便是弟子的太子皇兄。”穆溪看了两人一眼,连忙给宋辞安介绍道。
“原来是太子殿下。”宋辞安朝穆风微微点了点头,面对太子的热络,倒显得十分冷淡。
太子嘴角微微抽了抽,倒也不恼,朝宋辞安温声笑道:“少渊主请上座!”
宋辞安没再看他,倒是看了一眼穆溪,穆溪朝她灿然一笑。
“师叔,快入座吧,师叔来了帝京好些日子总忙着渊中的事,定然是时间游逛,大周的丝乐可是名冠各国的,弟子今日特地请了帝京最有乐师,师叔来了大周,可不能错过。”
“大周的丝乐向来名传六国,自是不能错过。”宋辞安看着穆溪,眼中的疏离淡了些,随即坐上了左侧的位置。
底下的众人被他的动作惊住了,虽知道墨临渊中的人向来特殊,不归四国约束,渊中嫡系弟子地位更是尊贵,四国中只有国主才可使他们弯腰行礼。其余人即便是见了太子也可不用行礼。可传说是传说,如今亲眼所见,倒有些吓到了。
这是当初四国初定时不知为何定下的礼数,一直延续至今,每一位国家的帝王都一直遵守,从未敢违背。
好在墨临渊嫡系弟子向来很少,如今的墨临渊嫡系,也仅只有七位。
太子嘴角的笑微微敛了一瞬,转过身,便又恢复了原样,依旧宽仁和煦,彬彬有礼。
穆溪招了招手,乐师鱼贯而入,这是帝京有名的丝乐团,旁人那是重金也请不来的。
丝乐悠扬,宴会开始。殿中的人都在低头耳语,特别是那些贵女,总时不时偷偷打量一眼宋辞安,然后满脸羞红。
苏景宁看了眼那些羞花似的小脸,再看着坐在他对面,端着俊脸,神情疏冷的白衣公子,暗暗撇了撇嘴。
难怪他有个飘渺医仙的雅名,这些姑娘要是见过大师兄在几位师兄师姐前吊儿郎当的样子,怕是要大跌眼界。
似是感觉到苏景宁的眼光,宋辞安转头看向了她,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就又转过了身看向了殿中的丝乐了。
丝竹乐舞,席间都是些爱热闹的公子小姐,穆溪所备的舞乐倒也是十分精彩,场面很是热闹,席间太子殿下,多次和宋辞安搭话,都被宋辞安三言两语给挡了回去。
但太子殿下依旧面不改色,神色和煦的和宋辞安说着话。
“真会装!”穆溪看着面色和煦的太子,眼中闪过鄙夷,咬牙切齿的低声朝苏景宁说道。
“竟想和宋师叔搭上关系,也得亏他能想出来。”
苏景宁笑笑,也是,想和墨临渊搭上关系,找大师兄那还真是找错人了。她这位大师兄看着平易近人,但可是个最难想与的。
当年那他游历至南越国,墨临渊受四国敬重,与之交好那定是有益无害的,结果那南越皇是个没脑子的,又身居高位惯了说一不二。想和墨临渊攀上关系,将大师兄拦在了南越,要将自己的女儿强嫁给师兄,师兄被他惹怒了,一夜之间将整个南越皇宫给炸了,然后潇潇洒洒拍拍手走人。整个南越国竟也没一个高手能将他拦住。
南越皇暴怒,派人追杀他,结果人影都没追上,他想派人去墨临渊讨要说法,可除了墨临渊弟子,没人能进墨临渊,他说法没要到,倒是得了墨临渊渊主的警告,之后不在墨临渊不在收南越国的弟子。此后,接连几月南越国总是出事,动摇国祚,世人都说那是因为他得罪了墨临渊的结果。
南越皇这才怕了,派人去墨临渊的山门前向宋辞安致歉,此事才算了结,南越国也恢复了宁静,墨临渊也大方收回了当初的话。可如今墨临渊中就数南越国的弟子最少。当年的事算是伤了南越国根本。
苏景宁朝穆溪浅笑:“你看你师叔像是想搭理他的样子吗?”
穆溪撇撇嘴,颇有先骄傲道:“那可是我师叔,墨临渊少主,怎会将一般人看进眼里。”
苏景宁扶额,他倒没想到师兄这么受欢迎,她眼中闪过一丝皎洁,朝穆溪问道:“你很喜欢这师叔?”
“那当然,不过我最喜欢的是七师叔,这位是渊主的大弟子,算是大师叔,虽名冠京华,可你不知,我觉得渊主所有的弟子中就属七师叔最厉害,那位可是渊主最爱的弟子,文武绝才!据说仅用了三年就出了师,内门的几位师叔可都没有那位厉害。只可惜,那位师叔身体不好,深居简出,从不见外人,我没见过他的风姿。”穆溪眼里又是艳羡又是惋惜的。
苏景宁眉眼抽了抽,看了眼穆溪想张嘴解释什么,看着穆溪满眼星星的样子。脸上微红,她倒是第一次听人这么夸她,可她入今这身份又不好多个人知道。不若她就告诉穆溪了。
“哎呀,别说这个了。一会儿有正事要办,先让我的女官带你去暖阁休息一下,我招呼完这些人就过来。”
苏景宁知道她是要请师兄给她看病,不想扰了她的兴致,苏景宁根着女官出了前殿,先去暖阁。
午宴结束,穆溪在园中让人置办了些小玩意,让宫里的女官们先带着诸位贵女公子嬉玩。太子殿下见墨临渊少主如此疏冷,也不愿在此多留,恰好有人匆匆来寻他,他也就寻借口先离开了。倒是那位紫嫣公主和那些个贵女一起去了园子看着也颇感兴趣。
苏景宁被女官带到了暖阁,暖阁精雕玉饰,十分矜贵。看苏景宁眼中有些乏色,那女官便让苏景宁在暖塌上歇一歇。自己恭敬的守在阁外。
苏景宁眯了眯眼,就被脚步声吵醒了,她起身抬眼看去。看到那人影愣了愣。
她以为师兄会和公主一起来,怎的是师兄自己先来了。
“大师兄。”她轻声朝宋辞安唤了一声。
宋辞安看她眼中的疲色,好看的眉皱了皱:“你的伤没好利索。”
“无事,我在府中也闷得厉害,出来走走也是好的。”苏景宁笑笑,神色轻松。
“可是阿溪拜托你为我瞧病?”她出声问道。
宋辞安微微点了点头。看着苏景宁突然想到那日镇国公带得朋友,想问问她可是直到北阳王的病情。
“你可知那日你父亲带的朋友是何人?”
“何人?”苏景宁好奇问道,那日她心中杂乱,倒忘了问阿爹朋友的名字。
“是北阳王。”宋辞安看她果然不知道此事,蹙眉正想和她说此事。
“师叔原来你到了呀,我还想着找你呢。”穆溪的声音突然响起。
宋辞安朝苏景宁摇了摇头,苏景宁会意,止住了心中的疑问,双眼中带着些忧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