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国公府。
唯一没牵扯进此事的户部尚书一早就来了庆国公府。
“大人,快派人去青州请太后回京吧!别犹豫了,若此时太后还不回京,咱们在朝中苦苦经营的一切可就都毁了!”
户部尚书神色急切,朝一直沉默不语的庆国公急声劝道。
“就算是太后回京也救不了那些人了,你可知太子递上去的那些罪状,每一条都能让他们丢了他们头顶的乌纱帽。我早就劝过他们,让他们收敛些,可这些人竟连自己的尾巴都没藏好。如今这番,我要怎么救他们。只是可惜了太后这么多年苦心培养。”庆国公神色微沉。
户部尚书看着神色如常的庆国公更急了:“那大人当真什么也不做?任由太子获利!”
“当然不会,那些人我没办法,可淑贵妃和宸王不能出事,我会请太后回宫,只要有太后在,有我在,我们便不会输给太子和柳相!”庆国公眼中闪过算计。
他看向户部尚书:“你别忘了,太后手中可是握着整个大周的东海水军和幽冥卫。那才是朝臣忌惮我沈家的所在!”
户部尚书脸的急色这才缓了些。他看着我庆国公冷静的神色,出声问道:“可太子在赌场查出的银幻散是怎么回事?此事,我怎么没听说过?这银幻散出现在帝京可是要坏了大周的根基呀?到底是谁在帝京私卖银幻散?会不会是娘娘?”
庆国公眼中闪过一丝暗光:“你莫急,此事我也不知情,娘娘和宸王定也与你我一样定也是被蒙在鼓里,将如此恶毒之物传进帝京,我定会严查。”
户部尚书点了点头:“此物祸国殃民,绝不可出现在大周啊!”
许久,户部尚书才从庆国公府里出来。
他上了马车,掀开了马车一角朝远处的角落点了点头,才缓缓驾车离开了庆国公府。
乌梢赌场一案一出,许多官员受此牵连,短短四日,大大小小的官邸被抄封,一批又一批的官员被贬被罚出京。最严重的是兵部尚书,因家中被查出一批银幻散,被周帝直接下旨赐死了。
一时间,帝京的官员被换了一批又一批。让人唏嘘。
镇国公府。
外名人心惶惶却影响不到镇国公府的众人。
松华院。
因为南境闹了匪祸,原来要派去剿匪的将军被牵扯进了乌梢一案,周帝突然下旨命镇国公世子明日即刻出发前往南境。
镇国公让苏景陌还有苏景逸两人随苏景琛一同前往南境。今日大家都聚在松华院陪老夫人。
苏景宁在一旁不曾说过话,看着明日要去南境的三个哥哥,眼底隐着担忧。
南境是有匪祸,可以哥哥们的本事用不着去三个人,他们定不只是去南境那么简单。
她一直沉默着不说话,该来的还是会来。这便是那日阿爹与她说那番话的原因吧。他们此行有危险。
出了松华院,苏景宁叫住了苏景琛。
“大哥。”
苏景琛回头看向苏景宁。
“宁宁?怎么了?”他温声问道。
苏景宁微皱着眉头,朝苏景琛走了几步:“大哥此行去南疆可会有危险?”
苏景琛楞了一下,看见妹妹眼中担忧的神色,才揉了揉苏景宁的脑袋,笑了笑道:”不过是剿几个山匪,能有什么危险,你不必担心。好好在家养伤。”
苏景宁看着脸上带着安慰的笑看着自己的苏景琛,心中的担忧并没有减。
她低头,从腰间的荷包里拿出了一块墨黑色的玉牌,玉牌上刻着复杂古朴的纹路,隐着神秘的威势。她将玉牌递给了苏景琛。
“这是?”苏景琛疑惑的问道。
“这是师父给我的令牌,大哥记得出了帝京你就将此牌带上,路上能省去些麻烦。”苏景宁将玉牌放进苏景琛手中,轻声道。
苏景琛看了看手中的玉牌,墨临渊渊主七个弟子,唯有关门弟子十分神秘,没人知其性别身份。但其余诸位各个都是名响各国,问鼎一方,令人忌惮的人物。
“知道了。”苏景琛紧了紧玉牌,朝苏景宁温声道。
“嗯,大哥切记出了帝京便带上。千万别忘了。”苏景宁不放心的叮嘱道。
“知道了,知道了,你好好在家养伤,等大哥回来带你去游碧云湖。”苏景琛抬手揉了揉苏景宁的发顶,神情宠溺。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所以景宁看着几步追上另外几位哥哥,慢慢走远的几人,紧锁的眉头始终没有放下。
苏景宁心事重重的带着云雅回了自己的院子,刚进院子苏景宁就被云雅护在了身后。
神色警惕的看着院中玉兰古树下立着的男人。眼中隐着怒火。
这北阳王世子未免有些太失礼了些,即便他已于自家小姐定了亲,可这半夜出现在小姐的闺阁,实在是不合礼数。
苏景宁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顿了顿。朝云雅摇了摇头,云雅这才侧身让开了路,警惕的看了顾砚安一眼才进了屋子。
“你怎么来了?”苏景宁朝顾砚安走了过去,轻声问道。他近日都在忙着和太子一起彻查乌梢赌场一案,怎么几日有空来她这了。
顾砚安在看见苏景宁后,周身冷厉的气息都软了许多。
“你的伤可好些了?”
苏景宁在玉兰树下的石桌旁坐下,撑着下巴看着他:“好多了,伤口也不怎么疼了。”
顾砚安从袖中掏出两个瓷瓶放在了石桌上:“这是我上回给你的药,等用完这些,我也就回来了。”
苏景宁眉头一皱:“回来?你要去哪?”
顾砚安沉默了半响,还是如实说道:“我要去趟东境,明日出发。”
“东境?为何突然要去东境?”苏景宁望着顾砚安,眉头紧锁。
顾砚安看着神色紧张的苏景宁,嘴角微勾,眼中带着暖意:“密探来报,近日东海水军中有些异动,陛下命我去一趟,以防东海生乱。”
“东海水军异动,怎么没听到一点消息。”苏景宁皱眉问道。
“消息是暗中传进帝京的,没有多少人知道。事出紧急,我明日就要出发。”
“你乖乖在帝京养伤,等我回来好不好?”顾砚安蹲下身,平视苏景宁,轻轻抚了抚苏景宁的小脑袋。声音轻柔宠溺。
苏景宁心中隐隐有些担忧,哥哥们明日也要离京,顾砚安也要去东境,她总觉得此事没那么简单。
“好。你路上注意安全。”苏景宁点点头,望着他轻声道。
顾砚安起身准备离开,他是抽空来看看她的,他得回去了,府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他。
苏景宁看着他匆匆的神色,起身送他,她知道近日京中事情繁多,他是抽空来看她的。
顾砚安走到院门,突然又折了回来,握住了苏景宁的手腕,将她按进了怀里。他的大手扣着她圆圆的后脑勺,声音微哑:
“等我回来,我有话和你说。”
“好。”
苏景宁闭了闭眼,他的轻声应下。
许久,顾砚安才放开了苏景宁大步出了苏景宁的庭院,微风咧咧,只留下了少年修长健硕远走的背影。
次日一早,苏景琛几人就带了兵出了城。
乌梢赌场一案也落下帷幕,朝中大半官员牵扯其中,淑贵妃被降为才人,幽禁宫中,就连宸王也被看守在府中。
帝京四处都有人再传乌梢赌场一案都是出自宸王和淑贵妃之手,所以陛下才会降罪淑贵妃和宸王。
近日帝京除了此事之外被传的沸沸扬扬之外,还有一事备受瞩目。那便是凌驾四国之外的墨临渊少渊主来了帝京,据说此次少渊主亲自前来大周帝京,为墨临渊新收弟子。
入今帝京中的世家权贵都想削尖了脑袋,能进墨临渊少渊主的眼。若是入了墨临渊,即便是墨临渊外门弟子,那在四国也是有分量的。
只是墨临渊少渊主,医仙宋辞安,那可是连大周陛下也要礼待的人物。
苏景宁看着面前,随意倚着椅子坐姿随意的男人,一袭月白色华服,墨发倾垂,周身气度恣意随意,狭长清冷的双眼看着,垂首泡茶的苏景宁眯了眯。眼中带着黠促和漫不经心:
“区区几个暗卫就让你吃了亏,你这两年不在渊中,可是偷懒了?”
苏景宁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宋辞安,她就知道大师兄嘴里就听不到一句好话。
世人都说墨临渊少渊主,医仙宋辞安温文儒雅,遗世独立,哪个遗世独立的仙人像他这般不正经。
“大师兄今日来就是为了专门来看我笑话?”苏景宁佯装生气,朝宋辞安冷声道。
宋辞安这才收了嘴角的幸灾乐祸,轻咳了声,正了正身子,轻声朝苏景宁道:“你这丫头!两年没回渊中,若非师父不出墨临渊,都要亲自来帝京见你了,他整日念叨着你,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苏景宁讪笑了一声,她确实两年没回墨临渊了,等帝京的事情有了结,她就回墨临渊见师父。
宋辞安看她还有些微白的脸色:“手!我瞧瞧你的寒症怎么样了。”
苏景宁乖乖将手朝宋辞安伸过去。
宋辞安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了她的腕间,默了声不在说话,半响,眉头皱的越发厉害。苏景宁看着他紧皱的眉头,不由有些发虚。
许久,宋辞安才松开了苏景宁的手,看着苏景宁的眼神有些疼惜:“怎么两年了,你这寒症还是不见好,还隐隐有加重的迹象。我给你开的药方看来也快失了药效了。近来可有感到哪不适。”
苏景宁自己倒是没感觉到自己的寒症严重了,如今又是春日,她浑身舒爽,没有半点不适。
她摇了摇头:“没有。”
“我给你重新开个方子,此前的药别在喝了。”宋辞安看着她皱眉道。他得尽快找到茯神草,抑制住她的寒症,否则,若是哪日她体内的寒症被牵引出来了,小七可就危险了。
“好。”有宋辞安在,苏景宁从不担心自己的寒症。
“对了,大师兄,我有件事想要麻烦你。”苏景宁温声道。
宋辞安找了张纸,正低头给苏景宁写药方。头都没抬,朝苏景宁道:“有什么事就说。你这丫头麻烦我的事还少吗?”
苏景宁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大师兄可知道流觞之毒?”
宋辞安写药方的手顿了一下,抬头望向苏景宁:“流觞?那不是出自南霁皇室的毒吗?”
“对,师兄可会解此毒?我阿爹的一位朋友中了此毒。可南霁皇室早就没了,这毒早没了解药。”
宋辞安皱了皱眉,他知道流觞之毒,可从没见过正真的中毒之人:“我曾在师父房中见过此毒的解法,可我从未解过此毒,我得见过中毒之人才可知能否解毒。”
“太好了,师兄你便在府中住下,等阿爹回来,我再让阿爹带他的朋友来见你。”苏景宁神色惊喜,笑道。
宋辞安无奈的摇摇头:“不了,我还是回溪云别院吧,直接让那人来别院找我就行,我会在帝京呆一段时间。”
苏景宁只好应下,师兄这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你好好养伤,我可现在就警告你啊,你切忌操劳,你的寒症有加重的迹象,若你还想多活几年,就乖乖休养,否则,我就将你带会渊中,让师父盯着你。”
“知道了,知道了,大师兄你就别操心了,听说这回渊里要招新弟子,师兄可有心仪人选啊。”
苏景宁生怕宋辞安又要唠叨,连忙岔开话题。
“文生倒是有一两个有资格入我墨临渊,不过武生还得瞧瞧。”
师兄可是墨临渊里眼最毒最刁的,能入得了师兄的眼,说明确实有经世之才。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还在帝京一段时间,若遇上麻烦了就派人来溪云别院找我。万事有师兄在,墨临渊的弟子可没有在外面受委屈的道理。”宋辞安眼中闪过凌厉的锋芒,朝苏景宁冷声道。
苏景宁知道自己受伤的事一定瞒不过师兄,师兄怕是早就将自己受伤的事查的一清二楚了。
苏景宁朝宋辞安皎洁一下,眼中闪过精明:“师兄看我像是喜欢吃哑巴亏的人吗?”
她是受伤了可伤她的人也别想好过。
宋辞安笑笑,小七可是最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人,这点倒是不用担心。
“就你机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