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苏景宁弯腰捂住胸口猛地咳了几声,咳的眼角泛了泪花出来。
她今日太阳晒得久了,喉咙有些不舒服。
“二姐,没事吧。”苏洛舒紧张的替她拍背顺气,苏景宁安慰的朝她笑了笑。
“无碍,只是今日太阳晒得久了些,我休息会儿就好了。”苏景宁哑着声音说道。
说完便闭着眼靠在车背上,脑子里都是今日穆溪同她说的话,她近日与顾砚安确实走的近了些,北阳王府本来就在朝中太过张扬显眼。如若有人发现自己与顾砚安走的太近,怕是会给镇国公府带来祸患。
前世对于顾砚安的遗憾,她能说的能做的都告诉他了,接下来她还是离他远些好了。
苏景宁回府就吩咐了云雅,明日替她去一趟祁府,说她身子不适,替她推了穆溪的邀约。
苏景宁就整日躲在府里,哪也不去,穆溪上门瞧过她一回,看她确实病的严重,就不再打扰她了。连好不容易从江南脱开身回了帝京的月寻请她去新开业的风亭楼都没去。
她这一闭府不出,就是整整二十多日。
帝京冬日比往年短了些,这二月下叶就已经暖了许多,镇国公府枯了许久的柳树都发了新芽。
苏景宁好不容易脱了身上日日穿着的狐裘斗篷,身上轻快了许多。整个人都清爽了不少。
她让人搬了把摇椅在院中的玉兰树下,暖烘烘的晒着太阳看书,真是惬意极了,结果看的困了,把书遮在脸上睡着了。
苏景陌刚进院门就看见躺在摇椅上头上扣着书睡着了的苏景宁,便轻手轻脚的朝苏景宁走去,想要吓吓她。
结果他刚伸出手,苏景宁就拿着书朝他扔了过来,倒是吓了他一跳。
“二哥,多大了,还想吓我呢?若是吓到我了我就告诉阿娘你欺负我。”
苏景宁坐起身,理了理裙摆,声音有些委屈,神情却很不屑的看向苏景陌。
苏景陌毫不脸红,笑呵呵的朝苏景宁走去,将书递给了苏景宁。
“这不是没吓到嘛。”
苏景宁接过了书说道:“二哥怎么来了。”
“你这天天闷在院子里,人都要闷傻了吧。霍山开春围猎,陛下下旨朝廷三品以上大员及官眷陪同去霍山,要去五日,阿娘没告诉你?”
苏景陌觉得妹妹在院子里已经呆傻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
“没有,能不去吗?”苏景宁只想呆在院子里,哪都不去。
“不行,此次春猎与往年不同,有西凉使臣和西凉长公主。他们也要参与此次春猎,帝京的贵女公子们整日养尊处优,哪是他们的对手。陛下特意叮嘱让镇国公府的公子们都去,你和舒儿也是。”
苏景陌一想起那个西凉公主就头疼,好不容易西凉和大周的和谈结束了,她却要赖在大周不走了。她拿着小西凉皇的旨意,说什么仰慕大周经济文化,希望大周陛下能允许她留在大周学习参观一年。因为此事,西凉特意献上战马五万匹,陛下怎能不答应。
“西凉长公主?风紫嫣?她当真要留在大周?”苏景宁皱着眉头问道,自从西凉使团入京后,她就一直悬着心,此事与前世出了偏差。前世,西凉公主并没有来大周,更没有提出什么留在大周的说法。
她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是因为自己的重生,可她重生后一直小心翼翼,只收拾了穆凌和陈若芙。难道是因为她让阿爹交了西境的兵权?如若是因为此事,那她就不得不会一会这位西凉长公主了。
前世西凉狼卫大破二叔所领的西境军怕是与她有关。
“对,我镇国公府一直镇守西境,早就和西凉结下了梁子,此番说不定就是冲着我们来的,所以,到时候一定要小心。”
苏景陌有些担心,给苏景宁叮嘱道。
“知道了。”
翌日,霍山山脚皇家围猎场营地。
开春围猎,这是大周新岁的第一件大事,此番又有西凉使团参与,办的很是隆重,随行官眷队伍极多。
霍山作为皇家猎场,景致如画。山峦巍峨苍翠,林立的树木耸立云端,空气中飘荡着草木的清香,春日的清风拂面而过,令人沉醉。
围猎明日才会正式开始,今日行了半日的路,周帝吩咐了各家各自休整。
镇国公府的帐篷靠近营地边缘,女眷一处,男眷一处。镇国公府随行的女眷只有镇国公夫人和三夫人刘氏,还有苏景宁和苏洛舒。
三夫人刘氏很少出帝京,这走了半日的路程,她就晕车的厉害。镇国公夫人和苏洛舒正守着她呢,苏景宁帮不上忙,只好自己出了帐篷。
她前世没来过霍山,没想到这霍山的景色这般好,听说霍山有个雾湖很好看,便多走了两步想去瞧瞧。
结果刚走到雾湖旁,就看见了自己躲了许久的顾砚安,他一袭墨蓝色束手锦纹长袍,长发用白玉发冠束在了头顶,如妖似仙般的五官十分耀眼。正蹙着眉和一旁的墨幽说着什么。
苏景宁看见他,顿时一惊,立马调转方向想要逃离。希望顾砚安没看见自己。
“苏二小姐!这是要去哪啊?”
顾砚安森冷带着寒气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苏景宁顿时立在了原地,转身也不是,不转身也不是。墨幽经过她身边时,还朝她恭敬的行了个礼。
听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苏景宁闭了闭眼,认命的转过了身。
“好巧,你也在这。”苏景宁尴尬的笑了笑。
顾砚安看着一脸笑意的苏景宁第一次冷了脸。
“你就这般不愿意看见我,见我就躲。”
顾砚安的声音本就清冷,此时因为心中有气,声音更是让人听着冷的可怕。
“你说什么呀,我哪有躲着你,不过是因为看你在与人说话,不想打扰到你。”苏景宁继续笑着解释道。
“呵,是吗?可你为何装病推辞了与穆溪说好的邀约,又一连为了推辞穆溪而装病了这么久。你是在怕什么?”
顾砚安声音依旧带着寒意,神情有些受伤。他想了这么久,都想不通自己哪里做错了,让她突然远离躲着自己。
苏景宁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逐渐冷了下来,神色有些警惕戒备。
“你暗中调查我。”
苏景宁漆黑的眸子中含了冰,声音平静清冷。她最厌恶被人盯着一举一动的感觉。他既然知道自己装病,那之前自己做的事他又知道几分。
“顾砚安,我平生最讨厌被人盯着,不管我怕什么,又是否在装病,在做什么,又关你何事。”
苏景宁有些被顾砚安气到了,小脸因生气绷的很紧,说完转身要走。
顾砚安被她的话刺得心间一痛。他没想到她会误会自己,他知道她装病那是因为那日她的侍女去祁府说她病了,出不了门,他以为她的寒症犯了,急忙去了镇国公府看她,看到她好好的才发现的。
他原以为她只是不想出门才装病的,可之后她一连着装病了许久,就是不愿和穆溪出门,他才反应过来她是在躲着自己。他以为自己做了什么惹她不快了,可想来半月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今日,她又看到自己就躲,他一时急了才对她说话冷了些。
看她气的转身要走,连忙抓住她的手腕。
“你误会了,我没有调查你,我是....”他声音顿时软了许多,想要解释,但对上了乌眸冰冷的苏景宁突然就顿住了。
是呀,自己是她什么人,自己连正大光明走到她面前关心她都不敢。
“算了,你说调查便调查吧。”
他缓缓放开了苏景宁的手,眼尾泛红,他不该奢望能得到她的感情的。率先离开了雾湖,离开的背影有些狼狈。
苏景宁看他离开的背影,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刚说的话。
苏景陌从帐篷里出来就遇上了寒着一张脸的顾砚安,一脸惊喜的和他打招呼,结果这家伙就像没看见自己似的从自己身边走了过去。
弄得苏景陌一脸莫名其妙,看着苏景宁也从那个方向走来,觉得有些奇怪。
“宁宁,你刚才和顾砚安遇上了?他怎么像刚从阎罗殿出来似的,一身煞气。”苏景陌朝着苏景宁问道。
“我怎么知道,我和他又不熟。”苏景宁语气也有些冲,冷着脸要进帐篷。
“啊,可我上回听说你们还一起去了姜府了呀,他后来还专门来府上问了你是不是病了呢。”苏景陌在她身后念叨到。
苏景宁进帐篷的身子一顿,又钻了出来。
“你说什么?他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你去姜府后一日呀。”苏景陌看着神色严肃的苏景宁回道。
“什么!你怎么和他说的?”苏景宁一脸诧异。
“你也没生病呀,你的寒症最近都控制的很好啊。”苏景陌理所当然道。
苏景宁捂着脸,已经不想再看见他二哥了。他怎么不早说!完了,误会大了!
苏景宁朝顾砚安离去的方向望了望,她该怎么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