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业今天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吃过早饭之后他朝着杜秀兰说道:“娘,今天我就不跟你们去田里了,你们可以吗?”
这些天差不多把苦力活干完了,接下来就是播种了,他也可以去找他的师傅商量出师的事情,最好今天就可以跟着师傅一起去外面干活。
“大哥你放心,我们这边没什么问题,你那边加油,不要胆怯,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李桃桃朝着他比划加油,希望他今天可以顺顺利利。
“好,我一定时刻记住桃桃说的话。”
“大哥,相信你可以的。”
“我也是。”
“宏业,不要和你的师傅生气,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师傅,还是要多尊重他。”杜秀兰不赞同几个孩子说的,她觉得自己的孩子跟着王发旺学艺,他平时虽然苛待自己的孩子,手艺却还是教给他了,还是让他客气一些。
“好好好,娘,知道你担心什么,不就是怕到时候王发旺会为难哥哥吗?”李桃桃知道父母的良苦用心,她从身后掏出了两盒茶叶放在李宏业的手中说道:“哥,娘说得没错,你现在有求他,还是要客气一些,到时候你把这茶叶给你的师傅,他应该不会要为难你。”
李桃桃说着就把自己的哥哥推出门口,在院门口的时候放下自己的手朝他说道:“哥,我还是那句话,可以客气,但是不能软弱,我们在家中等着你。”
李宏业拿着两盒茶叶,感激地朝她说道:“桃桃,我知道了,谢谢你。”说完转身朝着王家村走去。
王发旺家门口。
李宏业看到那门心中还是有些发怵,他的手微微地颤抖着,有些没有进屋的勇气。这三年的记忆还在他的内心久久不能散去,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克服内心的恐惧。
“要不,还是明天再出师吧”,他自言自语,安慰自己,最后下定决心要往回走,隔壁邻居婶子就打开自己家门。
“宏业,你怎么来了?”她看到李宏业这孩子有些高兴,好多天没看到这孩子,“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婶子,我的身子好些了,你看我是不是还比走之前胖了一点,家中的人把我照顾的很好。”李宏业瞧见是熟人,笑着和她打招呼。
“你今天是来?”隔壁婶子眼尖地看到他手中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看包装觉得不是便宜的东西。
“婶子,我今天是来找师傅出师的,上次他和我说好了,等我的身子好了就让我来家中找他,一起跟着他出师。”
“这样啊,你是不是有些害怕你的师娘?”
瞧见这孩子点头,隔壁婶子拉着他往王发旺家中走去,和他小声地说道:“上次你走了以后,你的师傅和师娘大吵了一架,你的师娘还被你师傅打了,没过几日他们又吵了一架,她一生气就回家去了,现在都没回来。”
“这,师娘被打的不严重吧。”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善良呢,你的师娘之前这么对待你,你还关心她”,隔壁婶子听到他这么问,觉得这孩子真是一个好孩子,她接着说道:“放心吧,没什么事情,你师傅说了等这阵子忙完了就去把她接回来。”
“发旺,发旺,你看看谁来了。”
王发旺正准备出门干活,看到隔壁大婶身后跟着的人就来气,他随手拿起地上的竹篓往他们那边一扔,也没理会他们。
“哎呀,你这是做什么?”隔壁婶子被竹篓吓一跳,忍不住尖叫了一声说道:“你的徒弟还带了好东西来看你,你怎么这么招待客人。”说完,她拍了拍李宏业的背,让他上前与自己的师傅说清楚。
李宏业尽量让自己放低了语气朝着他客气地说道:“师傅,这是我给你带的茶叶,一点心意你不要......”
“我可不敢要你的东西,你自己带回去吧,要让我带你出师,我和你说,没门。”
“王发旺,人家宏业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人家给你们做牛做马三年,你身为他的师傅却不带他出师,我现在就把里正给叫来。”隔壁婶子听到他傲慢的语气,这火气一下子也上来了,她说完就要朝着村子里走去。
“走,宏业,你别怕,婶子带你去找里正,让里正给你做主,还有这茶叶,你也别送给他了,你就送给里正。”
王发旺一听这事又要去麻烦里正,又想起了之前里正对他的警告,快跑着拦在他们的面前说道:“大婶,我带他出师,这事就不要麻烦里正了。”
隔壁婶子看他的态度比之前好了许多,她朝着王发旺说道:“这才对啊,你们到底是师徒,不要闹得这么僵,到时候不知道谁会帮谁的忙呢。”
“师傅,这东西你收下吧”,李宏业又把手中的茶叶递到他的面前,心中忐忑,不知道他会不会收。
王发旺见隔壁大婶还在,不好在她的面前再发火,到时候传到里正那里给自己惹一身骚,头朝着桌子点了点说道:“嗯,就放那里吧。”
“好了,收下宏业的东西就说明好了,宏业啊,婶子还有其他的事情,你今天就好好地跟着你的师傅,我先走了。”
“谢谢婶子。”李宏业真心地朝着她道谢。
等她走了,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王发旺在村里面不好跟他发火,把身上重重地包递给他,让他背着跟自己走。
两人离开村子往隔壁村子走去,以往王发旺都是雇村里的驴车走过去的,今天不是自己背包,肯定是走路过去。
日头越来越大,李宏业背着沉重的包在路上走,走一段没什么关系,但是两村之间相差了二里地,走到一半的时候他有些累了。
王发旺嫌弃地看了看身后的人,朝他大声喊道:“快些,等过了上工的时候,我还怎么给你出师。”
“好”,李宏业想到了家中的人在他出门的时候期待的眼神,在心中给自己默默打气,一定可以。
两人到雇主家的时候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一刻钟,去别人家干活,比约定的时间晚是大忌,王发旺有些幸灾乐祸地朝他说道:“我今天带你来出师了,只是我们比约定的时间迟了些,你自己跟雇主交代清楚,没有问题我就带你出师。”
李宏业当然知道他的小算计,他握了握拳头,朝着雇主走去,他在雇主面前真诚的道歉,不住地弯腰,雇主也是一个心善的人,看到这孩子满头大汗也不好为难他,况且他们也多少听说过这孩子与王发旺家的事情,看他可怜就没和他计较。
李宏业听到雇主原谅了,马上高兴地朝王发旺喊道:“师傅,婶子说不和我们计较,我们可以正常的上工。”
王发旺没想到这家人这么好说话,心中有些后悔,早知道他回来找自己,一定要找一家和自己关系好的,不同意他在家中出师。
他态度冷冷地对李宏业说道:“那开始吧。”
李宏业很激动,他感激雇主对他的宽容,干活特别的细致,得到了雇主的很好的评价。
傍晚。
已经过了下工的时间,王发旺却不肯说下工,埋头在一旁干着活,李宏业端着一杯水走过去和他说道:“师傅,喝口水,已经下工了, 你现在可不可以给我一件你的东西,预示着我出师了。”
王发旺像是没有听到他说话,头都没有看他一眼,还是把头低着没看他。
李宏业有些无助,他知道自己的师傅不下工他催也没有用,只好端着水走到一旁也接着干活。雇主瞧见他们这样也不好意思,看到李宏业可怜的模样,心中也有些不忍,他朝着王发旺说道:“王师傅,今天的活就先干到这里吧,明日再来就好了。”
听到雇主开口,王发旺才抬起头来,把自己手中的工具扔在地上朝着李宏业说道:“给你我的物件,就当你出师了,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不要再来麻烦我了。”说完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放在了一旁,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宏业等他走了才过去捡起他丢在地上的东西,是一根凿子,他宝贝似的把凿子拿在自己的手里。
雇主瞧见王师傅送的是凿子,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一般的师傅出师都是送刨子,爱徒会送锯子,这孩子拿到了凿子还这么高兴,看来传言是真的,这孩子是真不受王师傅一家待见啊。
他拿出一百文钱递给李宏业:“李师傅,这是你今天的工钱,恭喜你出师了。”
李宏业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手中的钱,连忙摆手说道:“不用,不用,这钱......”
“这钱就是你应得的,你现在已经是一名木匠师傅了,这钱你就收下吧”,说着就把钱塞到了李宏业的手中。
“况且你今天的活我很满意,你做得很好,孩子,我相信以后你多练技术,手艺一定会很好。”
李宏业握着钱很激动,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连声道谢,听到雇主后面的话,他觉得这三年的委屈没有白受,至少自己很努力,学到了手艺,他以后也可以支撑起来家里的开销了。
“谢谢,那我先回家了”,他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银钱拿着凿子朝家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