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隆二年,夏。
青空背着了封,游览隆东奇景,于云山瀑布,找到了心系所在。
在这里,他觉得无比舒心,一连流连十余天,不舍离开,索性在此定居。
在瀑布下的深潭旁,搭了个棚屋,铺些枯枝,充作床榻。
青空把了封放在棚下,与其并肩而坐,望着飞奔而下的激流,一个半人一看就是一天。
“师傅,我好像悟了。”
落下迸溅的水珠,打在青空脸上。
“心境,无外乎心安,唯有内心强大,方可支撑所为。”
“我愿心如瀑布,奔流不息,直落千丈,亦若等闲。”
“大道流形,往复交替,瀑布存于世间,是其流,于我心间,亦是流,故所谓,大道在我心中。”
青空的心境,有了道的观念。
啾——
火凤从了封脑袋里,钻了出来。
立在肩膀处,转动脑袋,上下打量青空。
“嘿,仙姑不用夸我,都是您教导的好。”
啾啾——
“仙姑您这样说可就不对了,我只是客气一句,您可千万别当真,我的成功,与您其实半毛钱关系没有。”
火凤脸一僵,旋即气愤飞了起来,狠狠去戳青空脑袋。
青空立马抱头鼠窜,一人一凤追逐不休。
瀑布深潭周边腾起的水雾,在空中绘出道彩虹。
风干的老和尚,带着悲悯世间的神色,置身于彩虹之下。
有上山采药的山民,刚好见到这幕。
自此,云山瀑布有半仙居住的事情,便传了开去。
这一下,导致方圆几十里的人家,慕名前来拜见。
有求仙丹的,有询问前程的,有想拜师修行的,也有问卜的。
最开始,青空还颇有耐心,应承一二。
后来见人多,便烦了,直接在白云瀑布外围下了禁制,不许旁人靠近。
却不料如此一来,进山不得的诸多百姓,更深信有仙人居住在此,为此于山脚旁搭设祭坛,供奉五谷鲜果。
青空很高兴。
百姓把他当成仙人,还供奉焚香,虚荣心甚是满足。
“他们会来事,佛爷也不能差事!走,师傅,咱们积德行善去!”
于是吃人嘴短的青空,破天荒发了善心,背着了封下山入村。
刚进村口,便见街旁围了许多人。
靠近观瞧,青空慈悲心大起。
竟是一名十三四的少女,欲卖身葬父。
她跪在地上,低着头,父亲躺在一旁,进气少,出气多,眼看就要不行了。
两人身旁,还站着三四位拧眉瞪眼的债主。
经询问方知,敢情这位父亲是个赌徒,输的倾家荡产,欠一屁股外债,晓得自己还不清,便跳河自尽。
若非债主们舍命搭救,估计就喂了鱼虾。
可纵使如此,这人也眼看不行了。
为免钱打了水漂,债主们就逼着其女儿卖身,用来偿还债款。
瞅着女孩的可怜模样,青空表示这件事,佛爷管定了!
当下分开人群,来到场中。
众人一见了封,晓得是云山瀑布的半仙到了,慌的急忙下跪。
“小姑娘,且让佛爷来搭救你吧。”
说完,青空从乾坤袋中,依次掏出七盏命灯。
摆好后,在众人震惊注视下,使出借命之术。
“给我着!”
青空一声大喝,并猛一跺脚!
呼!
七盏灯果真全着了。
同样被燃着的,还有那对父女……
众人眼睛瞪的滚圆。
瞅着那二位火人,疯狂挣扎扑腾……
债主们急了,瞬间瞪向青空!
“啊……这个……”
青空有点下不来台,强撑表态道:“佛爷……佛爷也是怕她以后受苦……不如随之同去……嗯,就是这样!”
说完后,不等旁人回过神,迅速收了七盏灯,背着了封一溜烟跑了。
自那日起,云山山脚处的供桌,就被撤掉了。
……
暑去秋来,遍地金黄。
位于隆丘的天机阁,来了三位不速之客。
大门首先被拆。
迎出来的孙缺,也被来人飞剑所伤。
“萧阁主,别藏着了,快出来!”
来的三位,二男一女。
其中一位老者,自进门后便负手而立,派头十足。
出手的年轻男女,修为与孙缺相差不多,但却掌握一种诡异的合击神通,眨眼便将孙缺击退。
“我当是谁,原是蓬莱的廖长老。”
萧凌熙与青斗,缓步从楼上下来。
二人本在拼刺刀,所以衣衫多有不整。
“呸,中原修士,还是如此没有廉耻!”
女子见这俩,一个敞胸露怀,一个光着膀子,忍不住轻啐。
廖怀远瞥了眼,也觉辣的慌,眉头一皱,言道:“如今亥骨已去,夏焱道消,中原主事者,可就落在了萧阁主身上,你如此作为,如何服众?”
“不敢不敢。”萧凌熙连连摆手:“月有残时,玉有沁色,人自然不可完美,中原主事者这个名头,萧某不敢当。”
“少废话!”男青年神情桀骜,扬手点指对方:“亥骨死了,天门的秘密,是不是在你手上?!”
萧凌熙打量这人一眼,很奇怪的看向廖怀远:“这位是?”
“他俩,乃是掌门高徒,陈颂阳、红卿,是蓬莱后起之秀!”
“哦,失敬失敬。”萧凌熙连连抱拳,不断点头:“果然英雄出少年啊,蓬莱如是,中原亦如是。”
“哦?”
廖怀远听出对方话里有话。
“怎么,莫非中原,也有绝顶奇才?”
陈颂阳、红卿面露不屑,深不以为然。
就中原这灵气贫瘠之地,能有什么奇才?
姓萧的,竟敢将之,与我等相提并论,真是没甚见识!
萧凌熙瞧二位神色,心中不由冷笑。
行,有傲气,就是不知面对他们,你们待如何?
“不敢隐瞒三位。”萧凌熙把姿态放的很低,“如今中原,出了两位天纵奇才,有个诨名,唤作恶道修罗!杀死亥骨的是他们,夺得天门之秘的,也是他们!”
廖怀远三人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在他们想来,有能力诛杀亥骨的,只有沐真人。
万没想到,竟是听都没听过的恶道修罗!
“他们师从何人?修行几年?什么境界?”廖怀远一连三问。
“哎呀,非是某不愿说,实是不敢说!”萧凌熙一脸害怕,疯狂摆手:“你们,还是问别人吧,我怕祸从口出!”
此言一出,廖怀远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内心相当震惊!
眼见萧凌熙住口不言,他也只好领着一对男女离开。
“哼,什么恶道修罗,听都没听说过,那家伙,一定是在骗人!”
陈颂阳一脸火气,攥拳道:“方才,我就该拆了他天机阁!”
红卿也道:“师兄说得对,瞧他男不男女不女的,瞅着我就来气!”
是啊,太可气了!
一个男人,竟然比她还要好看!
廖怀远沉默片刻,随后突然伸手,拉来一位走大路的,问道:“是谁击败了亥骨?!”
走大路的莫名其妙,打量他一眼,没想搭理。
“快说!”陈颂阳暴喝。
见这人脾气凶恶,走大路的顿觉不安,忙道:“是恶道修罗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