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骨自觉无颜面对夏焱,一个人闷闷不乐,把自己关在了大德院后山的茅厕。
也不知使了什么阵法,无论是谁,均无法靠近一步。
这可把和尚们急坏了,一个个憋得够呛,还得下山找别的茅厕。
青空回来的时候,黑猫见他的第一眼,便咦了声。
然后围着转悠好几圈,越看表情越怪。
“真是奇了。”
黑猫觉着自己,这三千多年算是白活了。
发生在小和尚身上的怪事,它想破脑袋,也猜不出是怎么个情况。
“你怎么就成鬼仙了?鬼阻呢?地劫呢?”
青空被问的摸着脑袋,直摇头,表示自己毫不知情。
在静室角落吃灰的大澈,以及在幽冥当文书的轩丘涩涩生,均觉得这事很干。
黑猫不信邪问道:“你就没,遇到点离奇的事儿?”
青空想了想:“放火烧人房子算吗?”
黑猫沉默了。
它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又错过了什么。
可哪有一天不到,就成了鬼仙的?
莫非如今的孤魂野鬼,喜欢被人驱使?
幽冥府邸的阎罗判官,也懒得操心凡人修仙了?
它抓耳挠腮,苦思不解。
青空是啥也不知情,什么也没多想,饿了一天,抬脚便要去厨房,找掌勺头陀开开小灶。
“师叔。”
空虚晃着脑袋,捏着封信,走了过来。
“你们的请帖。”
信封上有金灿灿的大字,上书‘升仙会’三字,底下则有几个小字,标注‘恶道修罗亲启’。
对于这倒霉绰号,青空颇有微词。
“看来天机阁,早晚得去一趟,佛爷非得把起名之人的脑子给揍出来不可!”
青空暗骂一句,撕开信封,取出张大红请柬。
‘诚邀恶道修罗,参加南黎山升仙大会,与众道友齐议升仙大事!佳日定于腊八,请务必前往。’
请柬的压花,是一盏灯的模样。
“谁送来的?”青空问。
空虚扬手一指天空:“天机阁送信人,骑着个大鸟,可拉风了。”
送信人?
嘿,天机阁业务挺广泛啊!
青空把请柬揣入怀中,被其勾起了好奇心。
升仙大会,光听名字就很上档次!
想来去参加的人,都得是各门各派的翘楚。
自己与师兄,能被人家亲自下帖邀请,也算小有名声了!
他不免得意,嘴角上扬,满脸欢喜。
一旁的黑猫,想不通其为何成了鬼仙,却未历经劫难的问题。
只好暂时搁置,不去管它。
“什么升仙大会,不过是一帮成仙无望的家伙,聚在一起发牢骚罢了。你小子,可别忘记气海里,还有个随时要你命的蛟丹!这一点,可万不要懈怠!”
“知道了。”
青空答应声,随后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兴冲冲问:“虎爷,既然佛爷成了鬼仙,是不是就可以指挥鬼物干活了?佛爷先让它们炒俩菜如何?”
“你上一边去!”黑猫大翻白眼:“有没有点出息?!”
“不用白不用啊,您教教我呗?”
“本座不喜与鬼物打交道,御鬼门的法术,一个也不会。但你既成了鬼仙,便可学五行术,这些本座倒是能教你。”
“是不是画符那一套?火符冰符什么的。”
“符篆为道术,浊法用不着那么麻烦。”
“好,等我吃完饭,虎爷您受受累,教佛爷一两手。”
五行术,乃修行者以自身灵气为媒,效仿天地造物之道。
天地有水,修士便以水为引,辅以术法,催发灵气,继而凭空造水。
金、木、火、土,莫不如是。
雷法则凌驾五行之上,需于气海中,修出阴阳二气,借此产生霹雳。
神兽黑虎最引以为傲的,便是雷法。
此为术法中,最为霸道,最为猛烈的招术。
修仙正道,欲达天仙,将引天雷渡劫。
古往今来,无数地仙巅峰大能,死于天雷之下,其威可见一斑。
虽说黑虎的雷法,比之天雷不足,但在众地仙中,却也是出类拔萃的,比恶蛟的惊鸿叱还要厉害三分。
若能学会此招,天大地大,自可横行无忌!
等青空从厨房开完小灶回来。
一人一猫,便去了院中。
朵娅、狸姬、空虚、青根四人,听说青空要修炼术法,均大感兴趣,在一旁兴致勃勃观瞧。
达至鬼仙的青空,体内灵气已可收发自如。
黑猫传以口诀,没用一会儿,他便掌握了入门级的五行术。
但见青空含了口水,右手向前一指,旋即口若泉眼,喷水不休。
喷完,他还不忘喊出自创的招式名称:“水龙波!”
抬手在了封脑袋顶划过,接着向前一挥。
一个熊熊燃烧的五掌印,便击在了地上。
“啊,烈火掌!”
拿起个木棍,运转功法,棍底便生出根茎。
“嘿,这叫……老树盘根!”
青根、朵娅、狸姬、黑猫、空虚顿时狂翻白眼。
在地上抓了把土,嘟嘴一吹,扬起片沙尘。
黑猫被吹的连连揉脸。
吹完,青空瘪着嘴,搁那儿琢磨名字,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中意的。
黑猫无语道:“不过是最低级的小术法,本就无名无姓,你瞎起什么呐?!”
青空心说你懂什么!
往后佛爷与敌交手的时候,不喊出个响亮招式名称,那还如何露脸?
见他还在苦思名称,黑猫不耐烦了:“五行术千变万化,便是同一人用同一口诀,也会产生不同效果。个中差别,与自身有关,与所处环境也有关,你要是回回都取个名字,怕是要想破你的脑袋!赶紧的,继续练,你当自己时间还多不成?!”
接下来的两日,除了休息吃饭,青空均在院中度过。
为此,大德院和尚们只能罢了早晚课,个个在房中诵经。
“累了吧,尝尝这个,我亲自做的。”
朵娅捧着盘糕点,笑意吟吟。
狸姬则递来切好的苹果块,往青空嘴里送。
那场面,对狗十分的不友好。
空虚皱眉瞧着这幕,开始思考要不要还俗娶妻,生个大胖小子。
青根则将善远叫来,吵吵着让其带路,准备下山渡人。
“你要去哪渡人呢?”
一个酸溜溜的声音,从山门处传来。
青根虎躯一振,旋即回身。
一天不日,如隔三秋的夙蓉,与一名面蒙白纱的窈窕女人,出现在视野中。
夙蓉寒着张脸,死瞪着青根。
身旁女人眉宇间多有忧愁,哀婉的惹人怜惜。
“嘿,这怎么说的!肚子饿了想饽饽,天上掉了煎饼果子!”
青根大乐,一把推开善远,拽着大步可就过去了。
夙蓉怕其做出什么离谱的事儿来,忙后退一步,对其介绍道:“这位是我师傅,落霞隐的婵道人。”
喔,原来是长辈。
青根虽浑,却也有男人的通病,在对象长辈面前,总会不由自主的拘谨。
忙上前抱拳,拿出江湖路数,半躬身躯道:“这位爷台,请了!”
夙蓉急的直跺脚:“错了!”
旋即歉意的对婵道人说道:“师傅,他就是个浑人,您万勿见怪。”
哀婉女子轻轻摆手,表示自己不介意,放下手后,忍不住叹了口气。
见长辈唉声叹气的,青根很是奇怪:“咋了,这是?!”
“你别咋咋呼呼的,师傅她老人家正伤心呐。有干净房间没有,找一间,我们得歇歇脚。”
“没问题!善远,过来!”
方才被推一踉跄,摔沟里的善远,半瘸着腿过来了。
青根大手一指:“去,给这位爷台找间上房!再找几个长相标致的和尚近前伺候,注意,年龄要小,过十八的不要!”
吩咐完,眉飞色舞的看向夙蓉,一脸得意。
夙蓉头疼极了。
你当我师傅是什么人啊?!
找几个帅小伙,就能让她心情好了?
“不……”
夙蓉刚想开口回绝。
谁知婵道人微微一叹,轻道:“不必那么麻烦,二十岁的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