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不知她的真实心思,听到这话顿时眉飞色舞,坐到她身边。
“若安,爸爸就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妹妹没了,是爸爸的错,是爸爸当年没有保护好她。
现在爸爸只剩下你和你哥哥,盼着你们平安顺遂。”
话说得贼拉好听,不知内情的还以为叶天是个慈父,多么疼爱孩子。
叶若安心底冷笑,面上懒洋洋地盯着手机屏幕。
见她不接话,叶天有些尴尬,连忙将一杯酒递过去。
“若安,你业已成年,未来会参加许多酒会,是时候培养一下酒量了。来!爸爸陪你练练。”
叶若安侧目,对上叶天真挚的眼神,心中没来由的涌上一阵凄凉。
这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为达成目的,时时刻刻算计自己。儿女在他心里,无一例外全是工具。
她闭了闭眼,脑海里回荡起叶子彦忽悠叶天的声音——
“爸,若安好像拒绝了秦少爷。要不,我们在背后推一把,生米煮成熟饭?”
叶天不太情愿。
他也是男人,最清楚男人的劣根性。得不到的、不容易得到的,才是最好的。
上赶着送上门,只会认为廉价。
前脚刚刚婉拒,一转身爬到床上,这种的更令人不齿。
即便秦衍得偿所愿,他对女儿的感情也会发生变化,不如以前那么爱重珍惜。
叶天讲出自己的担忧。
叶子彦不以为然。
“爸,正因我们都是男人,才明白怎么能牢牢抓住男人的心。可以使小性子,但过火了会鸡飞蛋打,一无所有。”
叶天被说动了,神情犹犹豫豫,“提议倒是不错,就是尾巴必须清理干净。”
见父亲上钩,叶子彦嘴角微扬,赶紧给他戴一顶大高帽子。“爸,你向来运筹帷幄,有你在,一切肯定顺畅无阻!”
没人不喜欢奉承。
叶天弯了弯唇角,眼底氤氲势在必得的高傲。
明明一句话未说,却表明了态度。
叶若安深吸口气,收回思绪。
这叶家人一个比一个狠毒,就是不知好父亲了解真相后,会是何种心情。
她瞥了眼红酒,慢悠悠说:“爸爸,坐到一定的位置,喝不喝酒、喝多少酒,全取决于自己的心情。
你是个二流豪门,不懂这个道理很正常。”
这番话充斥着嘲讽,叶天脸色唰一下铁青,气得浑身发抖。
可恶的叶若安,他是她爸,亲爸!
没有他,她算个屁啊!
居然敢挑衅他的威严,和她亲妈、马招弟一样,都是白眼狼,没良心的东西!
叶天疯狂腹诽。
可惜目前他还指望借叶若安搭上秦衍,实现自己进军京城、光宗耀祖的宏伟梦想,不敢闹翻。
强力按压下滔天怒火,叶天笑意盈盈,“若安,还是你觉悟高。”
说着,他把酒杯又往叶若安那边送了送,“话虽如此,该喝还是得喝。你将来结婚嫁人,席上总得敬酒的。”
叶若安懒得跟他扯皮,一阵见血质问:“你干嘛一定要我喝这杯酒,不会是下药了吧?”
计谋被堂而皇之地拆穿,叶天心底“咯噔”一下,努力维持镇定。
“怎么会?”
叶若安暗叹:老狐狸就是老狐狸,撕破脸还能面不改色。
她顺着往下说:“爸爸这么笃定,何不自己喝了。你喝完两杯酒,我就相信你的心意。”
叶天心尖一紧。
望着叶若安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他蓦然有个匪夷所思的念头:自己的一举一动,女儿全部猜到了。
那这、这……
余光扫到两杯红艳艳的酒,叶天干脆心一横,把两杯酒痛快地一饮而尽。
“若安,你是我唯一的女儿了,我不会害你的!”
叶若安没说话,从手机里调出一段视频和音频,是叶子彦和蓝母密谋杀人的场景。
叶天看完整段视频,如遭雷劈,呆愣愣的不知所措。
他怎么也没想到,信任的好大儿竟然要杀死亲生妹妹,还打算甩锅给自己。
自己可是他的亲生父亲,一手教养他、栽培他,付出一切,无条件支持。
他就是这么回报自己的?
“快去医院洗胃,说不定能捡回一条命。”叶若安好心提醒。
叶天浑身一颤,看着叶若安,忽然眼眶一热,流下鳄鱼的眼泪。“若安,想不到关键时刻,最关心爸爸的是你。”
叶若安实话实说:“我想看你倒霉,你不好过,我心里舒坦。”
“……”
害怕毒素发作殒命,叶天放下酒杯,马不停蹄地驱车前往医院。
叶若安报警,把视频和音频发给警方。没过多久,警方赶来,逮捕了叶子彦和服务生。
知道今天是叶若安的生日,他们悄摸摸抓的人,没有惊动宾客们。
清除掉潜在危机,大家喜庆洋洋。
文老上台宣布,秦母正式收叶若安为干女儿。
秦衍对叶若安的心思高调到人尽皆知,如今听到这个消息,热闹的现场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面面相觑,瞅了眼秦衍的脸色。
嗯~
还好!
秦少爷面带笑容,眸光温柔似水,上挑的狐狸眼里倒映着叶若安的身影。
他在笑,可大家感受到深深的哀伤。
咯嘣!
是心碎的声音!
心上人变干妹妹,任谁都会难过的。
啊啊啊!
叶若安为什么不答应秦少爷?
两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为什么不答应?
学生们未经世事,还是纯爱战神,见秦衍落寞神伤,特别想替他打抱不平。
市高校长非常有先见之明,提早让人捂住嘴。
生日宴圆满结束。
江岸和郭瑜站在门口送客。
市高学生们的神情一言难尽,想说些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
宾客散尽,众人坐在小包厢内,送上各自的礼物。
每一件皆价值不菲,不是劳力士,就是黄金首饰,硬通货,性价比高。
叶若安很喜欢,一一收下。
宴会上一般吃不饱,他们开个小灶,欢欢喜喜地庆祝。
叶若安吃着,手机忽然响了。她打开一看,瞳孔倏然收紧。
上面是两张照片。
第一张内,女孩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了管子,眼神无比绝望。
第二张,辨不出性别。因为那人全身上下缠满白色绷带,宛若埃及的木乃伊。
如果不是旁边高低起伏的心率图,根本无法确定她|他是否还活着。
第二张照片上有淡淡的水印,屋内开着白炽灯,模模糊糊,瞧不清楚。
叶若安起身走出包厢,站在长廊上,就着明媚的阳光,看清了那几个字——
雪团儿,该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