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首先想到的是左邻右舍,毕竟从小到大在那里居住,常言说远亲不如近邻,大家对她都很好,彼此很了解,他们对老杨医生深刻缅怀,对杨花如雪的存活还保留着一丝希望,她只要回去亮相,就要回答大家询问:前段时间到哪去了?为什么不马上回家?
后面问题好说,就是不想见家里住的人,她要解除婚约,因为未婚夫在那段时间,没有积极寻找自己,没有到牡丹山打听她,反而编造谎言,有污她的清白。
想念故居,半夜来看看,看家里住的人走了没有,在河堤上望自家窗门,却不小心掉到河里去了,受了惊吓,在外面又调理了一阶段,所以现在才回来……
听到谷永青的说辞,连如雪都点头了,这样顺理成章有理有据。但是又提出这样的疑问: “这么长的时间,我没有回家,有什么理由呢? ”
谷永青说: “很好解释啊,就说从山上摔下来摔伤了,没办法下山,住在农家调养,现在好了,不就回来了吗?所以陪你回家的不应该是江南,应该是小奶奶,她照顾你养好伤,再把你送回来。 ”
豆豆问了: “怎么解释回来,又过了这么多日子,到现在才回去呢,这段时间在哪里呀?”
谷永青说,很好解释,不是掉到河里了么,不是受了惊吓吗?就有人把她救起来了,然后就住医院了。
白豆豆又提出质疑,住什么医院这么长时间?怎么能自圆其说?
谷永青说,有办法解释,说就在自己工作过的那个医院,只要给科室上下打个招呼就好……
杨花如雪马上否定,说住医院是住了,但是住那么长的时间说不过去啊,没破案之前,被人追杀、遭人迫害都没有必要说出来。
家是要回的,怎么回去不太突然,还不好一个一个的解释,不希望把自己当成新闻人物,因为没有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情。
豆豆马上想起来了: “怎么没有呢?你不是把死人都救活了吗?那可是个大新闻。 ”
如雪说: “新闻过时了,就变成了旧闻,有炒冷饭的嫌疑,要说新闻人物,不如说江南—— ”
“跟江南有什么关系呢?虽然救了你,也因为你是主角,应该宣传的才对。”谷永青不以为然。
白豆豆就像江南的哥儿们一样,随时随地的维护他,马上就见义勇为,还挥动了一下胳膊: “他为什么就不能宣传呢?他不是舍己救人了吗?!还不止救一次啊。我们不是说小杨掉到河里了吗?有原因啊。听说家里住的有人,又不想见那个人,于是晚上悄悄回沿河路,看看家里有什么动静,从哪里看呢?当然是站在河堤上望对面,一不小心掉到河里去了,被江南看见了,就把她救上来了,就带到养生堂里面去了…… ”
这样解释还是比较圆满的,住在平安小区也很自然,过渡阶段,如雪也可以双重身份,也为将来的中医馆过渡。
豆豆突然想起来了:“我们的民间破案小组只剩两个人了,还有人呢?”
如雪不知道这事,问少了谁?她怎么不知道?
“在牡丹饭店来办结婚喜宴的那一次,你那时候还没好哩。”豆豆说,只有谷永青是警方人,还有水老师、江南。接着她就要打电话给她老师。
谷永青也承认,记者在当然好,通过新闻媒体宣传出去,全市人民都知道了。但她又要跑新闻又要写稿子,家里还有孩子,哪能一喊就到?
“这事情还非要记者参与,我想好了,不要把你忙着抬出来,咱们来个跟踪报道,从江南开始…… ”
谷永青马上打断她的话, “就记得你那个帅哥,初中的白马王子是不是 ?”
“什么白马黑马的,现在他不是马,是我的得力干将,是我们杨花如雪的—— ”
“别拿我说事!说正经的! ”如雪抗议。
“唱戏也要有个亮相的过程嘛,你看那些青衣呀,小旦啊,一开始上台都是背对着观众的,凌波微步,步步生莲,然后咿呀叫了一声,走到台中间,转身亮相! ”
“豆豆姐,别扯那么远!”谷永青说,那天晚上肯定惊动了不少人,只是天凉了,人家也免得多事,然后又是无人机声音响,吵得人家不睡觉,周围市民知道这事,到时候不就回忆起来了吗?
既然,那天晚上一定有目击者,向报社爆料也是有可能的。报社采访以后写个新闻报道,说有一个小伙子,深夜跳下河里救起一个姑娘,见义勇为舍己救人,这本身就是满满的正能量。以后就可以连续报道:被救的人是谁呢?这就有一个缓冲的时间,然后记者连续报道,发现是杨花如雪,养好伤了重新回到城市,寻找亲人,这养住在那里外面,也说得过去了,一步步的推进,就有很多故事可写,慢慢,就让她从后台走到前台了。
这个主意不错,如雪肯定了。白豆豆马上打电话给记者: “水老师,现在在忙什么? ”
“记者就是跑新闻啊。”
“我们给你爆料…… ”白豆豆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阵。
水老师很遗憾: “你别说,那个新闻已经变成旧闻了。那天晚上沿河路动静闹得很大,第二天就有人爆料了。有人说,有无人机噪声;有人说,有人掉下河里了;有人说,掉下河的人被救上来了,做了心肺复苏,后来又送到医院了……但是都没有找到具体的人,原来是江南干的,你们怎么不早说呀?”
白豆豆说,还不是因为救的人是杨花如雪,她的身份太敏感了。现在,她要恢复原来的身份,重新回到社会上。
水记者就问当事人是不是愿意?
杨花如雪接过手机说:“没什么,经历过这么多风风雨雨,该来的来了,不该来的也来了,我现在完全有承受能力,敢于直面任何威胁恐吓,甚至危险。”
谷永青接过杨花如雪手中的手机,对记者说:“我们应该到收网的时候了,决定采取引蛇出洞的办法,不仅要恢复小杨医生本来的面目,甚至无人机的事都可以写出来,给背地里的凶手敲个警钟…… ”
那边的水记者说,她还在县里采访,一时赶不过来,明天找江南。
白豆豆就说,大家还要一起策划,所以就不要跑这么远来了,还是到饭店里去吧,她供应早餐,明天江南要送菜去,都能够见面,问如雪去不去……
她说,还没面世,暂不露面。
秦放回到家里,黑灯瞎火的,以为父亲睡了,结果,小心翼翼穿过客厅,却有淡淡的香烟味,还有丁点明灭的火星。
“爸,你没睡?”
秦放打开灯,父亲坐在沙发上抽烟,用烟雾那样淡然的口气说:“睡不着。”
儿子好笑了:“还在想那个女人?”
“不是。”秦思源口气有几分懒散,这件事情对他打击很大,最少老了五岁,平时也没精打采的,一个人坐在黑暗当中,灯亮了才抬起眼睛,“昨晚上回来很晚,是接待客户吗?”
“不是,我到杨花如雪那去了——”是该和盘托出的时候了。
他果然吃惊,身子在沙发上一纵:“她还活着?”
“九死一生,总算活下来了。”
“哎呀,那可是个好姑娘,我们再把她请回来吧。”
“不可能了。”秦放坐到拐角的沙发上,知道父亲还有心结,是时候该把话挑明了,“都是梅子香陷害的,她差点死了五次……”
“不会吧?一个娇滴滴的女人……这么大的能耐……”秦思源还有点将信将疑。
“她的能耐还小吗?都不在国内了,昨天还用有毒的烟雾,熏倒了三个人,其中,也杨花如雪。”秦放说起来愤愤不平。
“那怎么可能?”秦总眼珠子都瞪圆了,“你一定搞错了。”
“怎么错的了?熏倒人的现场有视频,燃烧的艾制品上有梅子香的指纹……”
“她会不会帮着拿货……”
“你到门市部调查一下,她从来是动嘴不动手的。相反,有许多证据,利用职务贪污受贿,她住的房屋、用的家具,家电,都是不义之财,要不,那么轻松就跑了?我要处罚她,你要包庇她,结果放虎归山……”
老头痛苦地捂住面孔:“没想到……真的没想到……”
秦放启发他:“没想到也要想,在日本,她联系了什么人吗?”
“没有,真的没有,我们……形影不离……”秦思源说得有几分羞愧。
“在外面你一般几点钟起来?”
“有些……有些嗜睡……经常八九点钟才醒……”父亲有些踌躇。
“你总是睡眠不好,怎么出去了反而睡得很香,早上起的很晚?”
“可能……可能……”老头羞于启齿。
“因为晚上太疯狂了是不是?”当儿子的有些后怕,秦放一针见血,“那是你自欺欺人!其实,无论晚上多么累,多么繁重的工作,你睡得多么晚,早上都是四五点钟都醒了。还问过你,你说前30年睡不醒,后30年睡不着。是母亲在天之灵保佑你吧,你没有一睡不醒。”
“什么意思?”
香烟已经烫到手指了,秦思源呀的叫了一声,儿子连忙把烟灰缸递过去,这才说起了萧萧的事。告诉父亲,中医院那个女医生,是吃了三唑仓死的,和她共进晚餐的就是梅子香。在外面一定给父亲茶水里放了药,只要稍微多放那么一点点,他就会被装在盒子里运回来了。
秦思源打了一个哆嗦,疑问更多了:为什么要害那个与她不相干的女人?这种药品公司里没有,她从哪里搞来的?
“为了嫁祸于人,拿一个无辜的女人做挡箭牌,那可是一尸两命啊。”虽然那个女人死的不值,但作为如雪的闺蜜却又背叛了朋友,不是好鸟。幸亏如雪没上当,毫无过错,却受了无妄之灾,像一把把宝剑插在胸口,然后拔去宝剑,就留下了一个个的空洞,嗖嗖的冒着冷气,好疼好疼。
父亲的第二个问题他干脆明说了:梅子香后面有人,给她指令,给她盾后……
秦思源马上就说:“这个女人太蠢了,怎么就做人家的工具了呢?我说她不会……”
还在为那个女人开脱呢。秦放无语,干脆问父亲,梅子香和杨花如雪哪个好?
“当然是杨花如雪啊,又聪明,又善良,又大气,还有那么好的医术,她要没死就太好了。我们再把她请回来,到我们门诊部给人看病,我早就知道你对她有意思,现在就一个孤身女子,我们更要善待,早点娶回家来吧……”
“现在不说这个。”秦放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当务之急,首先要把那个女人弄回来。你想一想,就打算她手里有几百万,有钱在国外也混不长,她必须要找到靠山,你们在日本的时候,她接触过其他的人没有?”
“没有啊。”父亲很是迷茫。
“到过什么地方?”
秦思源不懂日语,但是日本用很多汉字,有的是繁体字,都是认得的。也不隐瞒,说了几个,长野、横滨、东京、名古屋,看起来,都是来去匆匆,停留的时间很短。父亲在报地名的时候,秦放打手机查了一下,有一个地方附近有个地名叫山田。就问父亲:“你不认识日本人,她也没有认识的吗?”
身边有个美女,一路上吸睛无数,秦思源又是得意又是烦恼,梅子香端着架子,也是目不斜视,只是……想起来了,那是从一家饭店出来,一个家伙撞了女人一下,梅子香不高兴,用日语说了几句,那人也说了几句,然后那人就走开了。
“是个矮矮的胖子吗?”秦放突然想起来。
“是的是的,很胖。”秦思源老老实实的承认,他们两个说的什么?他一句也没听清楚,一句也没听懂。
但是后第二天晚上,女人半夜就走了。
那就是关键人物,梅子香到日本就是找他落脚的,要在日本长期住下去,她必须要找一个靠山。
父亲有些奇怪,她怎么会认得日本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