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够吹这么大的牛皮?那要几个月呀? ”老人觉得像是神话。
“不要几个月,不要几天,就今天下午。”如雪说话嘎嘣脆。跟着站到老爷子的背后,抬起右腿的膝盖,顶到前老爷子的背后。
老头一个机灵,身子僵了一下,马上扭过头来说: “你,你你,真是要用腿给我治病吗? ”
江南在边上敲边鼓: “我原来不就告诉你了吗,要等她腿好,她的腿要有劲了,就能给你治了。”
“还有这样治病的?你是什么功夫啊? ”钱树根鼓起了牛眼睛。
“我不是武侠中的大侠,我不会功夫,我只会治病。”杨花如雪慢条斯理的说,然后让老爷子两手臂抬起来,“抬高点,与肩膀平齐……对,就这样,别动了……”
除了小奶奶看着前面的门厅,屋里所有的人来了,聚精会神,看着小杨医生的动作,她也张开双臂,伸出两手,紧紧捏住老头子粗大的手膀,左腿站直,然后曲起右腿膝盖,顶着钱老爷子的脊梁,慢慢地移动,似乎雷达在探测地雷,然后膝盖用力一点,老爷子的啊的一声还没叫出来,杨花如雪已经站到一边,对老爷子说: “钱伯伯,你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
老头不相信: “我是听到有咔的一声响,你就给我治好了? ”
“不能说全部治好了,但大致上,让你的腰椎间盘复位了,你试试看呀。”
“没,没这么容易吧——”老头不敢动,只是将屁股往后面磨磨。
“把椅子撤了——”如雪果断吩咐。
徒弟当然听师父的,江南慢慢将老头屁股的下的椅子抽走了。钱树根与两个员工赶紧扶着老头。
杨花如雪又吩咐边上的人:“你们把手放掉 。”
钱老头被三个人扶着还不放心,现在独自站立,大声叫喊: “不行不行,你们不能放,你们放掉,我,我就要摔倒了,再摔一跤瘫痪了,那,还把我疼死了…… ”
“你现在疼吗?”杨花如雪声音轻轻柔柔的。
老头的火气消了,声音也小了:“好像,好像不,不怎么疼了。 ”
“不怎么疼了,那还有点疼,是哪里疼?”如雪看他完全站立,继续鼓励,“你,走到那边的治疗床上,趴下去。 ”
他不敢走,四处张望,要找人搀扶。杨华如雪摇摇头摆摆手,所有人像是被使了定身法,站着不动了。
老头迟疑了一下,慢慢地迈开了脚步,一步,两步,三步……开始还犹豫不决,生怕脚打闪跌倒,后来的几步就走得稳当了,走到床跟前,回过头来望望,没有一个人扶他的,突然兴奋地大喊一声: “我有两个多月没走路了,现在就能走了—— ”
“现在不问你走不走的问题,是问你疼不疼的问题? ”江南让老头子回答。
他左右望望,然后说:“好像不疼了,但是又好像有一点点疼,疼了这么长时间,是不是,是不是就成习惯了?”
如雪就叫他爬到床上去,不要别人扶。他这下听话了,但是总觉得爬上去很难看,干脆转过身来,两手扶住床沿,身子一抬就上去了,然后就往床上一趴,这个过程也没有什么痛苦啊,马上说:“不疼了不疼了,真不疼了!”
众人看着小杨扎针灸,在停针的时候,她又转到桌子边上写药方,写好了以后顺手就递给边上的钱树根,吩咐他开五天的药,每天喝一包,每一包用三碗水煎成一碗水,但是事先最好把药泡半个小时。
然后又到病床边去,把扎下的银针全部抽起来,还把卷上去的汗衫往下扯平了,这才说今天的治疗到此结束。
“明天还需要来吗?”当儿子的连忙要去搀扶父亲下床。
杨花如雪告诉他,从此以后都不要来了,因为在家里把药吃完,就彻彻底底的好了。
“我自己能起来。”老爷子摆脱了儿子的搀扶,一边说着一边翻身,然后坐到床边,套上鞋子,稳稳当当的下床走了几步,笑嘻嘻的说, “呵呵,我真的可以自己走出去了。就这么好了吗? ”
“你蹲下再起来,试试看。”
那边几个人都很紧张,一个个要像扶着幼儿走路一样保驾护航。老爷子现在相信这个小医生了,挥手把他们赶开,自己蹲下去又站起来,蹲下去又站起来。最后笑容满面说没问题,用疑问句表示肯定,又问一次对对对。:“我就这样好了吗?”
“是的,你明天就可以上班了。 ”
“我不会再犯病了吗? ”
如雪点头,认真的说:“你老人家把中药吃完,以后不要干体力活,就不会犯病了。 ”
“好啊!好啊——” 老头子喝彩,带头鼓掌,带动了在场的所有人一起拍巴掌。
“神医呀! ”众人交口称赞。
老头子鼓掌以后,果断的吆喝儿子: “付钱! ”
儿子问: “多少钱? ”
江南问他: “你看值多少钱? ”
老头说: “一万够了吗? ”
已经回到了座位上,如雪朝着江南眨眼睛,江南扭头不管,毫不退缩。钱树根从肩膀上取下皮包,打开拉链,拿出一扎粉红色的钞票,上面还有捆扎的牛皮纸,往桌上一放,财大气粗的说:“我们又不是付不起。”
一直在边上没有作声的谷永青看呆了,她是骨科医生,知道腰椎间盘突出多难治。各大医院与康复理疗医院都束手无策。通常采用小针刀,拔罐刺络,针灸,吃药,贴膏药,也是中医治疗方法,但是反反复复没什么效果。也有医生叮嘱患者,说要加强锻炼,做小燕子飞的动作,但是,不见成效,反而加重病情。
刚才如雪用膝盖移顶的办法,大概,松解了腰大肌髂腰肌内收肌,调骨盆,正脊柱,一下子就解决了问题,真是让老爷子坐着进来走着出去,想起他刚才的狂妄很不服气,将钱老头喊出了:“钱老板,你刚才怎么说的,忘了吗? ”
谷永青一喊,钱家两人与带来的人都回头了。永青只对老头子说: “你刚才说的,治好了,你就跟着小杨医生姓。所以,你现在是不是该叫杨老板了? ”
老头子脸上抽搐了一下,马上转过身来,狡辩道: “我跟她姓?要到派出所、公安局去办理吧?还不知道能不能通过,不过,她要跟我们家人姓很容易,姑娘,你是不是愿意? ”
江南觉得有点不大对劲,马上就问道: “为什么跟你们姓? ”
“这个小杨医生我喜欢,只要答应进我们家门,做我的儿媳妇,她就跟我姓了。 ”
老爸平时不开玩笑,说出来这话更像是真的,他儿子傻眼了,苦着脸说: “让我,让我娶这个小杨医生? ”
老爷子虎着脸说: “怎么啦?还亏待了你吗?人家这么大的本事,娶到家里就是招财猫啊。”
“可是,可是我婚宴酒都定好了,要娶的是张菲菲呀。”
“那个什么菲菲就是个蠢货,除了吃吃吃,就是买买买,有什么本事,赶紧的,休了,娶这个。”
“别开玩笑!”江南拉下脸来,像是要拐走他老婆一样,阴沉着脸说: “钱伯伯,不行的! ”
“怎么不行?管你什么事?我钱某人说到做到,只要姑娘同意,就嫁到我家来,我家乡下有田,城里有房,开着公司,开着奔驰,也不要给别人治病了,只要我们家人生病看看就行了。杨医生,你干不干?”
杨花如雪笑起来了,笑的咯咯的,房间里响起一阵银铃声: “钱伯伯,你说话要算话啊,你是跟我姓,而不是我跟你姓啊。 ”
钱老爷子一本正经地说: “我前面说的是笑话,现在说的是真话,你还没有结婚吧,就嫁到我们家去吧!”
胖老头说的一本正经,还走到自己跟前,认真地询问,如雪简直哭笑不得,赶紧挥挥手: “开玩笑!走吧,走吧,你前面说的,后面说的都是玩笑,别耽误我的时间了,以后也不用来了,因为你的病好了,以后也不会犯了,我们不说再见,因为不需要见了。
这个丫头尽管有本事,可是长得太丑了,又胖乎乎的,有一脸的大麻子,哪有他那个未婚妻漂亮啊,钱树根高兴了,老爸真要把这丑女人嫁给自气,儿子也没办法。但这个丫头根本就不想嫁给自己,他也放心了,赶紧转移话题: “江南,现在我爸也不要你治病了,以后你每天就到我那里上班啊。”
刚开始高兴起来,现在又着急了。江南想,明天去上班,这边怎么办?于是就说,不是讲好的吗?那边有合同,自己去签就行了。
钱树根说,前阵子要他每天去他家,给他父亲止疼扎针灸,现在他父亲好了,不要跑他家了,就跑公司去吧,不能只拿钱不干活啊。
江南不干,说不去上班,也不拿他的钱,这样可以了吧?
钱树根不同意。说,就是因为自己的动员,江南才进城的,现在在城里住下来了,又想改行了,不能这么说话不算话。
两人吵了一阵,还是谷永青说: “现在你爸病好了,他可以去管你了,你就帮着你爸干事就行了。当然,鉴于你们搞业务比较困难,我建议江南不用每天去坐班,他可以给你找业务,帮你签合同,签一笔合同提成十分之一,那就是他的收入,你看怎样? ”
“这个提成有点高诶。”树根悄悄地跟老头子说。
但是他父子两个都没什么文化,结果用了几个人,缺乏谈判技巧,被人牵着鼻子走。价格都不高,而且在签订合同的时候做了手脚,背地里拿提成拿回扣。江南去了以后也签了几个合同,收益还要高些。就是给他提成也划算。老头子点头了,说行,就这样办,这一次,是江南这边人一起鼓掌了。
杏林春药业公司董事会圆满结束,全票赞成购买新研制的牡丹素。好几个董事都说,这样的产品很有前途,一个亿都可以付出,现在六千万拿下来,是秦放副总经理卓越的谈判技巧获得的成功,所以应给他奖励。
其他的人也纷纷赞同。但是秦放很沉稳地告诉大家,购买了这项产品,还不能尽快投产,因为后续还需要继续研发,要赋予它更多的功能。
众人问他有方向有人缘了吗?他遗憾地说,如果杨家祖孙俩还在就好了。
提到杨家人,马上跟着就有人提议,万应膏是杨老医生送给他们的专利,几年来产生了巨大的社会效益,保本销售也满足了老人的愿望。但是也不能始终不让企业盈利呀,新产品还要继续投入,资金一定吃紧。最好能通过销售万应膏获取利润,弥补资金短缺,投入用来新产品开发,争取尽快上市。
秦放坚持说,既然是老人的遗愿,我们就应该遵从,用成本价继续销售。
其他人一起反对,说市场经济就是要获得利润。尽管不赔本,但是,不挣钱就缺少发展空间。没有任何一个地方、任何一个产品是按成本销售的,要持续发展,必须要获取利润……
包括他的父亲秦思源都支持涨价提议,秦放孤掌难鸣,结果少数服从多数,他只有坚持,万一提价,也必须在合理的范围内。很多的人认为,那样好的产品,不获取暴利,已经对得起消费者了。
散会以后,秦放闷闷不乐,父亲把他喊住了: “还不回家吗? ”
他沉默了一阵,然后说: “我的利润,我的分红,我的工资也可以买房了。 ”
“好啊,那你就买房啊,你就结婚啊,你就成家呀。”父亲不无讥讽,不甘心的问, “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呢,是不想与我们住一起?”
“你们?加上那个姓梅的?”秦放冷冷一笑, “我绝不愿意和她同在一个屋檐下,现在我在外面租房子住,那家就留给你们吧。我不想见到她。 ”
秦思源很不高兴,在他主席台的位置上没有动,让儿子坐下来好好的谈谈。
那次在青山宾馆见面,他和梅子香在床 上,儿子和客户在门口,从那以后,父子两个都没有再见面,今天想把他喊回家去也不可能了。干脆就在会议室里说话。
父亲想不通: “梅子香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因为你从来没有接纳过她,我们……也不能算是她背叛了你吧,而且我从来没有带她回家过,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