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说他财迷心窍，刚办起来，没收到多少钱，当然谈不上交税。税收是国家的政策，是对人民的贡献，难道我们希望生意都不好吗？难道我们希望都收不到钱吗？何况腿不好是暂时的，难道还希望我腿永远不好吗？我不是天生的残疾人，以后还是好的呀。正常人为什么要顶个残疾人办诊所呢？降低了我们格调。
江南哑口无言，一手举筷子，一手举饭碗，做投降的姿势，要她赶紧把饭吃了，中午睡个午觉。
杨花如雪就说他才需要午睡，4:00大概就起来了，吵的大家都不能睡觉。
他就说，今天是因为换了一个菜市场，路远了，所以起早了一点，下次一定轻手轻脚的，让她们多睡一会儿。
如雪看了一眼说： “不要认为你年轻力壮就要透支生命，还是要注意休息，体力活出得多，更要保证睡眠质量，不能把身体搞垮了…… ”
“晓得了。”他低眉垂眼地说，声音很小很小，心就像融化了一样，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小奶奶就对他们说，吃过中饭都睡觉，她在前面看着就行了，一般的艾灸，尤其是熟人，她都知道怎么操作了，不打扰他们午休。
秦放又在想杨花如雪了。
最近的电话太多，各界人士都问他，为什么药铺没有中医坐诊了？
熟人问，他还回答，让人家到医院看病去。生人问就简单地说一句：“我们不开展这项业务了。”
询问的人都说，原来药铺里有医生门诊多好啊，只要预定时间就可以去看病，医院太麻烦了，又是排队又是候诊，然后再交费拿药，没有病，都等出病来了。那么多人，什么病都有，说不定还会交叉感染。而且看病的不见得都是好医生。要恢复这个业务就好了，尤其是那个杨老医生的医术，真是精湛得很呢，似乎都没有他看不好的病。
这些一定不是本地区的人。否则他们不会不知道，老杨医生已经过世了。
跟着就有人问，小杨医生医术也不错，比老杨医生还要可爱，脾气好啊，态度好啊，人长得也好，到哪里去了？
……这时候，他总是默默的把电话挂了，不用说别人看不见她了，自己都看不见了。他恨自己延误了时间，发现如雪未婚夫和她的闺蜜有染，马上就应该通知她的，为什么非要等待选时间呢？
就因为老杨医生将孙女儿看得太紧？就因为怕单位的人说闲话？打个电话告诉她也好啊。半个月的时间里，他无数次拿起手机，没有拨完号码就放下了。
那时候还骂自己沉不住气，为什么半个月就等不到？那个时候他想的，就是不但要揭露那个伪君子的真面目，还要向姑娘吐露心声。
他知道，杨花如雪嫌弃他不懂得浪漫，死板没趣，所以就想趁五一劳动节到牡丹山后山去游玩．有那么美好的环境，把那姓朱的与萧萧两个人的照片给她看，让她相信，她未婚夫不可靠，让她死心。然后自己向她求婚，才有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
为了想浪漫一点，耽误了半个月的时间。来不及告诉她未婚夫的秘密，来不及吐露真心，就这样分隔在两个世界。他好后悔好后悔呀，早知道，就应该先把这个事情告诉姑娘，让她心里有个准备，离两个家伙远远的。自己和她的事情以后再说，让如雪有个准备有个缓冲的时间，说不定，就不会造成现在这么悲痛的局面，那个可爱的姑娘也不会死的。
一失足成千古恨，自己并没有失足啊，只是动作慢了一点，设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怎么分析，姓朱的都应该是嫌疑人，会不会中途从德国回来了？
不可能吧。大数据时代，他的出入境公安肯定掌握的十分透彻，他不可能长了翅膀飞回来，也不可能拿了别人的护照飞回来。他会不会买凶杀人？ 钱从哪里来？他的家庭并不富裕，就因为把女生的肚子搞大了巨额赔偿，然后再到国外要勤工俭学的，没有那么多的钱收买人帮他行凶。谁是他的合作伙伴？是那个萧萧吗？有可能。女人为了爱情，甘愿当他的帮手，眼看快要暴露了，然后自杀，也是惊天地动鬼神的情谊呀。
他再也不去杏林春堂了，因为那里没有他想见的人，尤其是那个可恶的的女人还在哪个地方。父亲觉得她工作不错，也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不同意将她调回。她的事情还没了结，也没人给她收拾烂摊子，先放一阵子吧。
想到这里他心里就堵得慌，于是又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梅子香，你的事情办好了没有？ ”
那边的声音战战兢兢的： “秦副总，我向您汇报，好不容易，盼到了那个民工出院，可他还要我说赔偿他的损失……您知道的，我哪里有那么多钱呀……现在官司还没有…… ”
秦放不想听她的，这就叫搬起仙人掌扎自己的脚，怎么想起来把她聘到自己公司的……
什么话也不说，果断的放了电话。默默地放了电话，手机还没收到口袋里又响了。一看号码，嘴角上勾了：这是自己的老师，还是自己的情敌，能成为真正的合作伙伴吗？
任手机铃声响了一会儿才点开，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 “谁呀？ ”
“朱宏图。 ”
“朱老师有事？ ”公事公办的语气淡得就像白开水。
“上次，我们说的那件事…… ”
“什么事啊…… ”
“副总忘性那么大吗？我们在沿河路23号晚上说的牡丹素…… ”
秦放如怨妇一般低沉：“牡丹素吗？早在杨家知道你们研究的课题，我想申请参加，你始终不同意，我们单位那么好的条件提供给你，你也不接受，现在研究成功了，恭喜你……”
“不说那个，是说我们后续合作，生产销售的问题。”朱宏图马上亮底。
“就在电话里说吗？”秦放补充道，“我不再进杨家了，似乎那里有亡灵望着我们，所以，那晚，才突然暗黑……”
朱宏图语气降低了：“我请客。”
铁公鸡要放血血？秦放欣然问：哪里？
“红楼？那里僻静人不多。”
不知道该笑他小气还是有花花肠子，找个饭店也要有香艳的名字。他还是答应了。
有那么漂亮的名字，也不过是个农家乐的小院子，好在有单独的房间，两个人讲话方便。
教授先到一步，凉菜，小炒，葡萄酒，仿佛像他的人一样清淡素雅。见酒都倒好了，对方邀请他入座。秦放抬头望了一眼，说走热了要对着风口，想和教授换个位置。
朱宏图笑的人畜无害：“客人想怎么坐就怎么坐。夏天天热，我们吃的清淡一点。秦副总想要吃别的菜，随便点。”
“不是坐，而是坐。我们来不是为吃的。”秦副总毫不客气，坐到主任的位置上，马上开门见山，“朱教授是要和我谈合作吗？ ”
“我们上次不是说过了吗？”
“还是牡丹素？”
“我也没有别的成果。”
“不是还要完善吗？”
朱宏图保持了斯文的风度： “我已经说了，产品已经成型，可以进行交易了。你们买过去以后，认为有不足的地方可以改进呀。 ”
秦放反问：“你的专利申请下来了吗？速度可真快呀！”
“渴了先喝酒，我们干一杯。”教授举起杯子，“何必要买专利呢？专利50年以后还要公布配方，公布出去，竞争大了，对你们没有好处。直接买我们的研究成果，对你们更有利。这个产品好在哪里？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还打算把脚伸进来的呢。这个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纯天然的美白产品，利益不可限量。”
“打算卖多少钱呢？”
“一个亿不多吧？”
“一个半成品，要卖这么多钱，你怎么不去抢呢？”秦放难得幽默一回。
朱宏图冷笑一声，说成果已经完善了，谁的产品也不能永远使用一辈子，他的研究成果就是成功的。否则怎么检验？难道能看到一个人活一生脸上还是雪白的吗？就像徐福的长生不老药一样，谁能够跟随一个吃了药的人永远不死？
“你们能出多少钱？”他突然摆出了要甩卖出跳楼价的样子。
副总却严肃地追问：“这么迫不及已及待的卖出，有什么打算？ ”
真是的，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个学生也太厉害了，能把自己的心思一下子看出来，现在跟我玩欲擒故纵的这一套，都是自己玩过的。
教授采取诱敌深入的办法： “这么好的产品，你不抓紧时间，过了这村可没这个店了。”
“难道我们竞争很强烈吗？”
“吃药的人都是生病的人，生病的人占多少呢？而美容养颜的产品是人人都需要的，死人还要化妆，你不抓紧这个机会，后悔可能来不及了？！ ”遇见 一个更聪明的学生，老师的智商就降低了。
“不要讲这么玄乎，并不完善的产品就不是好产品，是不是老杨医生已经有更合适的配方？到杨家住着，是不是想在那里找到新的添加剂？”
“那不是你关心的事，这个产品已经够完善的了，你说哪一个产品能保人生一辈子，一颗药就可以活到寿与天齐、百病不生？那你们药业公司不早关门了吗？这个独一无二的、纯天然的美白化妆品，全世界可是独一无二的哟。 ”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去申请诺贝尔生化奖？那更伟大更了不起，更能够卖个好价钱。”对方偃旗息鼓不再说话，秦放直言不讳，“因为你那个产品，其他地方还真不好卖。你不是到德国去了吗？可能也跑那边的市场了吧？牡丹是中国的国花呀，哪个国家能够种满山遍野的牡丹花？没有原料的配方怎么生产呢？就是在国内，其他地方种植牡丹，也都是观赏性的，不像我们这个地方有一片牡丹山，有充足的原材料，而且我们这一片地域，也就我们这一个企业是大型药业公司。 ”
“既然有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我们为什么不合作呢？ ” 教授看起来客气，可只是吃自己的，也不劝吃，也不劝喝。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那天晚上，我们正在谈合作，突然就停电了，这好像预示我们的合作前途黯淡啊！ ” 秦放早就想到了这问题，他愿意接触这个成果，也就认为不错。美白产品涂抹以后还要洗脸的，能够经得起每天的清洁皮肤，保持一月美白就已经不错了。
但是老杨医生提出朱教授的科研有问题，坚持不急着上市，不公开，不出售，一定有他更深的意思。可惜外人还没弄明白，杨家人都从世界上消失了。
现在买来也可以投产，将牡丹素加到产品名字上，有那么华贵的原材料，取个名字叫牡丹素美白净，消费者一定趋之若鹜。所以，他是看好这个产品的，也征得了董事会成员的同意。要不然，当初他也不会强烈要求参加这项科研，现在抓住了姓朱的把柄，价格就好谈了。
一亿是不可能的，但是他能卖多少钱？自己企业能出多少，还要董事会拍板，两人只是意向性的协议，最后降到了6000万，双方都能接受，只是不知杨家人的设想，他们还需要往哪方面发展？
教授终于有机会教育学生了：“现代化企业的领导人，还是现代研究生毕业的科技人才，还来唯心主义的那一套，讲什么封建迷信吗？师门不行，是我没教好啊。 ”
“师傅领进门，修行在各人。都学你那一套，也和学生去开房吗？ ”秦放对桌上的菜毫不感兴趣，根本不动筷子。
老师虚与委蛇：“这是一个开放的时代了，对于个人生活问题，你有什么权利追究？ ”
“我没有权利问，我只是认识那女子，不仅是你的学生，还是如雪的闺蜜，如果她在世，也会问一问，和你一起开房的那个学生，突然怎么就死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