茸鹤苑一进门,就给了我和霍麒这俩没见过世面的家伙两个大大的惊吓。我们目送桐灵砂御罴疾风而去后,正呆在原地愣神,沅伯野一阵爽朗的笑声把我俩拉回了现实:“二位,怎么样啊,有没有觉得叔这茸鹤苑卧虎藏龙?”
霍麒呆呆地接话:“何止是卧虎藏龙啊,这简直就是神奇动物在哪里嘛,以为是个穿越剧,咋成玄幻片了。”
我好奇道:“叔,灵砂师姐三百岁,那咱这茸鹤苑岂不是年代更久远了吗?”
沅伯野笑道:“你看你叔有那么老吗?”
我摇摇头,但转念一想有桐灵砂那个小萝莉的样子在前,立马又不敢肯定了。萝莉三百,算个相对值,眼前这叔搞不好有一千岁了吧,于是问:“叔你实际到底多大?”
沅伯野神秘一笑,说:“来,我们继续往里走看看学堂环境。”
我和霍麒往前一看,茫茫大山,眼前并无任何屋舍,遑论学堂了。
“可这儿都是山呀。”我俩郁闷了,难道又要爬山?已经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啊。
只见沅湘对着天空吹了两声口哨,不一会儿,远处就飞来了两只大鸟。
待它们飞近,我定睛一看好家伙,这哪是大鸟,这根本就是翼龙啊!这茸鹤苑该不会是个古代的侏罗纪公园吧!
随着“啊啊”两声叫,那两只翼龙落在了我们脚边,仔细一看,上面居然还有座儿嘿。
沅湘开心地摸了摸全身苍青色的翼龙,说:“这两只是灵兽应龙,它们的祖先曾帮大禹治过水,体型也百倍于现在的巨大,后来经过千百年变化和我们的繁育,数量也多了许多,已经如这般小巧了,两人共乘一骑刚好。白姐姐你和我一骑,霍先生和爹上另一骑吧。这样我和爹可以分别给你们介绍一下学苑环境。”
我们按她安排双双在应龙背上坐定后,沅湘口哨一响,应龙张开了几倍于身体长度的双翅开始上下扇,我感到腿下夹的龙背肌肉一鼓一鼓地开始越来愈快地震动,没几下地面就开始飞沙走石,接着龙腿一蹬,我们就飞了起来。幸亏屁股下面有座儿,要不然这个翅膀扇动的背肌运动幅度,两下就能把我从半空掀下去。
这可太刺激太幸福了!天知道我年少看哈利波特的时候,第一次骑龙那段看了多少遍,可太羡慕了!那段时间做梦都在骑龙,这回可算是圆了儿时梦想了。
夕阳余晖中,应龙带着我们在群山之间翱翔,我开心地大叫:“啊——!呼——!”之后开心地听到自己从群山之巅返来的回声,太让我兴奋了!
沅湘坐在我身后,看着我兴奋得忘乎所以的样子一直笑,说白姐姐你这会儿看起来比我还更像小孩子呢。
我才不管,玩开心了再说!沅湘为了让我过足那骑龙的瘾,指挥那小应龙左旋右突,上下翻飞,转圈盘旋俯冲,直到我玩到胃里开始翻江倒海不知我玩它还是它玩我的时候,我才让沅湘喊停。
终于玩够了,俯视群山,“咱这茸鹤苑还有多远啊?”我好奇道。
“这儿就是啊”,沅湘自豪地说,“你所能看到的这片全都已经是苑内地界了。”
“什么?这些山都是吗?”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啊。茸鹤苑的结构是一圈圈的环形,一共外、中、内三环,主苑楼在最中间的内环,三环外再加上苑外一圈瀑布流成的护苑河。”沅湘道。
“一个学苑居然分外环、中环、内环还有护苑河?这要放我们家乡,这得是个一线大城市了!”我惊叹道。
“这外环又分南北两个区域,我们现在看到的就是北域山群,叫万兽山。这里养着各种灵兽和他们的族人。爹爹这样安排,一个是为了能有各灵兽族看管北面学苑主入口,还有一个是能帮忙送入苑的人安全到主苑楼,就像我们现在这样。”
“那外环南域呢?”我好奇道。
“南域是鲛粼泽,有沼泽有湖泊,适合一些水系灵兽族群的居住生活。比如鲛族、蜥族等。”
“那中环呢?”
“中环名叫烟瘴林,白姐姐记住,没有毒师带领千万不要擅自进入。我们私底下都管这中环叫‘毒环’,此环林内有层层剧毒瘴气,还有各种你想象不到的毒虫毒草,叫来应龙接送主要也是为了安全飞过这一环,不至于叫那瘴气毒虫伤了身。”
“大家都骑应龙吗?”我好奇这小东西到底有多少。
“是的,除了万兽山顶有他们的栖息之所,苑主楼周围也有一圈专门给它们建的窝,还有很大一圈草坪供它们玩乐活动,这样大家一出苑楼就能随时在草坪骑上它们。”
“茸鹤苑这也太隐蔽了。听你描述,好像很防着外人进入的样子。”一个学校,防成这样,我总感觉得肯定不简单。
“白姐姐果然细心。其实我们茸鹤苑的前身是瑜都城内一个简简单单的善堂,就是爹爹办来收留一些孤儿的,校舍很简陋,也根本没有这些灵兽。结果因为我们的学生都玩命苦练,本领很好,名气就渐渐起来了,百姓们叫我们‘孤儿帮’,江湖上一些名门正派看不惯我们,说我们是邪魔歪道,还说我们收孤儿是为了方便进行惨无人道的魔功试炼、死了没人追究,说我们善堂吃人血馒头。他们还曾经围攻过我们善堂,导致善堂最终被官府取缔。”
“啊?”我从未想过居然还有这种事。这要放现代的话,就相当于一家福利院由于教学质量太高而被正规学校嫉妒,集体写信向有关部门投诉,最终福利院被迫停办,孤儿们无处可去。这太扯了!
“那善堂关后,里面的孤儿们呢?”我问。
沅湘道:“由于那时,我爹有的还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酒肆,赚的钱几乎都贴了善堂,本来善堂平时还有些好心人给的善钱,善堂一关,这部分收入也没了,我爹爹凭一己之力实在养不起这么多人。最后……他们只能再次流浪街头了。”沅湘说道,表情难过极了。
“那些江湖帮派也不收一些弟子吗?”我不忿道,“他们不是自诩名门正派?就这么只顾摧毁人前程,不管后续?”
“他们那些门派名声大,又眼高于顶,收弟子都是先收学费的,不少有钱人家为了自家孩子能有出息,拼了命地往里送钱。我们善堂那些孤儿,别说收了学习,连帮门都不让进的。本来好些孤儿已经学有半成,就快像他们师兄师姐一样要能出人头地了,结果又被这些正派打回街头乞讨流浪。”
“太过分了!”我气愤极了,想起了狄金森说的那句:假如我不曾见过太阳,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看来这些个名门正派不干人事啊!待老娘哪天在这个时代混出个样子来了,非好好让你们涨涨教训不可!
我正愤愤不平地想着,沅湘说:“白姐姐,你看,下面就是烟瘴林了。”
我低头一看,可不是!刚才还洒满落日余晖的金色群山已被甩在身后,现在下面是阴气森森的峡谷密林,笼罩着层层叠叠的铅灰色迷雾,哪怕飞在林子上方也能感到空气中的湿冷程度比之前大了不少。这种鬼地方,就算在现实世界肯定也会是一些毒虫密布之处,更别说在这个有灵兽出没的世界了,真不敢想象瘴气之下会有一些什么要命的家伙。
“还有一个特殊的洞穴,处于外环南北间与中环相交点,是万兽山、鲛粼泽、烟瘴林三区交界处,唤做佹璎洞,里面有各种瑰丽异常的水晶奇石,可以用于学习巫术炼金。”
“这地方也太神奇了,山、林、泽、洞,各种地形,应有尽有。你爹是怎么找到这块神奇的地方的?”我感叹道。
沅湘说:“其实,我爹只是后来才接手管理这块地方而已,这里的首领曾是我们一位已经毕业的杰出学子。他在这片神奇的与世隔绝之处长大,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于是只身去闯,到了瑜都城才发现自己空有一身本事却对人类社会什么都不懂,甚至不知如何使用钱币,在街头抢饼吃时被爹爹抓到。爹爹看他体格健壮,眼神清澈,不像坏人,于是收了他入善堂,从头开始教他礼义廉耻和社会规则。他悟性高,学习得很快,到现在都算是我爹最得意的门生之一,后入仕做官。多年后,他听说爹爹善堂被迫关闭,于是就请爹爹将孤儿们带来他的部族,绝对安全隐秘,唯一的条件,就是教会他的这些族人以社会文明之道。他担心万一将来此地被发现、被占领,族人被迫离开散落世间的话,会像他当初那样面临生存问题,甚至招来灭族绞杀。”
“天呐,这个人也太有远见了。他是谁啊?还在当官吗?”我问
“他现在过得很好,官至朝堂七部。”
“七部?我以前只知道古代有吏、户、礼、兵、刑、工,这六部。”我说,这唤起了我初中的遥远历史学科记忆。
沅湘道:“对,我们大瑾原先也是学习中原地区朝堂设此六部,但由于我们这位师兄给大瑾立下了丰功伟绩,先君青玉儒特设第七部——猎部,而这位师兄现在就是我大瑾的猎部长老——杭霆。”
有道是:
佹晶连穴洞,烟瘴气无侵。
莫潜鲛童唤,龙啼万兽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