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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内测机。”
迟慎带回来的东西里有部通体漆黑,但结合光影美学,有些浅淡的墨绿色藏在其间。
“太阳能充电,可以连接卫星信号。”
迟慎说,“这部编号是001,你试试?”
“你呢?”丁霓把玩着黑色手机,心里默默感叹它的运行速度。
“我还差这一部手机?”
迟慎将人抱到自己腿上,“明儿招商中心剪彩,陪我?”
“明天答应了井奶奶。”
“哦~”阴阳怪气的语调。
丁霓浅浅笑了,“你们两家到底有什么仇怨,这么介意。”
“哼,”迟慎压根不想提这事,但又想给她提个醒说,“我奶奶去世跟他家有关。”
迟慎自幼就跟着迟老爷子,老爷子严厉肃穆,他挨的打不少,没人敢拦。
只有那次他犯浑,砸了老爷子最爱的玉盏,老爷子怒不可遏,一鞭子下去是照着死打的。
不过那鞭子没打到他身上,而是被他奶奶拦下了。后来他才得知,那玉盏是老爷子可望不可得的人送的,而那人……是井荣的奶奶。
他的奶奶一生温柔贤良,大家风范,虽只为他生育一子,但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一心都是为了迟家。
要说他对井家的不满在哪里,那必定是在于他家的破药膳并未挽回他奶奶的生命。
丁霓着实没想到这层,不好说什么,靠在他怀里沉默。
良久,她说:“要不我陪你吧。”
“没你想的那么严重。”迟慎搂紧她,“我奶奶是生病去世的,不是他家害死的。”
一个人一旦被人给予希望,却又眼睁睁看着那点希望敌不过病魔,这种无力感,也怪不到井家身上。
只是他私心想往上归咎,寄托自己一点念想。
丁霓懂他。
想必那时候迟奶奶是真心疼爱他这孙子,蓦然去世,总归会把恨意寄托到一些人事上面。
“剪彩我争取去。”丁霓面对面坐到他腿上,低身吻在他额头,“要是没赶上剪彩,我去公司找你。”
他应该喜欢她缠着他,腻着她。
迟慎嗯一声,仰头亲她,唇瓣还未碰在一起,丁霓的注意力就已经被振动的电话吸引走。
奶奶。
屏幕上跃动着两个字。
她接起电话,按住迟慎作乱的手,乖乖道:“奶奶?”
“霓霓,你快救救你爸爸吧,他在澳城回不来了……咳咳咳……”
张巧仙声音焦急,伴随着一阵咳嗽,无力又悲凉。
“霓霓,你求小迟救救他,好不好,奶奶可只有这一个儿子。”
“迟慎不是帮他还了一个亿的赌债吗?”
不是丁霓心狠,是她的确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丁长华能讹她一笔就能讹她第二次,也就是迟慎好才会靠着一点微不足道的感情去把她从这份讲不清理还乱的家庭关系中择出来,她不能辜负他。
“他又去澳城了?”
“你爸哪儿见过那么多钱,一时想不开才会……”
“奶奶,所以您知道他为了钱跟我断绝父女关系,是吗。”
丁霓有些懵了。
所以一切她都知道,还是任由丁长华胡作非为。现在还让她去求迟慎!
“霓霓,奶奶我……”
张巧仙哑言了。
她就这么一个儿子,她有什么办法。
她又不是亲生的。
当年于心不忍带着她到乡下生活,供养她十年,她难道不应该报答他们吗?
“奶奶,我不值一亿一千零五十万,一次两次三次我都以为您不知道,原来蒙在鼓里的都是我,对吗?”
“那你让奶奶怎么办呢?!看着你爸去死吗!”
“他不该吗!”
丁霓生气了,生自己的气也生她的气。
他们到底把她当什么!随意买卖的物品吗!
“你怎么可以这样咒你爸爸!如果不是你妈妈生下你!我们全家都该是幸福的一家四口,因为你的出生你爸爸才变得暴躁易怒,才会沉迷赌博,这一切不都该怪你吗!”
丁霓哭了。
她没想到一直疼爱她的奶奶会用这种话羞辱她。
她的心好痛。
“所以您当年带走我是为了什么呢,”丁霓眼泪一串串往下落着,瞳底黝亮的光芒一点点逝去,“是为了今天钓到一个有钱人供他随意挥霍吗。我的出生我能选择吗,为什么要怪我,奶奶……”
她手里手机被迟慎接了过去。
“张女士。”迟慎浅声道,“人我想办法给您弄回来,但钱我不付。抱歉。”
电话那头沉默了。
不久,响起闷闷的咳嗽声。
迟慎看一眼怀里低声抽泣的人,自作主张的挂断了电话。
法律关系上的事他可以解决,可她心里的事,他不好多说什么。
“走。”
他将人放到沙发上,给擦干净眼泪,“带你出去放松放松。”
迟家太子爷会玩儿,人尽皆知。
想放松放松,没人比他更懂。
马场养着他的马,根本不给别人碰。
将人扶上马鞍,他牵过缰绳陪她漫步在草场。
“冲着风哭一会儿眼睛疼啊。”
“你别哄我。”
丁霓其实并没有流泪,只是眼眶酸涩,似乎这个真相摊到明面上对她也是一种解脱。
是丁长华先不要她的。
是丁长华先把她逼到这个份上的。
她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这怎么能算哄。”
忽然,他握住马鞍,一个翻身落到她身后,大手包裹住她的双手,“我叫了盛泽老白他们,一会儿一起玩儿。”
他的马跟他一样野,疾驰而出,吓得丁霓赶忙握紧了他的手。
“你慢点。”她心有余悸。
“慢了不够爽。”迟慎双腿一夹马肚,通体漆黑的骏马速度更快,奔驰在风间。
丁霓挺怕的,但是后背贴着温热的胸膛,尽管秋风携着凉意,她也慢慢的不怕了。
目光聚焦,四周景色很美,美到丁霓觉得这地方应当是私人产业。
“这里也是你的?”
大片草地打理的很小草原一样,弯弯曲曲的喝酒,如白云散落的羊群。
她竟然不知道北城还有这种地界儿。
“前几年买的。”迟慎放慢了速度,让她慢慢欣赏。
“给它买的。”迟慎摸摸身下骏马的鬃毛,难得真正温柔,“它性子野,地儿小了没法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