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霓。”迟慎见她脸色惨白，鬓角头发被冷汗浸湿，抬手探了探她的额温。
很烫。
丁霓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然后……
没有然后了。
再睁开眼睛，入目是刺眼的白。
“霓姐，你终于醒了。”
是雷念的声音。
丁霓嗯一声，感觉自己喉咙太过沙哑，伸手去端床头的水。
雷念赶忙把水杯递给她，等她喝了两口才说，“刚远黛的小杨总来看您了，正在外面跟迟总说话。”
…
“迟总这哪儿招的小吉祥物啊。”
杨蔚烟手指上夹着女士香烟，自由吞吐，丝毫不在意眼前这位是重量级大佬。
“一个人顶好几个部门吧。”
“小杨总这是什么意思。”
迟慎从上次她灌醉丁霓就觉得她这人不对劲，吩咐人查了之后才知道她在国外那些蝇营狗苟。
他们这圈子，乱的很。男女都爱玩，玩女人玩男人，不论别的，只论顺眼。
她似乎看丁霓就挺顺眼。
“没什么意思。”杨蔚烟掐了烟，“我现在还比不上迟总，总归是没意思的，等哪天比的上了，才会有意思。看好您的小吉祥物呢，我看她挺招人疼的。”
她朝他轻摆了下手，勾着红唇离开。
…
“迟总怎么没去瑞士？”
丁霓靠在床头问。
“瑞士那边下大雪，航班延迟了，您刚到机场的时候正好发布雪崩新闻，航班就取消了。”
雷念说。
丁霓点头，心里呼出一口气。
“真是太好了…”
她低低喃出声。
是航班的事不是她的事。
“迟总。”雷念见迟慎来，浅浅鞠一躬准备离开。
迟慎径直走向床边坐下，冷眼扫丁霓一眼，“很好？”
丁霓尴尬的扯了扯唇角：“没有。”
她的声音恹恹的，没平时那股冷漠肃和的劲儿，就像一头雄狮突然败下阵来，让人无法责怪，还会生出几分心疼。
“所以入驻商拒绝入驻的事，怎么不告诉我。”
“没必要。”丁霓浅声说，“我一向都给您完美的结果。”
“这么喜欢随便做主，老板让你来当好了。”
迟慎冷眸盯着她那张病恹恹的脸，心里拧着，“你把自己搞进医院，后面的工作谁处理。”
丁霓：“……”万恶的资本家。
“我已经没事了。”她说，“不过是淋了点小雨，这点小病不会耽误工作的。”
“雷念，丁秘书不按公司章程办事，越级处理，罚她一周工资，禁止来公司招我烦。”
音落，病房门已经被带上。
“……”
“霓姐，迟总是不是变相给您放假啊。”
“扣我工资啊。”
“……”
丁霓下午就出院了，被迫闲下来，但她哪儿敢真闲下来，马不停蹄地拿着礼物去看了“黑道大哥”的臭嘴奶奶，被迫陪老太太吃了顿晚饭。
“你看，这就是美食的力量，你比前些天看着顺眼多了。”
此刻的丁霓没有穿职业装，而是一身普普通通的休闲运动装，头发没有作卷，散下来落在后背，乖乖的像个邻家小女孩。
“您这么嘴欠年轻点会被人打的，好吗。”
说着，她拿纸巾给老太太擦了擦嘴边的汤汁。
听“黑道大哥”说，她这次作妖还算浅的，去年刚把尾椎骨摔断，这次只是扭了个腰。
“啊，你这么没礼貌的丫头片子，迟早会有个人治你。”老太太喜欢她孑然一身，不染尘埃的模样，等她给自己擦完嘴，冷不丁说，“我孙子就长得凶点，可温柔可温柔可温柔可……”
“您打住吧。”丁霓打断她，“我有男朋友。”
迟慎带着司机走到病房外就听见熟悉的声音说了句“我有男朋友”，他往里瞧了眼，眯了眯眼睛。
这是让在家休息都不在家休息。
死作。
他敲响病房门，从司机手中接过果篮，推门而进。
“井奶奶。”
“哟，这不那谁家的狗臭屁大孙子吗。”
丁霓：“……”她听到了什么！
她会不会被灭口。
迟慎脸色一黑，放下果篮，拉了把椅子在丁霓身旁坐下，“您看来挺健康的，没去年摔断尾椎骨那么狼狈。”
“还提。”老太太不高兴了，“一张臭嘴。”
丁霓：“……”想跑、想阴暗爬行。
“井奶奶，我老板。”丁霓小声嘀咕，头快埋到饭碗里。
别再口出狂言了好吗，老太太。
“吼，这就是你那不够揍儿的老板。”老太太嫌弃的打量迟慎一眼，“你说说你天天对小姑娘这么凶干什么，她已经很称职了，还这么懂事……”
“奶奶。”丁霓怕死，赶忙抓住老太太手，“喝碗汤吧。”
老太太哼一声，瞧迟慎一眼，“给你爷爷带好。”
迟慎颔首。
…
离开医院。
迟慎在前丁霓在后。
他走的快，她走的慢。
“顺路捎我。”迟慎走进电梯说。
“不用……”丁霓说完，反应过来就后悔了。
顶着沉郁的目光，她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坐公交。”
“开我的。”迟慎说，“司机请假了。”
丁霓：“……”无良。
“算了，我捎你。”迟慎瞥一眼她苍白的脸色，按住电梯开门键，“赶紧的，我还有事。”
“……”
汽车离开医院，丁霓端端正正坐在副驾驶，看着精神高度紧张。
“你要不舒服就休息，可别想累死自己讹我。”
“生个病也没人照顾，男朋友是干什么吃的。垃圾眼光。”
“我们分工比较明确。”丁霓阖着眼靠在车门上瞎扯，“有必要的时候出现就行。”
迟慎冷呵一声，“你真特别。”
“谢谢夸奖。”
丁霓是真的累，虽然烧已经退了，但是无力感依旧会时不时袭来。
她抱着安全带睡得很快，没了平时对手下人严厉嚣张的样子，看着很乖。
迟慎不自觉把余光落给她。
臭老太太说的是真挺对。
她很懂事，能干。
她来这两年多，传到他耳朵里的破事少了不少，各个部门交上来的东西也有质的飞跃。
这次入驻商的事，一个业务部还比上她一个秘书称职，她应该升职的，但他不想让她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