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慎冷呵一声,“欲擒故纵。”
丁霓讪讪地扯了扯嘴角:“迟总,您的确应该一直这样意气风发。”
音落,她越过他。
拿过垃圾桶,一气呵成的将所有花瓣一敛,扔进垃圾桶,毫无留恋。
迟慎抿一下唇,“有空把嘴缝上。”
丁霓嫩嫩的长指圈了个OK。
温泉药疗的效果很好,不是迟慎以前来泡的那种感觉,总之是很舒心。
一旁烤羊排的香味也馥郁香浓,但却没有酒味。
“开瓶酒。”迟慎说。
“后天体检完才能喝。”丁霓目光落在自己手机上,并未分半分给他。
唐沁搞来了那个艺人的电话,她默默存到手机通讯录,准备明天见完巩驰再打。
奶奶给她发了许多微信,最近一条是她包的一篦子鲜肉小馄饨,下面在叮嘱她好好照顾自己。
丁霓浅笑笑,保存了那张照片。
迟慎很少见她不设防的笑,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而此刻,她盘腿坐在软藤垫上,身后是温暖柔软的廊光。
似乎时光都为她停留。
高中时期的丁霓大部分都是这个样子。
安静、平和、沉默。
皮肤不算白,一副黑框眼镜沉沉的压着鼻梁。
班里人总喜欢欺负她,她也是一言不发。
唯一一次红脸是那封情书。
他记得当时,班里人都在笑,笑她不知天高地厚,她只望着他的方向,红着脸久久沉默。
那是他第一次审视她。
没什么特点的普通人,但那双藏在厚重镜片后漆黑黝亮的眼睛却令他难以忘怀。
在那以后,他总是会多看她一眼。
她也会频频望向他那个方向。
隔着前后黑板那么远的距离,偷偷看向他。四目相接时,她会先一步挪开,似乎在躲他。
“欸。”
“还没好。”
丁霓将羊排翻了一面,听到滋滋作响的声音,往上面撒了一把料。
“你大学考的哪儿?”
“国外。”
“屁话,我不知道国外。”
“纽大。”
迟慎微微蹙眉,“我没记得你有提前申请国外的大学啊。”
丁霓抬眸看过去,“有问题?”
“你什么态度。”迟慎冷哼一声,“我是怕你学历诈骗。”
“哦,没有。”
丁霓不想跟他废话什么,将羊排上的肉剔到盘子里,拿过温着的羊奶,搬着小木桌放到他身旁。
“您慢用,我先回房间了。”
“给我捏肩。”迟慎冷冷道,“这也是你作为秘书的职责。”
丁霓浅浅打个哈欠,盘腿坐到他身后,小手搭上宽肩。
迟慎阖眼准备休息。
下一秒,一声暴吼漾开:“丁霓!”
“嗯?”丁霓无辜的回一个字。
“滚滚滚。”迟慎掸落肩头的手,扶住被暴力对待的肩膀。
这么小一个人,力气这么大。
“晚安,明早七点叫您起床。”
丁霓掸掸手,飞快离开。
迟慎:“……”
绝对是故意的!
臭女人!
…
“真不好意思,久等了吧,学长。”
丁霓一上午跟祖宗碰远黛的方案,好不容易说服他,这才得空下楼吃个便饭。
拉开椅子坐下,她抱歉的向巩驰点点头。
“花。”巩驰将一捧精致却不张扬的玫瑰递给她,开门见山,“直接说事吧。”
“这个艺人。”丁霓将容颜的照片推到他手边,“希望学长可以给她一个机会。”
她相信以容颜的能力和专业水准,能够打动导演。
“我的好处。”巩驰捡起来容颜的照片。
“都行。”丁霓说。
“做我女朋友。”巩驰冷道,神色溢出些征服欲。
丁霓抿了抿唇:“学长只是不适应被人拒绝……”
巩驰手里的照片推回了丁霓手边,“那便不用谈了,吃饭吧。”
“……”
“一个月。”丁霓让步,“听我的。”
“呵。”巩驰轻轻笑出一声。
“丁霓,你还真是一点儿都没变,为了往上爬,什么都能答应。女孩子有这么大的野心,不如把你老板当成目标。”
“钱是我的目标。”
双方都咄咄逼人起来,“让容颜被大众看到,你也能得到好处。感情太靠不住了。学长,何必拒绝我。”
巩驰指尖夹起容颜的照片,“亲我一下。算为我们的大学画上句号。”
丁霓抿唇。
印着淡色唇印的餐巾纸摆在巩驰手边,他怅然一笑,偏眸望向快要走进大楼娇小的背影。
还这么倔。
…
“哇啊,霓姐,男朋友送的吗?”
丁霓刚坐到工位上放下花,桌子就被敲了敲。
“跟上。”
“迟总好。”唐沁鞠躬道。
丁霓见他竟然还在公司,捏了捏眉心:“您迟到了。”
“你的失误,我没有计较。”迟慎说。
“……”
丁霓服了。
有她在,连时间都不能自己看一眼吗?
手上上百万的表是玩具吗?
“那我给陶小姐订束花以表歉意,现在过去……”
“谁说要过去。”
迟慎径自走进专用电梯,“跟我出去吃个饭。”
“迟总,这样不好。”
丁霓跟上他,在电梯门关前一秒侧身躲进去,高跟鞋压下的脚步微重,能感受到高速下滑的电梯梯厢颤动一下。
“为了您的名誉着想,还是应该有副托词。我会处理好。”
“托词。”迟慎轻笑一声,语调是毫无掩饰的嘲讽,“丁霓,你就是这么虚伪。你男朋友知道吗?”
“迟总如果是在夸我完美,我勉强接下这个称赞。”
丁霓发着消息立在他身旁,轻而易举的就联系上了餐厅,礼貌又不失分寸的送走了他的相亲对象,效率很高。
迟慎居高临下,能看见她手机上的虚与委蛇,也能看见她退出聊天界面后,微信置顶的那位S。
“就这个餐厅,定个位置。”迟慎忽然说,“突然想吃粤菜。”
丁霓抬眸瞧过去。
心说你是不是在耍我。
“他们家需要提前三天预约。”
“你是昨天知道的我需要相亲。”
“……”
丁霓不情不愿的再次打开微信,几秒定好位置,手机屏幕又暗下去。
迟慎敛回目光,双手插兜,吊儿郎当的嘲讽,“真好奇什么样的人能看得上你这个无聊的闷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