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避风港,风很大,雨很强,我控制不了我那忽好忽坏的烂情绪。”
——许暮。
程岁勾了勾唇,视线看着许暮,轻声说道,“好."
说完,就朝着运动场那边走去。
许暮看着程岁的背影,不自觉地走了神。
”欸欸欸,别看了啊,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江绾推了推许暮的肩膀,眼神里尽带着白眼,抿着唇,好心提醒道。
许暮收回视线,才注意到身旁的江绾,脸上立刻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小手揽住她的肩膀,睫毛微微颤了颤,说道,
“绾绾,谢谢你为我加油啊!”
许暮看着江绾脸上一派严肃的表情,气氛有些尴尬,伸出手戳了戳她肉乎乎的脸颊。
江绾“切”了一声,眼睛直直的盯着面前的许暮,看的许暮心里一阵发毛,有些疑惑地问道,
“怎.....怎么了?”
江绾双手掐着腰,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你除了谢谢是不是还有什么没跟我说呢?”
许暮一愣,没再说话。
还没待她反应过来,江绾阴森森的说道,“想让我原谅你可以,一会请客喝奶茶,最贵的那种。”
许暮瞬间松了口气,毕竟是自己先重色在先,快速的钩住江绾的肩膀,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对着江绾就是一阵猛夸,
“没问题,学校后门的奶茶店您任选,我都请客,嘻嘻,我们的绾绾最好啦。”
江绾不理会许暮的马屁,头也没抬,嘴里念叨着,“行了行了,肉不肉麻,你见色忘义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许暮,“........!"
上午是女生三千米的长跑,运动场上的人渐渐少了一些,远处看台上学生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江绾抬起眼眸,对着身旁的许暮问道,
“下午比赛都是男生的项目吗?”
许暮点了点头。
江绾看着远处的赛道,思绪开始走了神。
许暮看出江绾眼底的情绪,轻轻覆在她的耳边说道,“下午你为你的方聿为加油,我为我的程岁加油。”
好朋友就是这样,她能在一秒内去识别出你的情绪,然后去做你心事的靠山,给你比拥抱还温暖的安慰。
江绾看着眼前许暮睁得圆溜溜的大眼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来英雄所见略同啊。”
说完,拉着许暮的手,走向操场的出口。
一切都是刚刚好,刚刚好的温度,刚刚好的秋风,刚刚好的阳光,还有那刚刚好的期待。
这样的秋天是温柔的,带着女孩的心动,伴随着这微凉的风,肆意浮动。
.............
可是,一切都发生的是那么突然。
和江绾一起买过奶茶后,许暮就回宿舍了,刚进到宿舍大厅,就听到宿管阿姨的声音。
“诶诶诶,是高二(三)班的许暮吗?”宿管阿姨朝着许暮招着手喊道。
许暮一头雾水,提着手里的奶茶,走到宿管窗口,往里探了探说道,
“是的,阿姨,怎么了?”
宿管阿姨将电话卡递给许暮,点了点头,
“刚刚一直有电话打来找你,我看你还没回来,就给她说等你回来了给她回过去。”
许暮想了想,接过阿姨手里的电话卡,忍不住的问道,
“找我的?男的女的?”
“男的。”
许暮眼眸里的光忽然暗了下去,她大概能猜想到这个电话是谁打来的,没有任何犹豫,将手里的电话卡推至宿管阿姨那,语气平静的说道,
“阿姨,不用回了,我把这电话卡给你。”
“咦,你这个小姑娘真有意思啊,这个人找你好几次了,你回个电话咋了嘛,去去去,赶紧回个,说不定真有急事呢!”
宿管阿姨将那张电话卡硬塞到许暮的手心,然后把她推至电话机旁,催促着她。
许暮喉头一阵发酸,咽了咽,犹豫了好久,才按下那几个熟悉的数字。
许暮的手紧紧地握住电话,那头响了几声,然后里面传来了声音,
“暮暮。”
许暮站在那,电话那头说了许多,她沉默不语,只是听着电话里那熟悉的声音。
对于那个家,还有仅存的父母亲情,在许暮看来,都变得毫无意义。
沉默了好久,许暮才缓缓开口,
“爸。”
电话那头,许父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听见许暮喊她的时候,嘴里的话忽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
“现…现在有空吗?我我就在你…你学校门口呢。”
许暮没有拒绝,轻轻“嗯”了一声,许父将地址说给许暮后,两个人就挂了电话。
许暮抿着唇,眼尾处开始泛起红意,她本来应该是可以很幸福的,可是,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盼什么,没什么。
许暮吸了口气,将用过的电话卡递给宿管阿姨,
“阿姨,我打过了,谢谢你。”
阿姨接过电话卡,看着眼前这个小姑娘泛红的眼圈,嘴里没忍住的嘟囔道,
“唉,你们这些学生啊,真是不知道做家长的心有多难,关心你们吧,又觉得烦,不关心你们,又说我们做家长的不管你们,反正啊,怎么做都不对。”
宿管阿姨的话许暮没有听进去,对她而言,她就像是没有家长的学生,根本也不会出现管不管的问题,自己就像一棵随风飘荡的蒲公英,风一吹,四处为家。
许暮用手被捂住眼睛,眼眶里的酸意让她想大声哭出来,一个人走到楼梯间,坐到冰凉的台阶上,手臂紧紧地将自己环抱住,眼角的泪水再也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许暮没来没想过,家再也不是避风港湾,而是她这辈子最不愿意去面对的地方。
突然一瞬间,许暮感觉很崩溃,窒息,胸闷,丧到了极致,无力感,孤独感,死死的压在她的心头,突然眼眶里的泪水争先恐后的溢了出来,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好
楼道里隐约传来女孩的低泣声,就像是一只找不到方向的麋鹿,轻声哀嚎。
“有时候突如其来的委屈连笑都带着僵硬,总是突然间不开心又突然间失去所有兴致,所谓人生就是看不透人心听不完谎言,好像在这不知所措的年纪好像什么都不尽人意。”
——许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