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梁安若并没有继续去管间谍的事情,反而去了解了一些自我封闭的女子,她们不同于工厂上的那些女工张扬,也不同于农场上的妇人那样泼辣,更不同于读过书,上过学,要开放思想的女学生那样肆意。
原以为,随着经济基础的提高,她们会过得好一些,可是却忘了她们从心里面就不认同自己,把自己封闭在那小小的牢笼里面。梁安若这才感觉到,先生笔下的祥林嫂,有的时候处处都有,只是自己原先没有发现罢了。
这种心理上的伤害,应该是如何帮她们化解呢?
梁安若一直在想这个事情,不免有点郁郁寡欢。“首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们不能站在可怜可悲的这个角度上,去施舍她们。”景庄的话,打断了梁安若的思路。他也知道,最近安若在苦恼些什么,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思想方面的问题是最难解决的。没看他们两个基本上没有搞过什么大型的思想方面的问题吗?
“没有要可怜她们,就是…不免有点感觉心里挺不是滋味的。”或许最近的天气也比较影响梁安若的心情,已经到了深秋了,落叶缓缓的铺满庭院。景庄轻轻握了梁安若的手,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慢慢来,这种事情急不来的,听说那位太后最近也时常的出宫。为的不就是这件事情吗?”
是的,隆裕太后觉得自己来接手,这件事情会更合适一些,其实这也是另一方面,隆裕太后把自己一直困在那样的一个身份里面。
“行了,说点开心的事情,青木开口了,第一份名单已经出来了。”景庄给梁安若递了一份名单,这是这一段时间青木备受折磨之后,终于心里的防线受不住了,他在自己跟天皇还有他的帝国之间选择了自己。
这一份名单主要是针对于东北的,“我已经让人火速的给季大帅传信了,至于如何辨定属不属实,那是他的事情了。”
而季大帅这边收到了景庄的传信之后,想了想,并没有过度的调查,而是让人先将名单上的人全都抓起来,抓住了,那这些人才没有跑的机会,抓起来慢慢审,效果是一样的。
很快,在大雪纷飞的这一天,大家就在报纸上看到了季大帅公布的新的名单,比景庄给到的名单还要更加详细,并且附带了这些人的最终结局。不得不说,这一年的冬天,东北的雪,势必会让这类人的血给染红,添加一些喜庆的氛围。
而远在金陵的日置益都要被气炸,他感觉这两年在华夏可以说是事事不顺。前段时间已经收到了青木失踪的消息,但到现在都没有人联系到他。日置益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再加上季大帅给的名单,青木很可能被姓季的人给抓住,并且从中已经透露出帝国的秘密。
他想着给罗正则施压,可没有想过自己在金陵也是处处的备受限制,而这背后限制自己的人,日置益都没有心思去追究了。他要赶紧给总部汇报,这种事情不是他瞒下去就可以的了,毕竟东北还有关东都督府,大岛义昌还在那里呢,可青木的倒戈还有关东情报人员的损失,这对大岛义昌来说那就是雪上加霜,所以他要赶紧给总部报道。
而距离金陵并不是很远的沪上,梁先生这围着火炉子取暖呢,唉,这两年睡多了北方的大炕,乍一下子又回到沪上,都有点不适应了,看来真的就是人已经老了。
北方在下着雪,南方就这边下着雨,稀稀拉拉的,梁先生也算计着自己的事情,做的差不多了,该回燕京了。
没错,他来沪上一是为了拜访好友,想拉着几个人去燕京给自己闺女和女婿帮忙,其次还有一个非常隐秘的事情,就是在后面鼓捣一些人,那些洋人下套子。不过他不会去金陵,对于他来说,那个地方很危险,而沪上作为他待了十年的大本营,就算出了问题,他也能带着这三个小子顺利的摆脱。
正想着事情呢,就听到有人悉悉索索说话,还有来回开门的声音,看来是三个小子回来了。梁先生只是一时之间起了教导的心思,但真的让他教人,他也怕自己误人子弟,所以还是先看看每个人的性情再说。当时拜访好友的时候,就让他们先跟着,有的时候因材施教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孔老夫子这句话说的是真的没错。
杨子任就有点狼狈的进来,“先生,今天的报纸买回来了。顺道又去了一趟邮局,有咱们的信。”梁先生接过手上的书信打发他,赶紧去换干爽的衣服,这么折腾下去,就算是年轻的小伙子也是容易生病的。
一同换衣服的时候,林怀杰就问杨子任,他今年回家过年不?不对于自己几乎是跟家里断绝了关系,杨子任可是有家庭的人。“今年不回去了,我顺道去邮局的时候就给家里回了信,还汇了款。”上学都是家里凑够了钱,来燕京就是因为上学免费,毕竟他当时去燕京的时候,正是乱哄哄之际,后来去了工农会有了一定的补助,现在出来梁先生也到照样是给他补贴,就像是古时先生带有徒弟出去,先生要包揽各种花费是一样的。他也给家里留消息了,后面自己就回燕京了,有事给他发电报。
杨子任不回家,主要是想待在梁先生身边继续受教,这段时间简直就是收获不小。梁先生带着他拜访了沪上的一位保卫团团长,听说当时两人可都是拜把子的交情。他在一旁仔细地听着,就能感觉到当年在晚清末年,风风雨雨中走过的这些人,眼界、能力都是不低的。时间她也一直在观察着,沪上除了保卫团之外其他守卫军。他就感觉到自己思想的幼稚一面,兵痞,可不是白叫的,如何能把他们操控的好,掌握的好,那是非常重要的,否则这就不是插向敌人的一把利刃,而是捅向自己的一把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