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处的农场基本上都变成了一处世外桃源。
在这里好好的干活,就有饭吃就有衣穿,景庄当时选择这里,就是看着人少地广,而且还有旁边的山地,不断的向外扩建就好。粮食一茬茬地收,大家都觉得今年收成不错,还有各种的蔬菜,年纪大的婆婆们在晒不同的干菜,她们的活就是将这些东西储存下来,以应对冬天的时候菜蔬较少的情况,那些牲畜更不用说,一个赛一个长的肥。
他们现在都是工人,不管是在农场干活还是在工厂里干活,都是拿工资的,而且还包饭,就连那些没有住的地方的人都有暂住的地方,等拿了几个月的工资的时候就可以去别处租房住了。
所以城里的乞丐,城外的流浪汉早就不知踪迹。他们在这里干了几个月之后,心就稳了,外面闹哄哄的都不管,埋头干自己的活。在乱世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那都是烧高香。
不过因此,景家也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在下姓海,单名一个聪字。”
海聪他在一定程度上,跟以前的梁先生有几分相似,只不过远远比不上梁先生,这次他过来是给燕京的几个帮派牵桥搭线的。
最直接原因的就是景家城外农场范围,扩大的实在是太快也太大了,将原先的村庄也包含在内,很多人将地卖给景家,顺其自然成了工人。当然,西北处只有很少一部分是属于地主家的土地,一部分景庄已经跟他们谈好卖的话,他会给一个高高的价格,也可以以土地入股多少的股份折给他们。
当然也有不卖的权利,规划的时候绕开那一部分就可以了,大部分选择的都是卖,很少一部分选择的是入股。看得出来,景家给的是非常实在了。
这就导致了,很多佃户都想着往这边跑。而且这些乞丐流浪汉也进入到景家的农场之后,一些帮派老大就会发现自己底下的人,人心浮动,一问就发现这个问题。收保护费的少了,打探消息的少了,在乞丐中处于底层地位的人也少了。
还有就是城中的惠民药坊,那简直就是把底层人的人心拿捏的牢牢的,从夏末开始,就有人陆续的上门,这家药坊的名字传遍的速度也是极快的,价格便宜,可以赊账里面的一位老大夫,医术极好,外面一直会有一把大伞,下面有人可以在那里歇息。就连他们帮派里面最底层的人,都接受过这家药坊的善意,对于帮派的管理者来说,这就是人心浮动。
用最简单的一句话来概括,就是景家已经影响到了一些人的利益。
他们知道了景家的下一步计划,就是在郊外画出一片地来,在这里建所谓的工业园,也就是说,大家把厂子建到这里,有共同的一些资源进行流转,减少成本。
所以这些人就坐不住了。
对于那些当官的老爷和洋人来说,暂时侵犯不到他们的利益,这对于他们来说,如果再不采取行动,自己手下的人就会越来越少,都有更好的方法养家糊口啊,那干什么还要给这些帮派卖死卖活?
这就是玩儿了一招,釜底抽薪呀。
可是他们现在就算团在一起,也不敢正面跟景家刚。天津卫那边景家的军队正在慢慢的蚕食土地,只要景家二少这边出问题,景家那一边当场可以发兵,上午发兵,下午就能把这些帮派的人给团灭。
现在的燕京势力范围除了洋人,就剩下景、季、苏三家。景家二少已经发声说过了,他不参与政治,也就是说季苏两家都会卖他的面子。这些玩转帮派的人敢动手吗?不敢的,而且景二少也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聚集了那些特别有名的先生,还有各个学校的学生。
所以这就有了海聪的上门,就是双方可以协调一下,帮派也想保护自己的利益,但也不想跟景家引起冲突。
但是景庄不是这么想的呀,他刚来的时候,跟安若两个人小心翼翼的,晚上都不敢出门,不就是因为这些帮派在作祟吗?火拼、杀人、抢劫,外带黄赌毒三项,他早就看这些帮派不顺眼了。
不过现在还不能直接跟这些人对着干,就怕他们狗急了跳墙,在这些帮派里面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既然现在不好,直接撕破脸,那不妨跟一些人选择合作,将他们慢慢的分化。
这件事情,他早就跟梁先生已经讨论过了,选哪一方进行合作,这些人的老底子,有人都已经告诉了自己。对待海聪的上门,景庄自然是彬彬有礼,没聊两句,海聪心里就咯噔一下,人家这是知道自己要来,早就准备好了。
那行吧,自己就是一个中间人,一方早就设了个圈套,等着这边人钻了。说实话,这主意高明吗?也不算是高明,但是景二少就是有能力将这一盘子都给盘活。
上能跟洋人和各处官员打好交道,中能跟文人学子,还有商户有很好的联系,下能拿捏住最底层老百姓的人心。人家还有自己的情报网,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信息的。
而躲在暗处看着变化的夏从云,都对此不由得鼓掌。不愧是一家子,当初梁泽新出入沪上的时候,不就是借用那股乱劲儿,抓住了机遇,帮人牵桥搭线整合消息,再用钱去打通各路的关节。用了多久呢?应该也就是一年多一点的时间吧,并且成功的从幕后转移到人前,有了一个非常合适的身份。
而现在,他的女儿和女婿,要抓住了燕京的乱劲儿,而且这股乱后期还是他们帮忙引起来的,不到一年的时间,有了这样的成就,不同于梁泽新是给别人当掮客,他们两个是直接借助景家的地位,把他们送上更高的一个台阶。
一个有钱有粮有势的大商人大地主,怎么可能是不参与政治的呢?只是对于他们来说,时机还不到罢了。时机到了,他们是在慢慢蚕食下层的力量,等燕京附近的底层百姓,都是听他一家,帮派都是他手上的刀。那个时候政坛上也有他的一席地位。
这一次也让夏从云看到了,另外一种方式,用以打破旧的组建新的格局。那就是把焦点放在华夏人数最多,且最不容易引起重视的那一部分团体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