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虽然被废,但也不是随意可以处决的,皇帝最终下旨,将太子拘禁于咸安宫,非旨不可外出,至于太子的两个阿哥弘皙和弘普,却依旧留在皇帝身边。
直郡王再次抬头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没有杀意了,咸安宫位于西华门内,直接派人杀了太子,肯定是不理智的,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杀了废太子,那就是皇帝。直郡王突然有一种直觉就是,如果自己不杀了废太子总有一天他会再起来的。
而废太子的旨意已经昭告天下,就算是不知世事的老幼也知道了此事。梁安若这才知道为什么太子的废立不能这么随意,像她的娘家赫舍里家,担忧害怕也就算了,可普通的百姓也会神情不安,何花秋霞她们也是如此,今日秋霞来这边将账本交递,正好听到此事也变得大惊失色。
“福晋不知,自来这种事情都让人心里惶恐。”秋霞支支吾吾的解释,梁安若听明白了,京城附近的百姓政治敏感度都是比较高,朝廷上有这种大风向的变动,他们都害怕牵扯到自身,万一有人想不开,要谋反占领京城,那可真的是死伤一片。况且废了太子,那依附于太子一党的势力,基本上就要土崩瓦解,虽说这些跟底层民众没什么关系,但是更怕的就是牵连自身。
梁安若点头安抚秋霞,让她不必过度担心,自己也没有强留她太长时间,让她赶紧回家,想着等景庄回来的时候给他说。当又看到他瘸着回来,梁安若连忙扶着他回房坐好,膝盖还是红肿一片。“我给你简单的上一下药吧,这又是跪了不短的时间吧。”这药膏是梁安若自己配的,涂上去清清爽爽的,景庄觉得舒服了一些。
“没事没事,我还用异能顶了顶呢,其他人的这个膝盖呀,真的是个铁的吗?”景庄这顶多是受了个皮外伤。
见房里没有人,快速的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梁安若,“他点我名的时候,我真的是心肝胆又颤,什么感觉呢?比你没有背下课文,老师点你起来背课文的感觉还要恐怖一万倍。”景庄觉得梁安若这一辈子,都不会体验这种恐怖的感觉,“嘶!”梁安若简单的代入了一下,的确,鸡皮疙瘩起来了。“自知之明!皇帝把这事儿给说的,写不写折子的都已经沉默了。”梁安若摇摇头,真搞不明白皇帝是怎么想的。
又说了刚才秋霞来过的事情,“怎么说呢?咱们以为朝廷的更迭跟小老百姓没有关系,他们只过好自己一亩三分地就好了,可忘了他们属于这个大环境下的产物。遇到这种大事的时候会惶恐不安。”景庄叹了一口气,他原先真的以为上面坐着的是哪一个皇帝,跟老百姓没什么太多关系,吃饱穿暖即可,可是忘了在这样的一个大时代背景之下,他们是脱离不了这个干系的。
两人正沉默,又听到房外,弘旬由远及近的笑喊声。果然,小孩子的声音会让他们的烦恼,没有那么的重。
进了屋子,弘旬挣扎着要下地,现在他会走了,就算是被人扶着走,他也不想一直被奶嬷嬷抱着,“下来吧,让他自己慢慢走。”奶嬷嬷是不敢让这位小爷轻易的下地,虽说这么大的普通人家小孩放在地上,不用怕跌怕摔,但是这位可不一样。还是有了福晋的准话,奶嬷嬷才敢小心翼翼的放下弘旬。
弘旬摇摇晃晃的迈着小短步,来到了梁安若身边,梁安若把他一抱,抱到了床上,对着儿子夸赞道,“弘旬真棒。”摆手让奶嬷嬷退下。
弘旬虽然小,但是也知道棒这个词是什么意思,自己沉着气学了一遍,“棒!”得到了爹妈一致的赞扬之后,他才发现他爹一直坐躺在床上,膝盖处红红的。
“呼呼。”自己跌倒过知道红红的印记,弘旬趴在床上朝着受伤的膝盖,轻轻的呼气。景庄都觉得自己的心呀,一下子就已经软了。果然好好养儿子那也是贴心小棉袄。
“儿呀,让你的老父亲好好稀罕稀罕你吧。”景庄伸手将孩子揽了过来,奶香奶香的小孩真的好讨人喜欢,尤其是这个孩子还是自家的。
梁安若撇撇嘴,“行了,那你们爷俩好好亲香亲香吧,我这个劳碌命要好好的看账本喽。”起身去到另一边,秋霞送来的账本她还没有看完。女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才行,不跟他们两个无聊幼稚鬼玩~
同样属于父与子的时间,弘晖有些不安地站在四爷的书房前。“大阿哥,怎么不进去?”邬思道刚与四爷谈完事情,一出来就看到弘晖站在那里,好奇的问道。
“阿玛,还在忙吗?”弘晖探头想往里面看一看,但还是忍住了。邬思道笑着回答,“四爷刚处理完事情现在不忙,大阿哥还是快进去吧。”他还以为弘晖是找四爷有什么私密的事情,还往旁边让一让。
“弘晖!”
还没等弘晖要说什么,里面就传来四爷的声音,这会儿弘晖硬着头皮进去,他其实是听知道了太子被废的旨意,与以往的心情不同,想要跟人说说话,但又怕说错话再惹来一身麻烦。
看着儿子支支吾吾有些为难的样子,四爷觉得还挺好笑,好像在正式读书之后,就没有见到过儿子这种表情了。“听到废太子的旨意,心神有些不宁了吧?”四爷直接点破,“先不要多想,先抄份经书静静心。”说着就把自己经常抄的经书递给儿子。老爷子一看就是长寿的面相,这些事情有的磨呢,儿子还小,自己这个做阿玛的,要教他也要磨练他。
看着儿子不明所以的接过经书,但是没有多问什么,四爷学起了教导之心,仔细的给他说他现在能理解的事情。没有经过雕琢的玉石,再好也只是一块原石,无论以后如何父子之间的情分,总不能走向陌路。